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清白
眼睜睜看著自己掛掉是什麼體驗？
書戟以前沒少見過死亡，但那都是靈魂的消逝，十年來第一次看到人體死亡，還是自己！怎麼說呢？心情很複雜啊！
強大的人不代表全知全能，至少書戟做不到將眼前這副殘軀從毀滅邊緣拉回來，這不屬於他的能力範圍，何況，也不值得。
深深的嘆了口氣，書戟轉頭來到窗前，想要看看剛剛的爆炸是由什麼引起的。
剛剛探頭出去，大片的熱浪就撲面而來，刺眼的火光在各處搖曳，一場戰爭緩緩在他面前拉開了帷幕。
印象中的繁華城市早已經變成了廢墟，巨大黝黑的破界魔根根須從地面、牆壁各處蔓延出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聞的酸氣，遮天之霧下一切都變得灰濛濛的。
轟轟轟，接連的爆炸將遠方大片區域燒成火海，天上掠過的轟炸機很快就被密密麻麻的飛行蟲族纏上，一時間碎肉鐵片混雜墜落，為廢墟增添了一絲燥熱。
數不清的黑點自遠方迅速接近，待到足夠距離書戟才發現那竟是無數身著黑甲的人類戰士。
這些戰士的黑甲都是全覆式，沒有什麼特殊花紋，頭盔跟普通的摩托車頭盔相似，也就比羽絨服厚一點點，外形看起來有點臃腫，且制式統一應該是批量製造。
根據書戟的認知，量產的東西往往跟『精緻』這種辭彙沒有什麼關係。至於性能如何還要再看看。
畢竟已經十年了，書戟也不知道現在地球發展成了什麼樣，但從這些戰士的情況來看，至少還沒有放棄抵抗，這就是好事嘛！嘿嘿，如果不強行奪舍，那他就剩下十年左右的壽命，都不知道夠不夠重新拯救世界的。
與黑甲戰士們相對的，就是那望不到盡頭的蟲群，只要一打眼你就能夠從蟲群中看到很多熟悉的身影。蟑螂跳蚤毛毛蟲，螞蟻蒼蠅大蛾子，雖然體型大了很多，外表也有點魔改，但基礎輪廓並沒有改變。
「嘶！這是……這不像是概念空間冒出來的怪物吧？」
書戟的經驗何其豐富，僅僅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他稱一切的源頭之地為概念空間，是因為那裡所有的怪物都是根據諸天世界各種概念的映照衍生而出。
正因如此，怪物們沒有什麼固定的形態，哪怕是因為同樣概念而生，其樣貌也大不相同。而且只要諸天存在，那麼這些怪物就永遠不會被殺乾淨。
這聽起來有點讓人絕望，可其實除了某些高級怪物之外，尋常怪物的威脅並不大。
一來形成怪物的概念來源不同，例如來自地球和幽彌界對於金錢的定義就不同，因此同種怪物不光相貌不同也不存在什麼配合，甚至撞在一起還可能互相撕逼扯屌。
二來破界魔根貫穿入侵的世界太多了，就算怪物的數量再多，平均分配到各個空間的時候數量也變得不那麼誇張了。再加上有些世界的土著實力強大，怪物前仆後繼的去送死，也為其它世界減緩了不少壓力。
不過諸天世界之所以如此重視破界魔根帶來的劫難還是有原因的，除了類似情慾之主這樣的高級怪物之外，還有一些以本世界為基礎異變的怪物更加難纏。
書戟到達幽彌界的時候，破界魔根已經入侵了有三百年，這三百年中可是發生了不少的怪事。而其中絕大部分都被幽彌人準確的記錄了下來。
書戟在學習幽彌界歷史的時候就曾經看到過，例如在入侵初期，有幽彌人比較重口吃了幾個怪物，後來一身慾念叢生竟也異變成了丑不拉幾的怪物。還曾經有幾隻怪物爭搶食物最後同歸於盡，沒想到貪婪的意念溢出體外，竟然將幾隻怪物的屍體融合成新的怪物。甚至還有的怪物本身不具備實體，卻能夠根據幽彌界原本的神話傳說而演變出類似的身體，不光能招搖撞騙還能借幽彌人的身體繁衍後代！
總之那段日子各種奇葩的問題層出不窮，而當情慾之主降臨之後倒是消停了不少，這也多虧了高級怪物存在領地觀念，否則幽彌人能否重新奪回幽彌界還真的不好說。
書戟現在舉目遠眺，所能看到的怪物都是些蟲族，而那些源於概念空間的怪物卻不見蹤影，這隻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某種非概念怪物已經佔據了這個世界的入口。
不光成為了人類的主要對手，還擋住了概念怪物的入侵！
這聽起來好像對人類還有好處，可完全不值得樂觀，因為能夠將一個世界當成自己地盤又得到其它怪物認可的存在，無論是不是概念怪物，其實力都足以讓人頭疼了。
此時人類戰士已經與蟲族接觸了，成集團化的衝鋒肯定比一盤散沙要更具攻擊力，何況人類在戰術一道浸淫無數歲月，可不會像打群架一樣跟蟲族撞在一起。
沖在最前面的人類戰士們從背後紛紛解下武器，或是沉重的加特林，或是長長的反器材狙擊槍，又或是多管火箭炮，總之過去在電影里用來博眼球的單兵重火力此時都成了可以被士兵們隨手提著衝鋒的玩具。
