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火燒藤甲軍
諸葛亮開始全面展開他昨日定下的計謀。
今天一早,魏延就在桃花江北岸紮下營寨,命令將士們對著南岸罵戰。
兀突骨在南岸收到探報,對孟獲說:「本國主打敗了蜀軍,還以為他們不敢來了,想不到他們敢主動叫戰。」
孟獲問:「國主今日是不是打算出戰?」
兀突骨說:「本國主什麼時候怕過誰?就算他們不叫戰,本國主也要出戰。」
孟獲說:「諸葛亮最喜歡派兵埋伏在山谷和林蔭里,國主出戰,如果看到山谷和林蔭,千萬不要進去。」
兀突骨說:「大王言之有理,本國主依言而行,現在就出戰,一定要殺得蜀軍丟盔棄甲,片甲不留,讓諸葛亮光著身子,來作我們的階下囚。」
兩人商議已定。
兀突骨很小心謹慎,先派兩名將領帶領著藤甲軍,從桃花江南岸渡到北岸去,和蜀軍交戰。
魏延引軍衝上來,與剛剛上岸的藤甲軍激戰,大戰正酣,忽見蜀營中白旗招展,魏延明白,那是諸葛亮命令他退兵的信號,他不敢怠慢,虛晃一刀,撥馬回跑。
蠻兵乘勝追擊,燒毀了魏延在桃花江北岸的營寨,渡江返回,向兀突骨報捷。
次日,魏延又在桃花江北岸建立起新的營寨。
蠻兵得知消息,又渡過江來,殺奔魏延的營寨。
魏延引兵出營,與蠻兵大戰,戰不到數合,再次敗走。
蠻兵追殺十多里,直到蜀軍全跑光,然後返回來,佔領了魏延的空寨,在寨中擺酒慶功,通宵達旦。
第三天,兩名蠻邦將領闖入兀突骨的寨中,向他報告這兩天的戰事。
兀突骨聽了大笑:「蜀軍不是我軍對手,本國主今日親自領兵出戰,全面追殺諸葛亮。」
於是,他領兵渡江而來,與魏延引軍混戰,蠻軍的彎刀陣向前推進,寒光閃閃,刀氣縱橫,招式層出不窮,綿綿不斷,千刀萬刀劈斬蜀軍。
蜀軍不能抵擋,棄甲拋戈,向後敗走,魏延看見前面有一座營寨招展著白旗,就帶領敗兵,逃回前方的營寨里,嚴守營寨。
兀突骨引兵趕上來,攻打營寨,魏延守不住,領兵棄寨而去,蠻兵又搶佔了一座營寨。
在第四天,蠻兵又尋找魏延,與之交戰。
魏延與蠻兵酣戰,戰不到三合,又逃向插白旗的營寨,進營守營,蠻兵又來攻營,魏延又棄營而走。
就這樣,魏延屢戰屢敗,連敗十五場,丟棄了七座營寨,蠻兵連勝十五天,士氣高漲到天上。
不過,兀突骨牢記孟獲的告誡,只要一看到林木茂盛的地方,就不敢前進,派人偵察,偵察兵每次到林蔭中偵察,都會發現林蔭中旌旗招展。
在追殺蜀軍的第十五天,兀突骨對孟獲說:「諸葛亮果然狡詐,多次派人埋伏在樹林里,幸虧蠻王提醒過本國主,本國主才沒有上當。」
孟獲大笑:「本王已識破了諸葛亮用兵伎倆,國主連勝十五陣,奪了七座營寨,蜀兵望風逃竄,諸葛亮已黔驢技窮,我們只管前進,不日即可擒獲諸葛亮!」
兀突骨說:「明日再戰,本國主打到諸葛亮的大帳里去,將他脫了褲子擒拿,交給你處置,給你報仇。」
孟獲為兀突骨提前祝福:「祝國主明天一戰,徹底擊敗諸葛亮,明日過後,國主的大名,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兀突骨哈哈大笑,笑聲不絕,延伸到夢裡,直到第二天,還飄蕩在天地之間。
音樂具有這樣的魅力,琴聲大奏,餘音繞梁,三日不絕;狂笑者具有這樣的鬼力,狂笑大起,餘音衝天,萬古不絕。
這是雙方交戰的第十六天。
兀突骨清晨起來,就聽見了自己昨日留下的笑聲,得意之下,重新裝扮一番,引軍與魏延對陣。
魏延引著昨天的敗兵,列開陣勢,只見兀突骨今日比往更多了幾分精氣神,他在陣前,騎著一頭白象,頭戴日月狼須帽,身披金珠纓絡,兩肋下露出他從小長出的鱗甲。
兀突骨用手指著魏延大罵:「敗軍之將,連輸十五陣,還好意思出戰?今日一戰,本國主活剮你,生擒孔明。」
魏延說:「今日,魏某反敗為勝。」
