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娃娃(五)
兩個人最近親|吻的次數大增,按說應該比以往習慣了些,但張誠還是感到了白吾泱這次的來勢洶洶,嘴唇幾乎被噙到了他的口|中,舌|頭也被他的來回攪動,連牙根好像都在微微戰慄。
「唔……」張誠想要抵|抗,但他不得不承認,在這種程度的激吻下,他好像連一絲力氣都拿不出來了。
白吾泱一邊瘋狂地吻著他,大手還不停地在他的身上游|移,甚至伸到了他的衣擺下面。
光|裸肌膚的接|觸讓張誠整個人都禁不住顫了顫:「唔……小泱,你,你幹嘛……」
白吾泱終於放過了他的唇,但張誠還是無法完整地說出一句話。
白吾泱不回答,大手繼續順著他的腰線往上攀爬,嘴唇也慢慢地移像他的臉頰:「他剛剛是不是舔的這裡?」
「啊?」腦子裡早已經是一團漿糊的張誠還沒搞明白他話里的意思,白吾泱已經重新低下頭,伸出舌|頭,往他臉頰上舔|了一記。
「什,什麼啊……」張誠被他這色|情的動作弄得滿臉通紅,連身|體都有些微微地發|抖。
白吾泱的舌|頭漸漸的向下移動,一直舔|到了他的鎖骨,流連不去。
張誠感覺全身好像都處在這種壓抑的酥|麻之中,下腹竟然忍不住緊繃起來。
他竟然在一個男人的親|吻中……硬了。
白吾泱的手從他衣服里伸出來,張誠剛要鬆口氣,就聽到嗤啦一聲,身上一涼,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身上的襯衫竟然已經被白吾泱撕|開了,扣子蹦到地上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而白吾泱也完全沒有給他反應的幾乎,低頭就噙|住了他胸前的紅點。
張誠只覺得腦子裡一道白光閃過,不自覺地就抱住了白吾泱的頭:「小泱……那裡,那裡他沒有舔過……」
白吾泱抬起頭來,向來清冷的臉上竟然也染上了一絲|情|欲的紅暈:「我知道。」
「唔……」張誠輕輕地呻|吟一聲,接下來,白吾泱就又堵住了他的唇。
那雙手,這次竟然伸向了他的腰帶……
張誠整個人都在白吾泱的親|吻中軟|了下來,意識也被他帶得漸漸遠離……他突然覺得,今天,他所面|臨的,好像不僅僅是親|吻那麼簡單……
等張誠終於在白吾泱的禁|錮下放鬆|下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廝|磨了半夜,張誠甚至還沒來及思考這種纏|綿所代表的意義,力氣就已經被全部掏空了。
他本來就還在感冒,這下更是無法思考,軟|軟地躺在白吾泱赤|裸的胸膛上,連動動指尖的力氣都沒了,只覺得,無法閉合的大|腿|間有些火|辣辣的疼。
兩個人經過那麼契合的纏|綿,張誠忍不住覺得羞赧起來,即使白吾泱根本看不到他的臉,他還是幾乎把整張臉都埋在了被子里。
「你混蛋!」雖然還沒想明白為什麼,但張誠就是覺得,應該好好的罵白吾泱一頓,甚至胳膊還在他的肚子上狠狠地拐了一記。
但因為現在力氣全失,就連罵人,都顯得一點兒威脅都沒有,而且,一觸及他光|裸的腹部,張誠的全身,又是一陣羞赧的燥熱。
白吾泱也彷彿沒聽見他的咒|罵一般,把他的手拿在手裡,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唇邊輕|吻著。
這種小小的曖昧讓張誠又有些不自在,他試著把手抽回來,卻沒有成功,只能訥訥地開口:「你幹嘛……我們這到底算什麼!」
白吾泱的動作停了下:「你覺得呢?」
被白吾泱把問題原封不動地拋回來,張誠頓時有些愣怔,兩個人的關係,好像從剛見面的時候開始,就變得越來越奇怪。
但張誠從來都沒有想過,最終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是戀人嗎?可是……他從來都沒想過,白吾泱竟然也會動凡心。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都是男的啊……」張誠喃喃地說出口。
白吾泱抿了下嘴,開口回答:「我知道。」
兩個人好像又陷入了沉默,但張誠的心裡,卻不由自主地感覺到一陣踏實。
「我們都是男的啊」,「我知道」,簡簡單單的兩句話,甚至連一絲甜言蜜語都沒有,但卻讓他突然有種感動得幾欲落淚的感覺。
「我兄長,以前也喜歡過一個男人,我眼睜睜地看著他為了那個男人被我爹罰跪,鞭打,最後離家出走。」白吾泱突然又開口,只是,這次的話題,竟然轉到了他的家人身上。
這是他第二次提到他的家人,張誠靜靜地聽著,心裡一陣激蕩:「離家出走?」
