第十二章 淺淺，對不起
S市。
雙江機場。
熙熙攘攘的機場大廳。
「少棠哥哥。」
溫溫軟軟卻帶著些哽咽的一句話把正向登機口走去的薄少棠給震住了。
不用回頭，薄少棠也知道這把聲音的主人是誰。
這把聲音的主人不是他朝思夢想的女孩顧淺淺還會有誰？
只是他很疑惑的是，她怎麼會出現在這？他的淺淺怎麼會出現在這？
他……他壓根不想讓她看到他此時無比狼狽的樣子。
薄少棠沒有回頭，也沒有轉身，只是怔愣地停下了腳步。
而顧淺淺一瞬不瞬地站在那裡，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
看著兩人，陸少風不悅地擰眉，不耐煩地開口道：「你們只有十分鐘的時間。」
「呵……」一直沒有吭聲的薄少棠卻突然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凜寒的視線掃向陸少風，「誰讓你帶她來的？」
頓了頓，薄少棠咬著牙，幾乎是從牙縫了擠出了一句話：「我一分鐘也不需要。」
說完，決絕地抬腳，向前走。
離開。不耽擱半秒。
誰讓你帶她來的？
我一分鐘也不需要？
薄少棠的話像一記狠厲的巴掌，重重摔在了顧淺淺的臉上。
她那麼焦急地趕來。
她為了讓陸少風帶她來，不惜放低身段，求著讓他帶她來。
可換來的卻是，少棠哥哥對自己的這麼地不待見。
顧淺淺頓時的委屈就像排山倒海而來，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而心裡卻早已經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戳了一下，那痛楚越發的清晰。
顧淺淺不可置信地盯著離她不到五十米距離的那個男人的身影。
不到五十米的距離，那麼地近在咫尺，卻讓顧淺淺覺得突然看不清他。
他還是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他還是那個口口聲聲說她是他最重要的人的那個少棠哥哥嗎？
為什麼此時此刻，顧淺淺覺得這個男人讓她覺得如此的陌生？
在來機場的路上，她一直安慰著自己，一定是少棠哥哥走得太匆忙了，所以才沒有告訴她要離開的消息。
沒有想到……沒有想到竟然是他這般地不想見到她。
呵呵……一分鐘也不需要？
不需要見她嗎？
她人都來了，他就沒有什麼話要跟她說嗎？
她是不是做錯什麼事了？
一定是這樣的。
一定是因為自己做錯事了，少棠哥哥才會這樣對她的。
可是，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然，她卻怎麼想都沒有想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讓少棠哥哥生氣的事。
究竟做錯了什麼？顧淺淺很煩躁撓了撓腦袋，很努力地去想，可是一點都想不起來。
看著薄少棠決絕地背影，顧淺淺的情緒防線再一次崩潰，眼睛里早已經噙滿了淚水，但是強忍著沒有讓眼淚一瀉而下，心裡如同波浪翻滾，讓她無法平靜下來。
直到這一刻，她也不相信口口聲聲說愛她的少棠哥哥會這樣對她。
以前就算她做了什麼讓少棠哥哥生氣的事，少棠哥哥都不會像現在這樣不理她的。
她不相信少棠哥哥會不理她，不相信少棠哥哥不想見到她，更加不相信少棠哥哥會一聲不吭地離她而去。
她想要問個明白，她想要當面問個清楚。
對，她一定要問個水落石出。
顧淺淺這麼想的，也這麼做了。
她大步越過薄少棠，在離他不到兩步的距離前，停下，轉身，緊緊地盯著他。
顧淺淺的心臟好像被什麼物體猛然地撞擊了一下。
才幾天不見，她的少棠哥哥明顯憔悴了很多，神色疲倦，有了鬍渣，頭髮也凌亂了。
「少棠哥哥。」顧淺淺輕聲地說著，仰起頭看著他，清秀的臉蛋上還淌著淚珠，眼睛里滿是道不盡說不完的委屈。
梨花帶淚，楚楚可憐。
薄少棠的心驀地抽痛了一下，像是有什麼東西狠狠地擊中他的心一樣。
他最見不得的就是她的眼淚。
她一哭，他的心就會疼。
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如此。
薄少棠伸手，想把她擁進懷裡，可是手到了半空中，又停了下來。
薄少棠喉結滾動了一下，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麼，卻說不出話來，欲言又止的神色在他的眼裡一劃而過。
而顧淺淺，則是靜靜地站在那兒，含著淚看著他。
陸少風雙手分別插在褲兜里，身姿挺拔英氣，深邃的眸子看著他前方的一男一女。
薄少棠一忍再忍，終於還是還沒能忍住，一把把顧淺淺擁進懷裡，緊緊地抱著，那力道好像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胸膛里。
顧淺淺一動不動，任由他抱著，只是淚水卻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看到前方緊緊擁抱在一起的一男一女，陸少風放在褲兜里的雙手已經不覺得握成了拳頭狀。
「淺淺，回去。」薄少棠聲音很低，低到只能讓顧淺淺一個人聽得見，卻讓顧淺淺腦子「嗡」得一聲。
「淺淺，回去。」而不是「淺淺，回去吧。」。
前者是不帶任何商量的口吻，是命令，也是他的決定：淺淺，回去。
少了一個「吧」字，味道卻天差地別。
她的少棠哥哥，什麼時候也開始把他自己的決定強加到她的身上了？
以前他都會徵求她的意見的。
顧淺淺甩了甩頭，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一定是這樣的。
顧淺淺自己這樣安慰著自己。
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於是，顧淺淺果斷轉了其他話題。
「少棠哥哥，今天是我們約好要去領證的日子……我們……」顧淺淺的聲音哽咽著。
顧淺淺頓了頓，紅暈很快就爬滿了她的臉頰。
她習慣性地摸了摸自己的發頂。
這是顧淺淺害羞時的一個標誌性的動作。
是對，淺淺害羞了。
她一個女孩子，即將要對一個男孩子說：「我們去領證吧。」
雖然，這是他們之前早就已經達成的共識。
可是，這話由淺淺口中說出來，她還是覺得很害羞。
「淺淺，對不起……」顧淺淺話還沒有說出口，薄少棠冷不防就給打斷了。
顧淺淺一愣，隨即身子一僵，「少棠哥哥，你……你說什麼？」
他說，淺淺，對不起……
顧淺淺連忙搖頭，她寧願他跟她作任何的解釋，甚至寧願他找隨便找理由來搪塞她，也不願意他跟她說「對不起」。
是對不起她，他的不告而別？還是對不起她，他不能跟她去領證了？
還是兩者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