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夜深了,江氏大五十八層卻一片燈火通明,總裁辦公室里的氣氛前所未有的緊張。
匆匆趕過來的周星漢,在花了一些時間,了解和消化了所有事情的始末經過之後,氣憤的從沙發上站起來:「你們。。。你們三個居然瞞了我這麼多事?」
江夏坐在辦公桌后的椅子上,心裡無比焦急擔心,卻是一聲不吭,林一楓斜著身子靠在桌上,雙手插在西裝褲的袋子里,也是沉默無言,康寧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望著對面大聲嚷嚷的周星漢,苦笑著勸道:「小周,你先坐下來,我們又不是故意的嘛,主要你若知道,你老婆也就知道了,語桐那邊也就瞞不住了。」
「現在還不是照樣沒能瞞住,這麼些年何苦來!」
林一楓揉了揉太陽穴:「小周,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已經出大事啦,你先把你那些不滿收起來,解決了眼前的事再說,OK?」
「哼!遲些再跟你們算帳!」周星漢橫了他一眼,又看向江夏:「那麼,語桐現在是落入你那。。。落入朱文翰手裡了?」
「不,不是他。」江夏幽暗的眼神如同兩汪深潭:「他應該還不知道我跟語桐的關係,就算知道,也不至於拿她來勒索我。」
「我也這麼想。」林一楓點點頭。
康寧道:「我等下把電話錄音帶過去,再找下我爸爸以前的一些兄弟,看他們能找出這人是誰不。」
「我有一個猜想。」周星漢忽然道:「我猜這件事與一個人有關。」
林一楓和康寧對視一眼,同時從口裡吐出三個字:「季未白。」三雙眼睛一齊望著江夏。
過了好一會兒,康寧道:「這次的事,必定是朱雀會的人乾的,翠城沒人有這樣大的膽子來勒索你,而朱文翰和季未白都與朱雀會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周星漢道:「他能知道語桐和韓延清以前的關係,自然也能查出你和語桐的,更別提他妹妹也喜歡語桐,一直視你為情敵。」
林一楓接著道:「你說你和阿寧走之前,季未央叫了兩車保鏢過來保護語桐,語桐卻這麼順利被人劫走,分明就是監守自盜了。」
江夏聽到這裡,眼裡閃過一絲悔恨之色,她伸手搓了搓臉,搖頭道:「就算知道這事與季未白有關,那又如何?」
林一楓沉吟一下,抱起雙臂:「有點很奇怪,如果是季未白乾的,他要這區區兩千萬美金幹什麼?他就算再缺錢,也不少這點,更不需要從小夏這裡來得到,除非。。。」
康寧忽然打了個寒顫:「除非他想要的不是錢,而是。。。」她不敢說下去,也不敢去看江夏,眼睛只望著另外兩人,指望他們來反駁她,誰知林一楓和周星漢的臉色卻瞬間也變得十分難看,突然之間,沒有一個人出聲,連空氣都變得滯重起來。
良久,周星漢一拍大腿,怒吼道:「他要有別的心思,看老子不拆了他!」
江夏唇角浮起一絲笑容,正準備說幾句輕鬆的話來緩和一下氣氛,桌上的電話卻響了起來,她微微一怔,伸手按下免提鍵,柯靈清脆的聲音便傳入耳內:「總裁,凱美的季總在下,她說想要見您。」
「請她上來。」江夏飛快的說了一句。
「好的。」
等她按掉電話,康寧立即站了起來:「她來幹什麼?!就是她故意要我們把保鏢撤走的!你幹嘛還要見她,她跟她哥哥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季未央應該不是那樣的人,她比她哥哥簡單得多,你不要被對她的反感蒙蔽了理智。」江夏看了她一眼,輕聲道:「就算她今晚不來找我,我等下也要去找她的。」
康寧手指著外面,愕然的張大嘴巴:「小夏,你不是想從她那裡知道什麼?你相信她?」
「我不相信她,但我相信她對語桐的感情。」江夏認真的道:「所以這事絕對與她無關。」
康寧看了她許久,終於閉上了嘴巴。
被塞上車的時候,紀語桐還在奮力掙扎,可是很快,她的眼睛就被人用黑紗蒙住,嘴巴也被封上膠布,剛開始時,驚慌、恐懼各種情緒在她心裡翻湧,在目不見物的世界里,她幾乎要瘋掉,然而很快,她就漸漸鎮定下來。
「這妞兒長得真漂亮,簡直比電視上的明星還要漂亮,嘖嘖,這麼對她,我都有點不忍心了。」
一個聲音傳入耳內,跟著,紀語桐便感覺有隻手在自己臉上摸了一把,她心裡一陣難受,幾欲作嘔。
「呀,真是又嫩又滑。」那人將手放在鼻子間嗅了嗅:「好香。」
另一個猥瑣的聲音道:「是嗎?我也想摸摸。」
紀語桐驚怒交加,下意識往一邊挪動,一個冷冷的聲音呵斥道:「別胡來!這小妞上頭指定要的,你們是不是找死啊!」
剛才猥瑣的聲音嘻嘻哈哈的笑:「強哥,別這麼認真嘛,我們開開玩笑而已,畢竟這麼漂亮的貨色,難得一見,摸一摸,以後都足以向人炫耀了。」
那叫強哥的人哼了一聲:「摸一摸當然沒什麼,但是如果她到時候把這些告訴上頭的人,我想你這輩子就再沒機會摸任何一個女人了。」
那兩人的笑容立即變得僵硬,終於安分守己,不敢再有什麼動作,紀語桐心下也鬆了口氣。
車子仍在往前開,紀語桐心裡在猜想,是不是要去Y城,在冷靜下來的一瞬間,她想到了江夏和康寧那晚所說的話,第一反應便是朱文翰找人劫持了她。可是奇怪的是,她卻忽然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她想起了父母,也想起了江夏。想到父母的時候,她忽然滋生出了無限勇氣,連血液似乎都沸騰起來,可是一想到江夏,心裡卻是無盡心酸,還有連綿不絕的哀傷,這些情緒,暫時蓋過了她的恐懼。
她知道了她被劫持了嗎?她會擔心嗎?不,她不會知道,未央說,她已經把保護她的人叫走了,而經過。。。經過那個晚上,她也不會再為自己擔心了,也許。。。她連想都不願意想起自己了。。。
淚水源源不絕的從紀語桐的眼眶裡湧出來,打濕了眼眶上的紗布,她心裡不住的念著江夏的名字,悲傷突然不可遏制。
她們。。。為什麼要變成今天這樣?
