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的軌跡
()「真是美好的午後時光,如果我們不是來得太遲的話而能趕上昨天晚上的宴會……」羅貝爾伯爵旅行時穿的那件灰濛濛的斗篷和袍子在馬車上就換下來了,納威覺得這些人為了參加宴會的心態十分有趣:把最好的衣服收在行李最下邊,不到目的地絕對不換上。。騎士們甚至可以在接近別的貴族馬車時故意加快速度把灰塵拋到對方身上去……當然這些事情當納威在得知他們的目的地叫做斯萊特林城堡之後,就笑不出來了,僵硬得一整天的動作都是同手同腳,而現在看見這座城堡的主人時更是連站都站不穩了,
「好在這些標榜著古老血統的貴族,一旦有盛會的都是接連三天。」
羅貝爾伯爵拉長了調子輕輕笑起來,他的長相在這裡算得上是出眾,而且看上去也還不大,但是被珠寶與華麗衣裳堆織的女子們卻從不把目光放到他身上,甚至有不少在神情間露出疑慮與不屑的意味。但是他自己顯然毫不在意,徑自走到那個穿著騎士半身制銀鎧的年輕人身後微笑著說:
「好象說在愛比蓋爾山脈南麓見面的人是您,格蘭芬多閣下?」
納威的呼吸一下子就糾緊了,不,是他瞬間好似忘記了該怎麼呼吸。
「早說過我不再去羅馬了,蓋爾伯特主教。」
那有一頭金色尾端略微捲曲長發的年輕人一回頭,沒有先看到發話的羅貝爾,倒是先瞥見了穿著古板肅穆跟這個宴會氣氛格格不入的黑衣主教。
那銀色上繁複花紋呈現出瑰麗又奇魅的黑金色,吸引了這大廳里幾乎一半人的注意力。麻瓜的表情顯然是好奇與驚嘆的,因為他們想不出如何在堅硬的鎧甲上鑄造出這樣的紋路來,而巫師或是聚精會神或是帶著淺淡笑意,也很關注這樣的鍊金術傑作。。璀璨的金髮披在同樣顯目的猩紅裝飾羽毛的披風上,站在那裡比半空中懸浮的明珠與蠟燭的光輝加起來還要明亮,俊朗深邃如明麗寶石的輪廓,就像是最傑出的畫家與最聖德的賢者與筆與語言描述稱頌的那樣,帶著難以言喻的魅力與輕快笑容,一邊將以翠羽珍珠為飾的扇子掩面的少女們投來的愛慕目光全盤照收,一邊無視那些不懷好意的竊竊私語,伸過手去一巴掌拍在蓋爾伯特肩上,險些讓可憐的主教趴到柱子上去。
「我早知道你們會遲到,事實上,我是騎著梅爾維爾趕過來的。」
「違背承諾,這不是騎士的信仰,格蘭芬多閣下!」
這次格蘭芬多的目光終於落到穿著一身標準貴族禮服,既不出眾也不寒酸的羅貝爾伯爵身上,頗有種越過所有人掃視一圈最後終於看見這個人的模樣:
「哎呀……」
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放到唇邊,狡捷的往上彎了下嘴角:
「羅貝爾?你叔叔怎麼還不篡位……」
可憐的羅貝爾伯爵自信的笑意瞬間凝固,差點一頭摔到地上去,滿頭青筋都暴了起來:
「格蘭芬多閣下!!」
避閃著似乎聽見這邊談話而投注過來的驚訝目光,羅貝爾惱得鼻尖都紅了,他跑到這個沒多少人認識的地方雖然對於那些輕視目光心中不滿,但是絕對不想讓這些一轉身就能把一個人身上最後的利益都榨取完的權勢者重點關注,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是信奉忠誠品德高尚的騎士能說出口的話嗎?還有,讓我與蓋爾伯特主教在愛比蓋爾山脈南麓等了一天最後讓我們遲到的根本原因,就是您根本沒有去?違背承諾,不是騎士的信仰,格蘭芬多閣下!」
「哦,我的信仰是梅林,羅貝爾,跟你一樣。。」
維持懶散輕鬆的笑意,並用這個嘴角上彎十五度的笑容再次虜獲了一陣又一陣低叫,畢竟血統過於高貴古老,就意味著在婚姻選擇上極為有限,難得能看到這樣一個家族權勢威名都上眼的年輕人,哪家的貴族小姐不動了心思?