「嗯……還是我幫他的,鬼玉其實也是我親手|交給他的。」白吾泱的身|體好像比剛剛僵硬了些。
「鬼玉?你說,拿走鬼玉的,是你哥!?」張誠驚愕地低喊。
「我很後悔。」白吾泱更緊地抱住了他。
「後悔?」張誠愣了下,「後來……你哥不幸福嗎?」
白吾泱搖了搖頭:「後來我再也沒有見過我哥,可是,卻見到了那個男人的孩子,他……娶妻生子了。」
他的身|體有些微微地顫|抖,這是張誠第一次見到他這麼脆弱的樣子。就連胸口|中刀,躺在床|上無聲無息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麼的……無力。
是的,是無力。
張誠知道,他對兄長的愧疚,大概是永遠都無法打開的心結。
為了喜歡的人跟家裡決裂,可是,那個人卻另外娶妻生子……張誠幾乎無法想象,如果自己跟白吾泱的哥哥有相同的遭遇,會不會還有活下去的勇氣。
看著這樣的白吾泱,張誠忍不住一陣心疼,趕忙不自在的轉移話題:「那個,你要鬼玉,到底是要幹什麼?」
白吾泱握住他手的力道忍不住加重了一些,但還是開口跟他解釋:「小時候,我爹算出我壽命只能到十八歲,就在我出生百天的時候,把我的一縷魂魄鎖在了鬼玉里,那鬼玉一直都在我脖子里掛著,從小我爹就跟我說,那枚玉可以救我的命,但我卻不知道,那裡面乘著的,是我的魂。十八歲的時候,我病逝,魂被月弦取走,但因為少了一魄,始終不能投胎,他也無法交差……再後來,我爹就把我的魂召回來,鎖到了我的身|體里。」
他的講述很平淡,可是張誠還是能從他的顫|抖里,感覺到他經歷這些事情時的痛苦。
「可是,鬼玉已經讓我當成寶物送給了兄長,我活不成,也死不了。可我的家人,卻都因為擅改天命,造了天譴……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夜之間在我面前慘死,可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白吾泱說著,連聲音都顫|抖起來。
張誠緊緊地摟住他:「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說下去了!」
「所以……我要找鬼玉回來,就是因為,我要變成|人。」白吾泱繼續淡淡地說。
張誠伸出自己的右手,那抹黑影儘管歷盡了苦難,還是安安穩穩的在他掌心呆著:「我手心的這個黑影,是你的魂嗎?」
在兩人耳鬢廝|磨之後,竟然知道這種事情,心裡不免多了些微妙的歸屬感。
白吾泱搖搖頭:「不只是我的,還有鬼玉原本的魂魄……只有我的魂,你是招不來那些鬼怪的。」
張誠搔搔腦袋,苦惱地閉了閉眼睛:「還真是混亂,我現在腦子都被繞暈了……不過,為什麼鬼玉會在小世的墓里找到?小世的爸爸是你哥?不對啊……小世姓嚴,你哥哥……」
白吾泱的眸色一暗:「小世的爹,就是當初我哥喜歡的人。」
「什麼?」張誠一聲驚呼,怪不得當初白吾泱對小世的態度有些惡劣,原來他們,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我真的很後悔,如果能再來一次,我一定在我哥遇見他之前,先把他殺了!」白吾泱的神色,第一次這麼陰狠。
張誠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往被子里縮了縮:「他……還真有些太過分了。」不過,如果下午見到的那個人真的是小世的爸爸的話,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種負心的混蛋啊。
但是,人不可貌相,這種事,光靠眼看,總是說不準的。張誠在心底嘆了口氣,見過小世的父親的事,只能在心底壓了下來。
「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比活人更可怕。」白吾泱深呼吸了一口,靜靜地看著天花板。
張誠扁扁嘴:「那你為什麼要千方百計地變成|人?」
這句話好像是把白吾泱問住了,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過了很久,才緩緩開口:「我想死。」
本來已經不再期望得到答|案的張誠甚至已經快要在他懷裡睡著,現在聽見這個答|案,忍不住全身一冷,猛然從混沌的意識中清|醒過來:「你說什麼?」
白吾泱重新張|開眼睛,淡淡地看向他:「以前想變成|人,是因為我想快點死。」牛bb小說閱讀網www.niubb.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