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似人間煙火
趙萌拿起手機看了眼備註，嘖了一聲。
「是艾學長嗎？」古蘇見趙萌為難的表情，小心的說出口。
這個艾學長全名艾淙煦，比趙萌年長兩歲，已經上大學，自己創業了。
艾淙煦家和趙家是世家，趙家姐弟從小和他玩在一起，連兩姐弟因為紀翡思轉學到和安中學，他也要跟著一起。
這人什麼心思，大家也看的出來，但是這女主角趙萌不喜歡艾淙煦啊，只能假裝看不到這顆真心，能躲則躲。
趙萌不是沒有跟他攤牌過，只是人家不願意放棄，打算曲線救國，男朋友做不到，那就先從好朋友做起，總有一天趙萌能從好朋友變成女朋友。
艾淙煦人還是不錯的，而且青梅竹馬的情分在這裡，這下讓趙萌為難了。
她有些怕這手機了，現在是「接與不接」人生難題了。
艾淙煦對古蘇還算可以，此時他打電話來，不管他有沒有機會成功，這接近趙萌的機會，她還是要給的。
於是古蘇拆了安全帶，很好心的給兩人一個空間。
「我想買點零食，你先接電話把，說不準有什麼重要的事呢。」她指著車窗外的小超市讓趙萌開車鎖。
一邊是艾淙煦的奪命連環call，一邊是假閨蜜的熱心建議，「唉，我是上輩子欠他的嗎？」
趙萌無語到翻白眼，一手開車鎖，一手拿起歡樂振動的手機，滑到了接聽鍵，「有事嗎？」
……
古蘇走下車，進了店裡。
趙萌不喜歡高調，所以趙爸買給她的車是白色的豐田卡羅拉，車窗是透明的，能看見車裡的人。
進超市之前古蘇還回頭看了眼車裡的趙萌，後者也看著她，並附上了一個「晚上收拾你」的警告眼神。
古蘇聳聳肩，艾學長回頭得好好用零食撫慰她這顆被趙萌威脅的幼小心靈。
嗯！就是這樣。
她走到超市的最裡面，卻沒有發現她身後有三個女生緊跟著她。
古蘇沒有手機，只能算準時間出超市，想來兩個人需要足夠的時間說清楚一些事，她就從最裡面開始亂逛。
她走了兩步看到了貨架上的小零食，旁邊還有一對母子在挑。
「媽媽，我能多拿幾包嗎？」
孩子大概只有五六歲，嬰兒肥的臉透著健康的粉紅，稚嫩的童聲，軟軟糯糯的很可愛。
一旁孩子的媽媽溫柔的微笑，「可以，但是買回去了每天就只能吃一包哦。」
「好！」小男孩開心的從貨架上多拿了幾包零食到籃子里。
可愛的動作讓古蘇不禁的笑了起來。
孩子的媽媽注意到了一旁看著的古蘇，知道她在一旁看了兒子很久，知道她是為兒子幼稚可愛的動作發現，也對著古蘇無奈的笑了。
古蘇向孩子的媽媽點頭問好，心想這是個很溫柔的人。
發現媽媽對著另一個方向笑，小男孩終於注意到離自己幾步遠的古蘇。
「媽媽，姐姐為什麼笑啊？」
「姐姐在笑你真可愛。」
古蘇連忙點頭表示同意。
「謝謝姐姐，姐姐再見。」
小男孩禮貌的向古蘇道謝然後被孩子媽媽牽著手一起走了。
看到母子倆離去的背影，古蘇的笑容漸漸消失。
她想起在很久以前自己也向古媽媽討要過零食，但是得到了拒絕。
後來在看到古媽媽無止境的答應外婆家的孩子類似的要求時，自己也曾問過她為什麼，那時的古媽媽就會嚴肅著臉說，「你和他們不一樣。」
到底哪裡不一樣？一想到剛剛那個母親溫柔的笑容，古蘇也同時想到自己母親從不對自己微笑的臉。
為什麼……
古蘇心不在焉的繼續走著，沒有注意到前面轉角處突然出現的人，不小心的撞了上去。
「哎呦，這不是趙萌那個大小姐的小跟班嘛，怎麼一個人啊。」
說話的人聲音尖細，有些尖酸刻薄的味道，讓人聽了不舒服。
古蘇一聽就認出了對方是誰，「高瀾，你想做什麼？」
高瀾身邊還有兩個她不認識的人，三個人都一副小太妹的打扮，穿著現下流行的韓裝，臉上化了妝，一看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不做什麼，就是和你聊聊天，嗯？」高瀾是和安中學連教導主任都覺得麻煩的人，一直和趙萌不對付。
其實今天高瀾是一個人出來的，半路上看到趙萌的車停在路邊，就撥了電話叫了在附近活動的姐妹過來，想要在趙萌面前耀武揚威一番。
誰知道等人來到了，就看到古蘇獨自一人下車進了商店。
趙萌一直很寶貝這個小跟班，但在和安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近古蘇。
