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南塘的動靜

南塘皇宮。作為南域國力最強的國家，他們的皇宮，自然也是最為氣派的。有古人云：「氣蒸雲夢澤，波撼岳陽城。」，「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這時候有人問了，這詩句誇的都是湖啊，怎麼說皇宮氣派呢？因為，這金碧輝煌的宮殿，就建在這湖的中心。

南塘國供奉的神獸為三足金蟾，南塘境內有一個一望無際的巨湖，傳說湖中有三足金蟾，與傳說中的東之青龍、西之白虎，南之朱雀、北之玄武共同守護中原大陸。

以前人們說南塘金蟾，如今卻都在說南塘黑龍。

大湖南納四水匯入，北與長江相連，湖之大，一望無際，大湖東、南、西三面環山。

宮殿之大，如同一座仙山漂浮於湖中，晨昏時分，水霧瀰漫，使人生出來一種人間仙境的感覺。

各地的皇宮雖然建築風格上都大同小異，但總歸還是不一樣的，青山之下，翠湖之中，巨大的宮殿中光景與陸地無異，都是有樹有花，有鳥有魚的別苑景緻，每座大殿的巨大柱子的底部都銘刻了一些奇特的圖騰，據說是為了做這些都盤死了好些個風水大師才完成。宮殿的生態和大湖的生態是息息相關的，所以守衛皇城的禁衛軍的吃喝拉撒都是有專人運出去處理的，就連皇帝和妃子們的廢料也不例外。

每當運送這些出城的太監到了陸地，那些百姓都搶著要，尤其是「龍翔」和「鳳翔」，甚至能一斤能值一個金幣！甚至還衍生出了一個行業，叫做「鑒金師」，有一位著名的鑒金師「老八」，他甚至可以知道皇帝當天吃了什麼，腸胃如何……

最高端的食材往往需要最樸素的方式進行烹飪，勞累了一天的老八師傅端起手中那碟香氣撲鼻，金黃美味的蛋炒飯，吃了起來，突然老八嘆了一口氣：「咱老八吃的美汁汁，可陛下已經好些天沒好胃口了。嘔～」

另一邊，大湖之上，深宮之中，年輕的皇帝看著一桌子美味佳肴，無從下口。

「啪！」「不吃了！」

「臣該死。」

「滾滾滾，對了，給朕把里國師喊來。」

「遵命。」

你皇上吃不好，可不代表人國師吃不好啊，今日國師府上新來一位廚娘，做菜可是好吃，當然她的味道也不差。

就在里國師就要連人帶膳一塊品嘗時，就被喊來了。

年過四十的里立利，是南塘的國師，也是教廷的紫袍主教，身份地位僅次於皇帝和丞相，自天光神教被封為國教后，這位主教上升速度可謂是一日千里啊，陞官升得快，步子也走的快了。

「陛下。」

「里國師啊，你來啦。朕這些天真是寢食難安吶。」

「為陛下排憂解難，是微臣的本分。」

「里國師吃了嗎？」

「臣……」

「拿去倒了喂狗。」

「臣還沒吃……」

「等等，國師要吃。」

……

落座以後的里國師和皇帝邊吃邊聊。

「陛下大可不必擔心，現如今陛下是大權在握，南塘兵強馬壯、國泰民安，各州郡百姓無一不是讚頌陛下聖明，他龍澤，就是舉東萊全國之力，也無法撼動我南塘分毫，更何況東萊的皇帝錢多剛剛駕崩，幾個皇子還在爭搶皇位，他弟弟錢少也暗中有所動作，陛下不足為慮。」

「來，你我共飲一杯。」

「謝陛下。」

突然門外傳來一聲「丞相到～」

就在「到」字還未停時，一個身穿紫色官服的老人推開了門行了一禮：「陛下！」

「丞相為何如此驚慌？」

「這是龍澤給陛下的信！」

「龍……龍澤」

「陛下，且先看看信中寫的什麼。」丞相看出了皇帝的驚慌，勸慰道。

「丞相，你給朕念念。」皇帝已經攥緊了拳頭。

「是。吾皇在上……」

「呵，他還知道朕是皇帝呢。」

「貿然來信，還望陛下恕罪，草民龍澤忠心耿耿，天地可表，日月可鑒，草民自離開陛下后，甚是挂念，朝不能食，夜不能寐。而今雖是身在異國他鄉，卻不敢忘陛下之大恩。東萊之亂，已被臣平定……卻不想東瀛倭寇趁機貿然進犯我中原，至此危亡之際，陛下應當將舊怨放在一邊，共御外敵。」

