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戈多！》/何永旗

《等待…戈多》/何永旗

【解讀.何永旗】

十一月底的一個早晨，兩個流浪漢，不約而同的，來到了郊外一塊荒的廢土丘。土丘上除了凌亂的石頭，就只剩下一棵矮矮的小樹！

流浪漢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來到這裡，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尋找著什麼……

迪迪目光獃滯，旁若無人的望著涯邊的小樹！說是望著小樹，倒不如說，是望著小樹背面的一片天空！

他自言自語的說：我們來這兒，幹嘛？？

戈戈背對著迪迪，正專註的盯著自己的腳，下意識的說：「等待戈多」。

迪迪回應道：啊，對！我們在等戈多。

戈戈抱怨著叫道：這鞋，不是我的！

迪迪轉過身，走到戈戈跟前！他看著在戈戈不停的述說「鞋不是他的」。

迪迪對他說：你忘了？昨天，我還看見你就穿著這雙鞋。怎麼不是你的了？？

戈戈揉著自己的腳，說：有點兒大。

迪迪不耐煩了，說：昨天、昨天你脫了鞋，放在那邊塊上曬！說著，迪迪走到路邊的土路邊，說：就是這兒！昨天你把鞋脫了放這兒曬的。就是你腳上，穿的這雙鞋！

戈戈懶洋洋，終於把目光，從自己的腳，挪向了路邊的迪迪！他驚嘆道：啊！對，我忘了。

戈戈迷茫的問迪迪，我們在這兒幹嘛呢？？

迪迪看著土丘下坡的土路說：等待戈多。

戈戈呼了口氣，說：啊，對！我們在等待戈多。

在這相同的時間、相同的地點，甚至是相同的對話中，兩個流浪漢，不停的重複著……重複著……重複著……

好多人看不懂，說：這什麼話劇？講的是什麼呀是！毫無主題。這種作品，還能得諾貝爾獎？——簡直就是笑話。

戈戈跟迪迪，談起了自己的過去！當談到他們各自的過去時，他們都興奮極了。他們還談到了耶穌，耶穌？迪迪接過戈戈的話，說：耶穌不是被羅馬官長給殺了嗎？

戈戈，說：嗯！耶穌要是沒死，現在跟我們也一樣。

戈戈與迪迪，經常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他們都有各自的脾氣。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在等待著一個人，——戈多」。

不管兩人多麼的無助，也不管兩人多麼的憤怒！只要一提「戈多」，他們就立刻就會煙消雲散。重新回到起初的興奮中來！

不知不覺，天已經暗了下來；月亮，也已爬到了山腰……戈戈和迪迪，一前一後，準備回到自己的住處。臨走前，他們…又一同望向了那棵懸邊，的小樹！

對於戈戈和迪迪來說，今天…過去了！

在戈戈與迪迪的觀念中，是沒有時間的。他們擁有的，只是等待……

十一月底…的又一個早晨，兩個流浪漢不約而同的，來到郊區的一塊荒丘。荒丘上除了凌亂的石塊，就剩下的…就是一棵矮矮的小樹！

兩個流浪漢來到這裡，不知他們在尋找著什麼……

戈戈和迪迪啰嗦了半天，到了中午！戈戈累了，他走到路旁，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他一邊揉自己的腳，一邊說：迪迪，我昨晚讓你給我準備的繩子呢？？

