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火車上的少兒不宜
賈飛的桌子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大盒德芙巧克力,還有一個DVD——《雙貓記》,一部以加菲貓為主角的動漫電影,還有一張紙條:最有魅力的大叔,賈飛,我不得不再次賄賂你,我想去旅行,希望批准,會回來的。顏谷音敬上。
「嗨!這個丫頭片子,老玩這鬼把戲,呵呵。」他把巧克力放到自己書桌的柜子里,拿起DVD看了看,加菲貓?為啥呢?加菲,賈飛……他頓時無語,不清楚她怎麼知道他以前中學時代的綽號的。賈飛是個奇怪的男人,喜歡吃女孩子愛吃的東西,比如巧克力、糖果、冰淇淋、麻辣燙之類學生黨食品。每次採訪的路上,賈飛都借著和小女孩實習生在一起之機,找小攤吃點學生黨食品,他稱之為請她們吃好吃的,卻受到顏谷音的極度鄙視,她比較喜歡傳統的餐桌食品,常常不吃,讓賈飛為難。
如果可以出去旅行就抓住機會,她這樣想,人生苦短,總是活在陰霾里該如何了解生命的意義?謝然和顏谷音在去浙江的火車上,兩個心情不錯,事實上兩人從來沒有一同出去旅行過,顏谷音並不知道謝然是不是那種成熟穩重的人,他太容易心血來潮,他是個可愛的男同學,他還有些不成熟。
他們上車的時候是上午7點,火車很空,沒有什麼人,他們對面的座位空著。
顏谷音的話很少,她看著窗外的風景,那是大片的綠野,奔跑的美麗丘林,這樣容易想起鄉下的養父母,好心的養父母一輩子都呆在鄉下,見識卻並不淺薄,與生母相比,已經算是很好的父母。自己的童年也是鄉下長大的,童年是一段朦朧的歲月,因為年紀小,家人會給予很大的包容,而顏谷音的養父母幾乎是溺愛,讓她的性格卻有些嬌溺,她十分清楚這一點,強大的自信來源於養父母的愛,可怕的自卑自憐於生父母的踐踏,所以她是個矛盾的人,生命本身被注入了很多元素,在她無法過濾這些元素的少年時期全部融入了性格,到了現在已經很難再改變。
謝然見顏谷音頭靠著沙發,無精打采地望著外面,似乎識困了。
「困了?來。」謝然一副強烈要求被依靠的樣子。
「恩?沒有,只是想起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我的事情?」
「你就是愛自作多情。」
「呵呵,和我說說嘛。」
「謝然,你看我有兩對父母,以後結婚的時候會很麻煩,你會不會害怕。」她悵然一笑。
「嗨!我只認你的養父母,他們才算父母,生父母就算了吧。」謝然肯定無疑,又十分戲謔的語氣。
「……」聽到這裡,顏谷音竟然有些難過,畢竟都是父母,雖然怨恨他們,但是那是自己的事情,他怎麼可以這樣想呢?他果然不成熟,也罷了,一切都是形式問題,就連結婚本身也只是愛情的一種形式,跟誰說都無所謂了,何況自己的家庭是如此複雜,自己也怕麻煩,這種事情不能強迫別人。
「怎麼了?」謝然見顏谷音不說話,料想自己剛才那麼說是不是有些不合理?可是如果到時候自己一家人對顏谷音兩家人,那不是要兩家都送聘禮?多麻煩!唉!到現在還沒和爸媽說顏谷音家庭的事情,到時候爸媽知道了一定首先和自己一樣覺得可憐吧,恩,相信爸媽不是勢利眼。