古蘇天天和趙萌待在一起，偶爾不在一起，都有紀翡思陪著她。
她還以為古蘇是紀翡思的女朋友，就沒動過念頭，後來知道不是了就開始想整蠱人了。
古蘇長相乖巧，看上去比趙萌那個假女人好欺負多了，而且紀翡思犯不著為了一個女的和她身後的勢力杠上。
所以高瀾就決定先欺負小的，在收拾大的，跟在了古蘇身後，進了超市。
高瀾身邊一個染著棕色頭髮的高個兒女生用鄙夷的目光看著古蘇，「阿瀾，就這麼個學生妞？」
「獃頭獃腦的，一看就是個書獃子，哈哈哈！」
另一個眼睛狹長的女孩直接想把塗了指甲油的手指指上古蘇的腦門，但是卻被躲開了。
有病！
古蘇心想這樣的人還是不要纏上，轉身就往另一個方向走。
高瀾不阻止她，讓高個子的女生從旁邊繞過去堵她。
有人看到了這一幕，想要插手，但又怕挑事的女生，只能心裡為被欺負的女生祈禱沒什麼事發生。
玉竹鎮的混混，無論男女大都不是好惹的。
這些混混都有自己的組織，而且報復心理極強。
如果和他們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交集，保不齊哪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就被脫到陰暗的巷子毒打一頓。
高瀾也就是深知玉竹鎮道上的規矩，才會那麼有恃無恐。
古蘇專門挑有人的路走，高瀾和趙萌不對付，明眼人也看得出她這是在收拾趙萌的小跟班來挑事兒。
她不是打架高手，也沒打過架，顯而易見這種情況不是她一個人就能解決的，得趕緊回車裡，找趙萌。
心裡這麼想著，腳下也加快了速度。
誰想前面突然出現了那個高個兒女，攔在了路口。
古蘇頓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直接走到了一個貨架旁邊的男人旁邊。
「大哥哥，能幫我嗎？」古蘇心知他們是不會放過自己，希望這隨便碰上的人能幫自己。
但是女孩小聲的求助卻換來了男人的一聲「嗯？」
古蘇抬頭，上一秒還在心叫不好，這哥們兒有可能不想救自己，下一秒就被對方驚為天人的容貌和眉目間匪氣十足的氣勢鎮住了。
剛剛這男人背對著道路挑商品時，古蘇就覺得這人兒不是一般人，腰桿兒挺得直直的，簡單的白襯衫和休閑褲勾勒出削瘦的身材。
現在看到人家的正面，她大氣都不敢喘，既是被他精緻如藝術品一般的容貌美的，也是被他眼底毫不掩飾的狠勁給嚇的。
男人直勾勾的看著她，嚇得她不知該說什麼，可是她一斜眼就看到不斷接近的高個兒女，橫豎都是死。
或許這男的可能也是個不想惹事的，但也有可能是個隱藏的江湖英雄呢。
「大哥哥……」古蘇還沒說完，高瀾那尖細的聲音橫叉了過來。
「呵，不要臉的，什麼男人都敢搭話，和趙萌那個小賤人一樣，愛勾三搭四。」
高瀾和另一個女生也過來了，她站在高個兒女前面譏諷地看著古蘇。
其實高瀾能和趙萌杠上就是為了男人——艾淙煦！
艾淙煦和高瀾是高中同學，小太妹胃口清淡，喜歡上了溫柔體貼的艾淙煦。
她也曾表白過，但是被拒絕了，後來知道了艾淙煦心裡有個白月光，便私下找人打聽，才知道這白月光是天天被自家父母拿來做榜樣的別人家的孩子——趙萌。
多年孩子之間比較的挫敗感再加上暗戀對象的失去之痛，高瀾簡直恨死趙萌了。
從那以後，只要能打擊到趙萌，高瀾什麼都做。
古蘇聽不得別人說自己好友的壞話，一時間氣血沖了上來了，「你嘴……」
「你嘴巴最好放乾淨點。」高瀾口中的「什麼男人」轉過身，一雙陰狠的雙眼懶洋洋的看向三個人。
高瀾帶來的兩個女生看清楚對方的面目，都狠狠的嚇了一跳，怎麼是這個瘟神！
高瀾也明顯被嚇到了，退了半步。
古蘇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男子的背影，為什麼他人看上去那麼年輕，好像才有二十歲左右，背影卻讓人覺得這是個裝著「世間滄桑」的大人殼子。
他就好似人間煙火，沾盡凡塵的喜怒哀樂，滄桑的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