迪迪被戈戈這麼一問，打亂了自己的思緒！他把目光轉到戈戈的身上，說：忘了！原本迪迪正在想事呢，被戈戈這麼一問，給打斷了。

戈戈問迪迪：今天，戈多會來嗎？

迪迪說：會，他家牧童說「今天戈多在家。」

正在太陽就要落山的時候，果然！有一個十二歲的男孩，從土坡走了上來。

迪迪主動迎上去，問小孩，戈多先生來了嗎？？——小男孩答：戈多先生今天有事，來不了。明天，戈多先生一定來！

迪迪點兒些不高興了，問男孩：你認得我嗎？？男孩說：先生，我不認識你。迪迪接著問：難道你忘了？昨天我們在這個地方，也是這個時間，見過面的…～

男孩看著迪迪，疑惑的說：先生，我真沒…見過你！昨天，是我弟弟來的。

迪迪此時，有憤怒，他繼續問男孩：你有個雙胞胎弟弟？他在做什麼？？男孩說：是的，先生！我弟弟在家放羊。

迪迪接著問：放羊？放什麼羊？男孩說：是山羊。迪迪追問道——你呢，你在家做什麼？男孩說：我弟弟放山羊，我放綿羊。

此時迪迪又問道：戈多先生對你好嗎？男孩說：好！——戈多先生對你弟弟好嗎？男孩答：我不知道。

迪迪怒了，他大聲的對小男孩說：你知不知道？昨天，我在這兒就見過你！就連對話，都是一樣的。你還說沒見過我？？——男孩，被迪迪的憤怒，驚嚇到了！一邊跑，一邊說：先生，我真的沒見過你！說完，男孩跑下山，回家了……

戈戈與迪迪望著，跑下坡的男孩背影，他們站了好久……好久……

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兩人意識到「該回家了…」；轉過身，他們看著崖邊的小樹，凝望了很久！他他像是看到了希望！小樹長出了兩片葉子，戈戈看到葉子興奮極了，他開心的像個孩子。

不知不覺，天…又暗了下來，預示著今天，就要過去。回家的路，有些艱難；就連睡覺，也是為了明天……

戈戈和迪迪，兩人結著伴，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十一月最後一天的早晨，顯得格外寒冷！我們的主人公，戈戈和迪迪！他們不約而同的，來到了郊外荒廢的土丘。

倆人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來到這裡；沒有人知道兩位流浪漢，在尋找著什麼……

歲月的無情，催打著每一個人的臉，然而戈戈和迪迪，彷彿一點兒也沒變。

戈戈和迪迪正如當初的他們，唯有蹉跎，塑造著土丘的畫卷！

我不知道他倆是什麼時候，來到這個荒丘，大概…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來了吧！

這個很久，不知道是多久，或許我們的主人公…戈戈和迪迪，會告訴我們的。

今天，迪迪病了！從他拖拉走路的步法，就能看到。戈戈的駝背，比以前更嚴重了，眼神也不好了。

戈戈對迪迪說：我們活動一下，這天…可真冷啊！迪迪脫下了一隻鞋，坐到了地上，說：我不想運動。

戈戈一個人做起了運動，他甩甩手臂踏踏步，像是很享受著運動。從他臉上，能看到微微的笑！此時…整個世界，彷彿都是他的了。

做了一會兒運動，戈戈停了下來，他覺得沒意思。他一會兒跑到小樹那一邊，一會兒跑到路邊的土堆，迪迪顯得不耐煩，說：你讓我靜靜，好嗎！

戈戈愣在了原地，他走到了正坐在地上迪迪的旁邊，望著他！迪迪正專註的看著地上，有一隻蟲子在爬。

它一步，一步，爬得那麼吃力！迪迪陷入了深思中……

戈戈小心的把蟲子，放到了土堆，說：我們幫幫它！迪迪看著眼前戈戈所做的一切……

戈戈向迪迪提起了「幸運兒」，幸運兒是一個叫「波卓」公爵家的僕人。幸運兒也是流浪漢，很早以前與戈戈和迪迪經常在一起玩。不過幸運兒最後，給公爵「波卓」當車夫去了，想起這些……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戈戈對迪迪說：聽說幸運兒給波卓公爵牽馬，結果馬驚了！把家主人從車上摔了下來；波卓把幸運兒，綁在樹上抽了個半死，最後…還把幸運兒的腳筋挑了。

迪迪聽了幸運兒的事，手心抖了一下！他…什麼也沒說。迪迪望著土丘下坡的土路，發著呆……自言自語的說：今天戈，多一定來！迪迪的信念很強，他肯定的說「今天，戈多一定來」。