「看來十年時間，人類在兵器上似乎沒有什麼進步啊。」書戟簡單的判斷。
彈雨的傾瀉在意料之中，同樣匱乏的作用也不意外，不論這些怪物是不是概念空間來的，它們的出現總歸跟破界魔根逃不開關係。這屬於一種規則的壓制，並不是單純一界科學能夠解決的問題。
不過人類一方早就明白這一點，所以彈雨的作用不過是有效壓制蟲族的衝擊力。而當蟲族先鋒們忍不住減速的時候，戰士們則直接將手中的武器砸在了蟲子們的頭上。
怒吼與嘶鳴混雜在一起，破碎的金屬零件沾著蟲子的汁液四處迸濺。黑甲戰士們紛紛掏出自己的武器，一根根鋒利的刀刃從臂甲或后腰彈出，一柄柄巨錘戰斧被從後背解下，好似整個人類社會都走上了另一條路，隱隱有動漫遊戲中武器與人物不成邏輯比例的誇張風格。
蟲族的智商有限似乎沒有死亡和恐懼的概念，然而此時的戰士們更加悍不畏死。
他們粗暴的一頭撞進蟲子懷裡，對自己完全沒有什麼防護的概念，兵刃瘋狂揮舞將面前的蟲軀劃成破爛。蟲子想要還擊卻眨眼對上後面緊跟著撲來的戰士。
這就是體型不對等造成的效果，你說人類有戰術吧又實在看不出來，一個個戰士莽的一批。你說人類沒有戰術吧，那些體型巨大的蟲子無不被三三兩兩的戰士圍毆，有的限制行動、有的負責傷害、有的負責掩護。而那些體型稍小的蟲子，面對的無一不是扛著重型武器的戰士，一力降十會的戰鬥方式頗為不講道理。
根據書戟的經驗，這樣硬鋼的話雖暫時佔據上風，但當雙方徹底混在一起時，戰場將會成為巨大的絞肉機，到時候拼的還是數量。
一陣陣轟隆隆的聲音再次傳來，抬頭望去，十幾架戰機極速掠過，拽著焰尾的導彈群精準命中巨樹。
書戟一瞬間有點懵，這算什麼邏輯？剛剛還想說人類對於敵人已經有了很多了解，這轉身就開始發動無效攻擊了？
破界魔根與概念怪物的來源一樣，只是，與情慾之主那般一目了然不同，你根本就不知道破界魔根到底是因為什麼而生的，但無論是什麼，諸天共識就是破界魔根無法摧毀。
咔咔砰轟！
原本渾圓一體彷彿跟空間長在一起的破界魔根……裂開了！
打臉！瘋狂的打臉！好在書戟現在嚴格意義上來說沒有臉。
人類老爺們用彈頭在他的臉上瘋狂摩擦，像是無數小學生橫眉冷對大叫『你這個學術騙子！』。關鍵你還沒法反駁。
但是……這特么不科學。
書戟不是嘴硬，是這種情況與他十年來的認知完全相悖。難不成人類如此牛嗶，竟然還能改變破界魔根的性質？
就在書戟腦袋快亂成一團漿糊的時候，剛剛那十幾架戰機在天空轉了一圈后又折返了回來。
這又是一個書戟看不懂的操作，戰機憑藉著速度優勢是可以裝了逼就跑的，現在折返豈不是會被飛行蟲族纏上！
事實就像他預料的那樣，戰機剛剛到達上空就被一堆蜻蜓蛾子纏上了，卻見一個個人影嗖嗖嗖的從戰機上一躍跳下，緊接著戰機隨之爆炸，氣浪推開包圍上來的飛行蟲族，使得空中短時間一片清明。
這回書戟懂了，這十幾個人影肯定是人類中的高手，距離破界魔根這麼近，這是要執行斬首行動啊！
剎那間，書戟來了興緻，他也想看看這將地球當做地盤的怪物到底有什麼手段。
砰轟！像是在回應書戟的期盼，剛剛被導彈懟的裂紋遍布的部分，一下子從內往外炸了開來。那碩大的樹榦像是被兩頭大熊生生蹭下去了一塊般，露出其中鮮紅猶如血肉的顏色。
吼嗚！
一條足有百丈高的肉色米琪林輪胎蟲從缺口處蹦了出來，長長的環形軀體末端還與缺口緊緊相連，看起來頗有點噁心。
然而這boss剛一露出真面目，書戟就徹底失去了興趣。
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存在，搞了半天竟然是破界魔根的寄生蟲而已！
對，就是一隻寄生蟲，雖然破界魔根是不可摧毀的，但並不意味著不會受傷。看看，這邏輯是不是有點弄不明白。但世界就是這麼不可理喻，好像萬事萬物都有剋星一樣，這種獨特的寄生蟲就是一種能夠傷害破界魔根的存在。當然，說傷害也不準確，算是一種共生關係吧。
記得當初在幽彌界的時候，幽彌人也殺過一隻寄生蟲，那一隻還沒有卡車大呢。看現在這隻體型，估計至少活了有七八年吧。
書戟的注意力沒有再放在魔根寄生蟲上，而是望向了那剛剛鑽出來的缺口，這寄生蟲活了這麼久，會不會已經接觸到了破界魔根的樹芯呢？那可是個好東西啊！
書戟搓了搓手，有點興奮。
破界魔根是個極為神秘的存在，其樹芯更是蘊含了無窮生機的至寶，若是得到的話……
「嗯？誰！」
身後響動成功驚動了他，回頭只見一條觸手晃晃悠悠的從病房外探了進來。
觸手，對，就是那種專門克制魔法少女的生物兵器。（不知道的小夥伴一定要保持好自己的那份純真，世界需要你們。）
咻！在書戟的注視下，那條觸手啪在了枯柴殘軀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