「這龍澤不是同朕宣戰的？」

「陛下，龍澤區區數日便平定了東萊整個國家的大亂，其實力不容小覷。若是有朝一日他再把持東萊朝政，東山再起，陛下再想殺他，可就沒有機會了。」

「嗯……有道理。」

「陛下，這信背後還有一段話。」丞相突然說道。

「快念。」

「陛下，老臣料到定會有人勸陛下趁此機會一舉誅殺老臣，便在信后留下這句話，臣知道陛下年輕，正值意氣風發之年，胸懷大志，陛下一心想要樹立自己的威嚴，老臣很是欣慰，看到陛下的成長，彷彿在陛下身上看到了先帝的影子。老臣斗膽，請陛下聽臣一句勸，我南塘與東萊，自太祖皇帝登基起，便是唇齒相依的關係，兩國之聯盟，北拒北周，南鎮諸國，西有西楚大敵當前，陛下不該因為個人恩怨而枉顧先帝之遺願，如今我南塘兵強馬壯，離不開先帝『息兵安民』的國策，才有了今日『儒衣書服盛於南唐』，『文物有元和之風』。倘若陛下發兵東萊，北周與西楚必定會趁此發兵，南漢與東閩也會分一杯羹，陛下要想徹底抹殺老臣，至少要二十萬兵馬，二十萬兵馬白白死在東邊，還不如讓他們保衛陛下。如果陛下執意要出兵，陛下就上了聖光教會的當，若陛下勝他們必定將以正義之名出師討伐陛下，若陛下敗，他們則趁機佔據我國」

「陛下。」里國師感到皇帝的一個眼神。

「丞相，你怎麼看。」很顯然，皇帝被說動了。

「陛下，臣認為，龍澤雖是大逆不道，此言卻不無道理。他既然是有軍神之名，對行軍打仗自然有其見解，他此番所說的確有其理，可依臣愚見，他既然是軍神，必定是算無遺策，他之所以寫下這封信，證明他還是畏懼陛下的力量，老臣認為，陛下當以南塘百姓為重，至於東萊，陛下可在邊境陳兵五萬，以防不測。再派五十艘戰船去往三國邊境，東江城，可防止北周進犯我南塘，也可防止北周趁機奪取東萊。」

「丞相所言甚是。不知此計是何人所獻，朕要好好賞賜他。」

「陛下，此計……」

「怎麼了？」皇帝迫切問道。

「此計是皇都藍家所獻。」

「哦？藍家何人？」

「藍謙的長女藍瑜。」

皇帝一聽，小鹿在心頭一撞：「可是那位南塘第一才女？」

「正是。」

「依照此計傳朕旨意，密令我皇弟李柱，三萬步軍，兩萬騎兵，前往南東山脈駐紮，令清淮都尉林仁肇率戰船五十艘，前往壽州，務必把淮水一帶給朕盯緊了，北周若有所動作，就把他們摁在淮河裡好好的打。」

話說完，這位南塘的皇帝還悄悄瞥了瞥老丞相，試圖得到對方的肯定。

「陛下聖明。」丞相收到了這份信號，連忙誇道。

里立利見勢不妙連忙說道：「陛下，臣認為，若是不趁此機會一舉殲滅龍澤，怕是有朝一日，他日漸壯大，恐怕會威脅到陛下啊。」

「里國師，你們天光神教不是歷來都是主張愛與和平的嗎？怎麼？朕不起兵你還極力地勸諫，怎麼？莫非天光教真的是各個國家紛爭的幕後黑手？還是你里國師……」

里國師「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急忙說道：「微臣不敢，微臣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擔君之憂，豈敢有二心，臣若有二心，必遭五雷轟頂，粉身碎骨！」