時間過的飛快，眼看就到了下午；迪迪坐的太久，起身時…腰也直不起來！戈戈趕忙為迪迪捶腰。

迪迪走到了崖邊的小樹旁，他看著枝叉間的樹葉。戈戈在他身旁，一同望著樹上。兩人似乎是在發獃，又像在想著什麼……

迪迪說：時間過的真快，又一年了！戈戈默不作聲，他想起了自己的過去。

戈戈和迪迪，兩人站在土丘的路邊，看著周圍景色！發現，一點兒都沒變。

正在兩人發獃的時候，聽見了山坡下的腳步聲，坡下拐走來了兩個人。

前面一個是啞巴，在地上一步，一步的往前爬！後面一個人，提穿著西裝提著皮箱，手裡還牽著一條狗繩，試探著往前走著……

戈戈跟迪迪，兩人驚呆了！眼看著這兩個人，緩緩的由遠而近，走了過來。

前邊爬著的不會說話，是個啞巴！啞巴的脖子上，拴著一根皮狗繩。繩子的另一頭，由穿西裝的胖男人牽著！看得出來，那是啞巴的主人。

西裝男臃腫…肥胖，流著口水！看起來，像個紳士。

這兩人，順著土路走到了戈戈和迪迪旁邊！迪迪驚訝的發現，地上趴著的，是幸運兒！

戈戈也認出了西裝男，那不就是公爵波卓嗎！迪迪驚呆了，戈戈看著眼前的一切，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迪迪急切的走到啞巴跟前，他彎著腰大聲叫：幸運兒！——啞巴沒反應，他像是個木頭人一樣，慢慢的前爬……

狗繩套在幸運兒的脖子，他聽不見、腳筋也被挑了。如今，什麼都做不了！

牽狗繩的波卓，聽見有人在說話！就拉了拉手中的狗繩，此時…幸運兒停了下。

迪迪不停的彎著腰，大叫：幸運兒，可是沒有反應。

波卓說：他是我的僕人，聽不見！有事請跟我說。原來，波卓公爵的眼睛，瞎了！他什麼也看不見。

戈戈問波卓：你怎麼了？波卓說：不知道啊！第二天醒來，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波卓擔心的說：請不要傷害我的僕人，他如今……是我的眼睛。

戈戈聽了波卓的話，又放眼看看幸運兒，只見幸運兒像條狗一樣，乖乖的爬在地上趴著。幸運兒，在等待主人的命令。

迪迪意識到了，此時的幸運兒，已經沒有了人的意識！迪迪不覺的，向後退步……

眼前一個瞎子，一個不能行走的，是聾子。殘廢的聾子，用唯一的眼睛，為主人波卓引路。

此時一聲清脆的鞭聲響起，啪的一聲！抽在幸運兒的身上。幸運兒跪著把狗繩的一頭，穩穩的放在主人的手心中；再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的幫主人合上，使主人波卓握住狗繩。

做完上述一切后，幸運兒匐在地，一步，一步爬向前爬行……

戈戈和迪迪看的痴迷，他倆望著幸運兒和波卓的背影，波卓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路的盡頭。

或許戈戈和迪迪意識到了什麼，他們望著波卓和幸運兒，的背影好久。

時間慢慢在流逝，戈戈和迪迪，兩人彼此的看著自己。此時，兩人身後傳來了走路的聲音，是個小男孩。

戈戈和迪迪一起迎了上去，小男孩對迪迪說：先生，戈多今天有事，來不了！戈多先生，明天一定來。

不知為何，此時的迪迪，平靜了許多！他問小男孩：你弟弟好嗎？男孩說：好！

迪迪對男孩說：請你幫我帶句話給戈多先生，好嗎？——男孩說：您說吧，我一定把您的話帶到。

迪迪望著男孩，說：請代我向「戈多」先生聲問好……

男孩專註的看著迪迪，說：先生，請您放心，我一定把您的話，轉達給戈多先生！

說完，男孩沿著上來的路，回家了……

戈戈的一隻手，此時撘在了迪迪的右肩；迪迪望著男孩遠去的背影，他笑了……

彷彿戈戈和迪迪懂得了什麼，他們眼中的小男孩，此時顯得特別的溫心。

夕陽紅彤彤的緩緩落下，氣溫還是如此的寒冷！戈戈和迪迪，結伴回了家……

兩位流浪漢住在窩棚中，戈戈與迪迪分別住在不同的地方。

十一月底的一個早晨，兩個流浪漢，不約而同的，來到了郊區外一塊荒廢的土丘。土丘上除了凌亂的石頭，就只剩下一棵矮矮的小樹！

兩個流浪漢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來到這裡，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尋找著什麼……

迪迪目光獃滯，旁若無人的望著涯邊的小樹；說是望著小樹，倒不如說是望著小樹，背面的一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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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永旗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