兀突骨指揮藤甲軍衝上去廝殺。
魏延不交戰,撥馬就逃,逃往盤蛇谷,朝著白旗移動的方向退走。
兀突骨得意洋洋,指揮藤甲軍緊緊追趕,到了蛇盤谷口,望見谷中兩邊的石壁上不長草木,認為諸葛亮不可能在這裡埋伏兵馬,就放心大膽向前追殺,到了蛇盤谷深處,只見數十輛黑油櫃車擋在山路中間。
一名蠻兵對兀突骨說:「這裡肯定是蜀軍運糧通道,國主引兵一到,蜀軍丟下糧車逃走了。」
兀突骨相信此言,催促藤甲軍,向前追趕魏延,忽然,蜀軍不見了,山谷頂上傳來琴聲。
琴聲來自諸葛亮。
諸葛亮坐在蛇盤谷頂上彈琴,在悠悠琴聲中,俯視谷底的兀突骨,說:「魏延連敗十五日,就是把你引到這裡。兀突骨,你中計了,這裡正是埋葬藤甲軍的墳地。」
兀突骨大驚,正要下令撤軍,轟隆隆,轟隆隆,無數橫木亂石從谷頂滾下,填滿了出谷口,將兀突骨和他的藤甲軍堵截在盤蛇谷里。
蠻軍插翅難飛。
接著,趙雲引軍獻身,蜀軍將大量的乾柴堆在盤蛇谷中,稍次,馬岱引軍出現,將停放在盤蛇谷口大道中間的黑櫃車打開,黑櫃車中裝滿了火炮,機關按動,轟轟轟轟,火炮轟擊,射到乾柴上,乾柴烘烘燃燒。
蜀軍大量出現在山谷頂上,向下面亂扔火把,火把引燃了地下的藥線,轟轟轟,地上鐵炮爆炸,炸得兀突骨的藤甲軍飛到天上,屍體化為肉雨骨雹,紛紛灑落。
蛇盤谷中,到處火光亂舞,兀突骨和三萬藤甲軍陷入火海中,狼奔豕突,可是出谷口被堵死,藤甲軍只能亂作一團。
藤甲刀砍不破,箭射不穿,水浸不爛,但最怕火。
谷中大火,一觸及蠻兵身上的藤甲,藤甲就哄地燃燒了。
三萬藤甲軍有三萬副藤甲,三萬副藤甲全都著火,藤甲之火與谷中乾柴之火,連成一片,山谷里火浪滔天,火光映紅了天空,谷底的鐵炮炸得碎石飛屑。
藤甲軍陷入火獄,身上的藤甲著火了,他們脫脫脫,卻脫不掉熊熊燃燒的藤甲,一時之間,哀號聲、嘶吼聲衝上雲霄,蠻兵倒在地上,來回翻滾掙扎,火光映出蠻兵痛苦扭曲的面孔,火焰如附骨之蛆,緊緊地咬住他們,他們無論怎樣掙扎,也擺脫不了火魔的吞噬,很快,他們化為焦糊的屍體。
兀突骨又豈能躲過這場火災?
他騎在大象上,火焰先順著他的大象的四腿向上蔓延,大象轟然倒下,兀突骨摔倒在地上,迅速被火焰淹沒,渾身著火。
他痛得在地上翻騰滾動,同時拍打著身上的火苗,他感覺沒有殺死諸葛亮,很不服氣,就爬起來,從地上拾起自己的開山斧。
山風吹起,諸葛亮坐在谷頂,悠悠彈琴,山風吹得他的衣袍飄舞,吹得他的琴聲飄揚到萬里之外。
兀突骨對著谷頂彈琴的諸葛亮發出一聲怒吼,轟,開山斧在山壁上砍出坑凹,他一提鬥氣,雙腳踏著峭壁上的坑凹,向谷頂的諸葛亮衝去。
諸葛亮身邊的衛士突然推下巨石。
轟隆隆,數十尊千斤重的巨石滾下來,砸得兀突骨從十幾丈高的陡壁上落下。
兀突骨被砸落在山谷底,渾身露出窟窿,鮮血從窟窿中嘩嘩湧出,燦爛如今年三月的桃花。
桃花在兀突骨的身上綻放。
兀突骨倒在地上,眼睛向上盯著諸葛亮,嘴角溢出紅血,像桃花江岸上的一瓣桃花綻開,他斷斷續續地說:「諸葛亮,本國主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不在今生,在來世吃了你。」
話落,火海吞沒了他。
兀突骨——烏戈國的最高統治者帶著無限的絕望和仇恨死去,屍體在大火中化為灰燼,所有的絕望和仇恨灰飛煙滅。
大火毀滅了一切。
諸葛亮停止彈琴,在谷頂上站起來,向下俯視,只見烏戈國的三萬藤甲軍在大火中化為焦屍,屍體失去了應有的體面,被燒得彎曲,枯乾,焦黑,散發出一陣陣濃烈的糊臭味。
諸葛亮垂淚長嘆:「一將功成萬骨枯,他們的陰魂必報復我,我必折壽!」
左右將士聽了諸葛亮的長嘆,無不傷心垂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