露天平台上可以望見廣博的史都華德大泥潭,這裡有整個英格蘭島嶼上最為危險的一些植物與魔法生物,這些恐怖同時又美麗的小東西多半會在深夜出現,不過即使是白天也能看見一些色彩絢麗的蛙類與蛇類從鬆軟泥濘的水面之下浮現,殘殺的身影。
遠處愛比蓋爾山脈就像是籠罩在一層霧氣里的虛幻痕迹。
「我本來以為你會在第二天就離開,這樣的盛會,我記得你可是沒什麼興趣的。」
「話是這麼說,但是萬一遇見有趣的人呢?」手指摩挲下巴,名為格蘭芬多的金髮騎士感興趣的拎起被羅貝爾一路拖過來的納威,後者也呆傻傻的保持石化的表情望著滿面笑容照得人眼睛都想往外偏的金髮騎士。
正在兩下對望間,後面人群里忽然傳出來一個聲音:
「戈德里克,你在做什麼?」
納威痛苦得扭了扭腳腕。
他就知道,他就猜到了,跟斯萊特林同一個年代的,除了戈德里克.格蘭芬多,就沒有更大的可能性了。
只是隆巴頓真的不能接受一個看上去跟自己年紀一樣的學院創始人。
「啊,羅伊娜,你今天的珍珠髮飾很漂亮。」
先前一邊問話一邊走過來的女子,有非常罕見美麗的茶金色長發。淺灰色為底的長裙,就好象這樣的衣服到她身上就能奪走所有人的注意,一雙明亮睿智噙帶笑意的眼睛好象沒有陰翳與憂愁,有的只是驕傲與自信。她輕輕掂了下手裡象牙般潔白的鏤空扇子,毫不掩飾對周圍愛慕與嫉妒視線的不屑,她側頭,微微靠向了露天平台的柱子,只是這一個動作,就優雅完美到讓人屏息:
「赫爾加,我在這邊。」
回過頭來,半挽起的茶金色長發飄了兩三縷垂在她雪白的脖頸上,看見金髮騎士抓著一個明顯傻楞楞的傢伙在那邊大眼對小眼,矜傲的表情上終於出現了笑意:
「戈德里克,如果你能說點有意義的問候語。」
「問候語幹嗎還要有意義?」
戈德里克滿是不耐煩的抖了抖手裡拎著的納威,然後對著滿臉驚異之色的羅貝爾:
「這小子哪兒來的?穿著這麼古怪的衣服?」
「你把他嚇到了。」
納威怔怔的看著從後面走過來留著紅色半長發,完全沒有出席盛會的模樣,只是一件暗藍色的斗篷與深褐色長袍,但是這裡的人似乎多半都認識她,沒有異樣與通常看見這樣隨意貿然出現在盛會時會有的鄙夷目光。她是個很少見到身材高挑的女子,甚至連戈德里克都要矮上一小截。沒有笑容,卻都是溫和的神情,至少看見這樣的眼神,納威那顆不知道竄到哪裡去的心才終於定了下來。就好象所有的焦慮苦楚,不知所措都被這種溫暖洗滌了,如果不是最後一年的戰爭熏陶,換了剛進霍格沃茲的隆巴頓,保不準都要哭出來。
「好吧,戈德里克.格蘭芬多,或許你認識我?不知道從哪來的巫師,恩?這是什麼?」
羅貝爾終於微笑起來,目光還是瞄了下那明顯是拉文克勞的美麗女子:
「很有趣吧,一個巫師身上,居然有屬於格蘭芬多家族徽章的獅子。」
「的確很奇怪,但是整個羅馬包括英格蘭都知道,我父親只有我一個兒子,而且?」戈德里克再次搖了搖手癱軟成一堆的納威,實在忍不住露出惡作劇的笑:
「沒有膽子,長得一般般,不是金髮……」
「格蘭芬多閣下?」
因為周圍的人全部微微舉杯和低頭致意,納威才獃滯的移過腦袋,看著把最初進大廳的自己嚇掉半條命的人正站在那裡,納威如同看見命運與死亡一樣發出了一聲呻吟。
「啊呀,薩拉查,我昨天晚上說了,不要那麼客氣,叫我戈德里克,戈德里克就好了呀!」
完全不顧禮節,也把周圍所有人的審視目光當做空氣一般,金髮騎士高聲笑起來,也沒注意他願意讓別人叫教名,但是昨天才認識他的斯萊特林皺了下眉很明顯不樂意被人喊自己的名字,他身後的羅伊娜已經在無奈撇嘴了。
遠處愛比蓋爾山脈就像是籠罩在一層霧氣里,隱約的,有無數鳥類從山林那邊竄了起來。
「格蘭芬多閣下,那好象是梅爾維爾的聲音?」
「沒事沒事,他就喜歡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