被她阻斷了自己的臆想,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個美人,她的頭髮蹭著謝然的側臉,有點癢,早晨溫紅的陽光灑在她身上,她的發在陽光下閃著紅光,同時很香,好像漫畫中的少女。謝然心裡又泛起狂喜,「你是我的驕傲,親愛的。」他心裡想這樣對她說,可是不能說,好聽的話說多了就會寵壞她,不能太寵了!他也偏過去靠著她的頭,兩個就這樣歪著睡著了,可惜謝然的頭太大了,他睡著睡著頭就歪下去了整個人隨著那隻碩大無比的頭顱有點前傾,他沒醒,顏谷音卻被他熊睡的樣子弄醒了,奇葩奇葩,低著頭晃來晃去也能睡著,傻人。
顏谷音趕緊拿出手機,拍下他的囧照,一張一張的拍了好幾張,直到再拍下去他就要歪倒走道那邊了,停手趕緊把他拉回來,這孩子如此能睡很奇異,料想他很小的時候應該很嗜睡,如果父母稍不注意被人抱跑了也是有可能的,豬有豬的幸福,他有他的幸福。
顏谷音把他拉過來之後,這貨又順其自然地無比眷戀地靠在自己身上,好重!她想推開他,這會兒火車忽然減速了,原來是前面是中途停站,前面是南湖,有名的娛樂城市,滿大街的娛樂記者,追著滿大街的明星。
播音員播報了南湖站之後,很快就有人上車了,顏谷音求菩薩保佑,自己對面不要上來3-6歲小孩。菩薩很給面子,上來了一個有些鄉土的大姐,年紀約莫二十八九歲的樣子,臉色有些紅黃,頭髮扎地很低,身材有些肥胖,胸部猶大,抱著一個一歲多的孩子,旁邊跟著一個滿臉笑容頭髮花白的老人,像是婆婆,他們背著紅藍相間的彩色袋子還有許多樣式怪異的大包小包,說著鄉音入了座。
顏谷音並不排斥這樣的人,有些社會底層的感覺,和自己養父母很像。他們其實日子過得很踏實,只是他們的視野和想法不在意識形態的上游,他們不被生活中的瑣事折磨,因為那都是歷常的事情,女人洗衣做飯毫不含糊,男人下田耕地不講廢話,分工明確,互不干擾,他們有他們的幸福,是大城市裡那些飄著的文藝小青年無法獲取的幸福,他們從來不玩情緒化,不腹黑,不扮小清新……每天和親人與土地打交道,一輩子很簡單。
她們入座,顏谷音看了她們一小下就轉頭看向窗外,謝然依然是靠著顏谷音酣睡著,他的手搭在他自己腿上的書包上,從遠處看,這隻手好像是誰掉在這了,垂在半空中。顏谷音沒有注意謝然,卻被眼前的可愛的小寶貝吸引了過去,那個孩子白白胖胖的,咯咯笑的聲音很幸福,在媽媽懷裡蹭來蹭去,穿著開襠褲,露出溫柔紅嫩的小PP,轉過來的時候那閃亮亮的小茶壺嘴似乎在向顏谷音驕傲地宣布自己是一枚雄性,小傢伙看著顏谷音忽然咯咯笑了起來,他媽媽用鄉音說,「哎呀!看見漂亮姐姐就笑啊,一點都不羞啊!」那位婆婆也笑。
顏谷音聽了那話「噗」的一聲也笑了出來,她想抱抱那個BABY,但是又不好意思,只是偶爾看著小BABY笑一笑。
謝然毅然垂著手,他大概知道有人上車了,就是不想醒,靠著顏谷音睡覺很幸福,不願醒。「恩?怎麼感覺有小貓崽子抓自己的手?」他有些狐疑地醒過來,眼睛呈三眼皮狀態,哈哈,什麼時候來了一個小白胖子,正抓著自己的手!原來是這個小白白抓自己的手!謝然盯著那個小傢伙,顏谷音見到這一幕也覺驚奇,驚喜,心裡忽然開了一朵花,是眼前小嬰兒溫暖著這火車上的孤寂,溫暖開出一朵可愛的花兒。小BABY的媽媽和奶奶也笑了起來,看著謝然無奈地大笑,抱著孩子,隨著孩子讓他到處晃,這小人兒是天賜的寶物。
如此可愛,都幾個小時了,這小寶貝兒一直沒哭,玩一會兒就睡著了。那熟睡的樣子,真萌,像是小人國來的,小鼻子小眼睛小手,呵那真的是手嗎?就是個肉球,能抓住什麼呢?生命真奇妙,自己看不到自己小時候,卻可以看見別人小時候的萌狀。讓顏谷音想起自己的第一個寶寶,還不到2個月就永遠消失了,她永遠記得去醫院的那一天,8月25日。一個可怕的日子,其實也不是很痛苦,只是當時身體很痛,那種痛是暫時的,甚至顏谷音已經不太記得那個賓士男了,叫黃?黃拓?