「轟隆」殿外傳來一聲悶響。

「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陛下。」

「滾！」

「臣……臣告退。」

「轟隆！」躬身行禮的里國師渾身一顫，強忍著慌張退出大殿。

「陛下，這裡國師雖是吃裡扒外，但罪不至死啊。」丞相看著烏雲翻滾的的天空說道。

皇帝有些哭笑不得：「丞相你是說的什麼話。」

「老臣本就沒讀過書，世人說我是謙虛，其實老臣真就沒讀過書。」

「這……」

是那勞什子流雲劍宗的老劍聖非說什麼，在朝為相，哪裡要什麼經韜緯略，那些有才幹的，深思熟慮的，不能給太高，給他們站的太高他們的眼睛就看的高了。要我看，這個打漁的就不錯。」

「然後丞相就魚躍龍門了？」

「倒也沒那麼快。當了幾年縣官，那些婆婆媽媽的事兒，是個人也都拎得清，老臣怎麼也想不明白其他的衙門能這麼墨跡。」

「要不是當年我老爹暗地裡派人保護你，你當縣官的時候都給人宰了。」年輕的皇帝心裡想。

「轟隆。」又是一聲驚雷，震的窗戶都有些微微顫動。

「陛下，您真想要這裡國師死？」

「沒有啊，丞相怎麼會這麼想？」

「那……這天雷。」

「不是朕乾的，巧合，巧合。」

「轟隆！」又是一聲巨響，驚到了皇城所有人的心裡，煌煌天威，以雷示之。

電光閃爍著不時的照在這個年輕男子的臉上，男子淡定地盯著看著耀眼的漫天雷蛇，說：「朕不殺里國師，也不殺龍澤，不是朕對天光教會妥協，也不是朕對龍澤有所忌憚，如果他們膽敢威脅朕，那麼朕一定會讓他們嘗嘗什麼是……」

「嗝，讓丞相見笑了，剛剛吃太飽了。」皇帝擦擦嘴，這個年輕人在丞相眼裡還是看著還是很年輕。

丞相指著大殿上的一套黑甲說道：「陛下，臣有一言，還請陛下入耳，龍澤是先帝指定的託孤大臣，南塘的攝政王，為我南塘立下不世之功，甚至僅有的兩個兒子都戰死沙場，可只要龍澤在朝一日，陛下就坐不穩一日。

「朕知道，可朕實在是對這老功臣下不去手啊。」

丞相「所以天光教會替陛下出手了，先前，誰都沒有想到天光教會能請到西川槍王張任出手，出手就算了，還他娘的殺不死，不過這樣也好，龍澤在南塘徹底沒了立足之地，這梁子也徹底結了下來。依照龍澤的性子，有人打了他一巴掌，他肯定要還兩刀，現如今他根基未穩，又有倭寇進犯，他吃不定陛下會不會出兵，所以才修書一封，可以看出龍澤現在並不好過，如此一來，短期內陛下無需擔心龍澤會威脅到我南塘，反倒是那天光教會，日漸強大，勢力都伸向各個國家，陛下應當多多提防才是。」

「朕也知道。其實朕派去的戰船五十，不是提防北周的，而是提防天光教會的白銀騎士。」

「陛下聖明，老臣倍感欣慰了。」

「老丞相，朕還年輕，還需要你今後多多指點指點。」

「指點一詞臣不敢當。」

「朕有些好奇，龍澤和你不是和你平日里關係挺好，為何你不幫他說話，求朕救他？」

「陛下，臣確實常常去龍澤府上喝酒，也和他交談甚歡，但這是臣的私事，與國事無關，臣雖然沒怎麼讀過書，但臣還是知道，一碼歸一碼，青菜是青菜，蘿蔔是蘿蔔。」

「是朕小心眼了，瞧瞧，這時候也不早了，耽誤丞相休息了，丞相早些回去歇息吧。」

「陛下也早些休息，臣告退。」

殿外長廊，老丞相一路走一路思索著什麼，想著事情，好像長路也會短了一些。

「這麼大的雨喲，該如何……」老丞相剛要走到皇宮外的渡口，一抬頭，卻是滿天星辰，晴空萬里，那有什麼****，哪有什麼電閃雷鳴。

「跟你爹年輕時候一個德行，貪玩。」

向所有武漢逆行者，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