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百川匯海
夜色中，達娃急急忙忙往衝出客棧時撞上靠牆的一排木板。那排木板像多米諾骨牌，一塊接著一塊倒下去。在安靜的夜晚，聲音聽起來很響。
剛回房間不久的吳欽聽到了聲音。他打開房門，想去看看什麼情況，發現黃宛丘也打了房門。
「什麼聲音，你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會不會有小偷？」宛丘說。
「我還是不放心奶奶，我去看看吧。」吳欽帶上門就往樓下走。
「等一下。」宛丘回房間拿了手電筒跟在吳欽後面下了樓。
他們剛走到小院，就看到一個黑影從小院大門的縫隙擠了進來。
「什麼人？」吳欽大喊一聲。黃宛丘的手電筒光直射來人方向。
「是我。」
吳欽和宛丘都吃了一驚，原來是格列。
「格列叔，你三更半夜在這兒幹什麼？」宛丘問。
「你不是去遮達了嘛？怎麼又回來了？」吳欽說。
「出事了。」格列向四處看了看，「達娃，看到沒有？」
「沒有，今天一天都沒見到他。」吳欽說。
「達娃是個壞蛋，他把我騙進一家餐館將我打倒，搶走了我的佛珠和手機，還把車開走了。我是走了幾十公里才趕來的。」格列說，「這小子不知又要幹什麼壞事。」
「叔，你這一說，我想起來了。」黃宛丘說，「那個搶我佛珠的蒙面人，好像就是達娃，當時覺得有些眼熟，對，應該是達娃。」
「他要佛珠幹什麼？」吳欽說，「情況不妙，這傢伙可能跟老江是一夥的。」
「快去看看奶奶吧。」宛丘說。
這時，拉姆也從房間里出來，眾人湧進了梅朵的小屋。
屋裡燈亮著，梅朵坐在佛龕前的木榻上，兩眼緊閉，雙手想要合十，已經合不攏了。
「奶奶，奶奶。」拉姆喊了兩聲，「這麼晚了，還不睡，還要念經。」
「你們看，奶奶的手掌在冒白煙。」宛丘說。
吳欽和格列全都睜大了眼睛看著。拉姆去摸梅朵的手時，發現那雙手已經就硬了。
「奶奶，奶奶。」
梅朵一點反應都沒有。
拉姆一下子就哭了。
「別叫了，她走了。」格列雙手合十念了幾句咒語。
梅朵是坐化的，這是修行到一定境界的佛教徒能享有的特殊造化。
「佛珠不見了。」宛丘說，「明明是繞在奶奶手上的。」
「剛才你進院子時，是不是將一些木板給撞倒了？」吳欽問格列。
「沒有啊。我剛進院子，就看到你們在那裡。」格列說。
「應該是達娃來過了，他又偷走了佛珠。」吳欽說。
拉姆哭著喊奶奶，梅朵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
「達娃一定發現了什麼秘密，又一次搶走了佛珠。」吳欽說。
「我聽老一輩人說，有一種天珠，在人的掌心裡可以暖化，內部形態可以變幻。」格列說，「會不會是達娃發現老人掌心裡的天珠有了異變，才搶了老人的佛珠。」
「走，趕快走，再不去就晚了。」吳欽說。
「去哪裡？」格列和宛丘異口同聲。
「馬泉山萬佛洞。」
「拉姆，宛丘，你們陪著奶奶，我和吳欽去去就來。」格列說。
「我要跟你們一起。」宛丘說。
吳欽知道黃宛丘的臭脾氣，說：「走吧，走吧。」
「開我的車去吧。」拉姆將車鑰匙交給吳欽。
格列、吳欽、黃宛丘出了小院，登上客棧門口停著的麵包車，飛快地向達巴方向駛去。
……
車到馬泉山下，他們發現了一輛越野車。
格列在阿里考察多年，對馬泉山萬佛洞比較了解，他憑著直覺，帶領吳欽和黃宛丘直奔卧佛洞。卧佛腳下的那個石質齒輪提醒他們，對手已然進洞。
吳欽用力擰動那個齒輪，石門緊閉著。他又反向擰動齒輪，石門仍是不動。正當他們不知所措的時候，那扇石門開始緩緩向右移動，不一會兒，石門後面就出現了一條暗道，吳欽用手電筒往裡照了照，是一條暗道，黑暗看不到盡頭。
吳欽抬腳就跨了進去，格列和宛丘緊隨其後。
剛走了幾步，就聽到黑暗中有人喊：「老哥！」
黑暗中亮起一束光。吳欽用手電筒一照，原來是瘦猴。
「瘦猴，你怎麼在這兒，老江他們呢？」格列問。
「他們已經進去。顧遠拿著寶藏的密鑰。」瘦猴說。
「什麼密鑰？」
「就是一串佛珠，其中有一顆天珠，那天珠會變色，天珠內有一條亮線指引著暗道的方向。」瘦猴說。
「看來，我們的分析是對。」格列說，「只是沒有想到，最珍貴的秘密原本就在我們身邊。」
「那是我爺爺的佛珠，也是奶奶的。」宛丘說。
「走，快追。」
在一個岔路口，他們停下來。瘦猴拿出藍光手電筒在地面上搜尋，地上有細微的熒光。
「走，沿著這些熒光走。」瘦猴說，「這是老江留下的暗號。」
幾個人沿著熒光所示的通道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繞過幾道路口，又過了帳篷形的大洞穴，進入圓形陷阱，最後，他們來到了金庫所在隧洞。
那裡面亮著燈。吳欽告訴其他夥伴不要吱聲。他關掉手電筒，摸索著向前，向前。當他走到暗道盡頭，看到閃閃發光的金堆時，他的心跳明顯加快。四個人悄悄蹲在洞口，觀察著洞內發生的情況。
……
羅傑斯再次舉起手槍對準曲珍，格列正準備沖向羅傑斯，卻見顧遠在羅傑斯的身後悄悄站起，抓了一塊金磚對準羅傑斯的後腦使勁砸下。
羅傑斯一聲不哼，身子晃了晃，倒在了地上。
顧遠也倒在他的身邊。
曲珍抱著拉爾森哭喊：「拉爾森，拉爾森。」
格列衝過去，撿起羅傑斯的手槍，在金堆四周轉了一圈，他看到老江、豹子都死了，他又摸了顧遠的脈搏，心臟也停止了跳動。確定安全之後，他才走到曲珍跟前，問：「孩子，這是怎麼回事？」
「阿爸，」曲珍看到格列和吳欽他們進來，哭聲更大了，「他們都是壞人，只有拉爾森是好人！」
「孩子，別怕，一切都過去了。」格列問，「是誰殺的拉爾森？」
「是他，羅傑斯。」曲珍停下哭聲，「羅傑斯打死了顧遠和他們的同夥，還要殺我，是拉爾森保護了我。」
格列蹬了一腳倒在地上的羅傑斯，讓他面朝上。羅傑斯死不瞑目。他那灰白色的山羊鬍子上沾滿了塵土和鮮血。
吳欽看著擺得整整齊齊的金磚，對宛丘說：「這便是古格秘符所示的寶藏，是古格王室的寶藏。」
「貪圖寶藏的人，一個都沒好下場。」宛丘說，「塵歸塵，土歸土。人生不易，何必這麼貪心呢。」
突然，「轟隆」一聲，他們剛才進來的那個洞口垮掉了，出口完全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