那是像是一場夢,不像真的發生過,如果不是玩出人命,說不定自己還在折騰,源源不斷的荷爾蒙磁場滋潤著身邊的各種男人,天生就喜歡玩點小曖昧還是自己的冷血的性格讓自己形成了這樣的習慣?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被扯了過去,謝然完全醒了,拉著自己的手放在他懷裡,另外一隻手玩手機遊戲,他像個土匪,想幹嘛就幹嘛。不過也正是因為他的厚臉皮,讓她從來不覺尷尬。這種男人的蠻橫正是他的溫柔之處。
「顏谷音,我想吃東西。」
「那就吃嘛。」
「我不,你也吃我就吃。」
「我不想吃,肚子不餓。」總覺在火車上吃東西,不是很文明。
「我親你一下,你就吃東西好不好?」
「不好!八嘎軋路!少兒不宜好么?」
「恩,那你親我一下,你就可以不吃。」
「你真有聊!」顏谷音白了他一眼。
謝然打開膝蓋上的書包,從裡面取出薯片、瓜子、旺仔牛奶、蘋果和花生,掏出這些,書包沒有塌下去。顏谷音驚訝於他背的書包有點大,完全不知道裡面塞了多少東西。
「恩,我買了兩百多的好吃的,嘿嘿,你當然不知道了,是我自己去買的,要是和你一起去,你這也不吃那也不吃,最後肯定什麼也買不來,所以!我就先下手為強。」謝然拆開薯片吃的嘎嘣脆,一副很享受的樣子,故意招惹顏谷音。
「臭小子,真賤。」顏谷音心裡真想這樣說,口裡確只能發出:「好,你贏了,我要喝旺仔。」她有些怯懦,又不好意思。
「嘿嘿,mua。」謝然旁若無人地貼了上去,對面的老婆婆路出驚悚又驚喜的表情。
顏谷音獃滯中,傻笑,狠狠推開他,又惡狠狠拉他過來,「臭小子,再敢在公共場合這樣子,我就把你耳朵割下來做涼拌菜,會加蔥和生抽額!」她笑嘻嘻地露出兩顆閃亮亮的小虎牙。
「額……呵呵……我知道了……求大人饒命!」謝然猥瑣求和,「那個親愛的,我要尿尿了,你要不要尿?」他壓低了聲音。
「不……用……」真的很汗。顏谷音從自己背包翻出一本小書,開始看,她還沒看幾眼,忽然有個小紙條砸在自己身上,抬頭看,這到底是誰,沒公德心!亂扔東西!才發現眼睛望過去的斜對角有個男孩子在招手,穿著還挺入時的,頭髮有點黃,看起來年紀很小,膽子真大謝然一走就扔紙條!顏谷音嚴重懷疑那孩子是個初中男孩……
打開紙條:美女,喜歡你,求加QQ#######。幾個字寫的橫七豎八,完全不是好學生的字樣,唉!這年頭,還能遇上這樣的小男孩也算是純情了,不過自己的水準看起來很幼齒嗎?為什麼吸引的不是優雅大叔?!
謝然回來了,顏谷音把小紙條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