車子突然停下來了,紀語桐感意識到這一點,勉強止住悲傷,大腦恢復正常運轉,這麼近,那麼應該不是Y城。她心裡正猜測著,有人已將她抱下車,走了一段路,拐彎,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好像到了一個空曠的地方,然後再拐彎,兜兜轉轉間,她的腦袋已有些暈眩,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過了一陣子,她感覺自己被放下,憑感覺,好像是一張床上,她心裡正覺驚慌,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卻漸漸遠去,然後她聽到了關門的聲音,周圍頓時陷入了一片沉寂,她怔了許久,渾身的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下來。
一間堆滿了雜物的房間里,兩個人正對面而坐,對著棋局冥思苦想,房間周圍,幾個漢子或站或坐,身上都掛著衝鋒槍。
「將!」那個滿臉橫肉的中年人將馬移過去,將對方的炮拿在手裡。
「完了,這邊車守著,無棋可解了。」對面的那個人搖頭道。
「哈哈,那就認輸。」
「雄哥,等我再想想。」對面那個氣質儒雅、穿戴講究的中年人專心的望著棋局,仍是冥思苦想。
雄哥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正要勸他放棄,一個黑衣漢子匆匆進屋,俯身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句什麼,他哈哈一笑,忽然道:「朱總,不用想了,你的喜事來了。」
朱文翰倏然抬頭:「你幫我辦的事成了么?」
「當然,我辦事的效率,你應該放心才對。」
「人呢?」朱文翰放下手中的棋子,極力按耐著自己心中的迫切之情。
「在你房裡呢。」雄哥雙手在膝蓋拍了拍,高興的道:「能幫兄弟辦成這件事,我總算了卻一樁心事。」
朱文翰臉上露出喜色:「很好,那麼,我今晚就帶她離開這裡,我說話算話,Y城的一切以後就交給你了。」
「慢著。」雄哥擺了擺手:「你們還得在這裡呆三天,三天後,我親自送你和你心心念念的小美人離開。」
「為什麼?」朱文翰剛欲起身,又坐了下來。
「沒什麼,誰都知道你女兒富可敵國,我就想問她要點錢花,不多,就那麼一點兒就夠了。」雄哥用小手指比劃了一下。
朱文翰皺起眉頭,疑惑的道:「你憑什麼認為她會給你錢?」
「就憑那個小美人在我手上。」雄哥忽然曖昧的一笑。
「什麼?」朱文翰只覺得不可思議,好笑的道:「雄哥,你可別打錯了主意,你抓了她有什麼用?」
「有沒有用,你等著看就知道了。」雄哥胸有成竹的道。
朱文翰神色變得有點嚴肅,勸道:「這也太離譜了,她們的關係可沒到那種可以拿一個人去威脅另一個人的地步,你可別弄得引火燒身,到時候脫不了身。」
「這事你就別管了,回房去看你那小美人。」雄哥站起身來,拍拍他的肩膀,望著他的眼睛,認真的道:「你放心,兄弟只要你多待幾天,絕對沒什麼別的意思,三天一過,我親自送你們上船離開這裡。」
朱文翰怔了半晌,終於點點頭:「那好,那我就遲些走。」說著出了房間,匆匆離開。
雄哥望著他的背影,臉上浮現起一絲複雜的笑容,忽然搖頭嘆道:「父女兩同時愛上一個女人,真是前所未聞,簡直比電視劇還精彩。」
很累,雙眼因為流淚,又干又澀,手腳一直被綁著,幾乎麻木得沒有了感覺,很累很累,但紀語桐卻不敢有絲毫鬆懈,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睡過去。
當房裡再度傳來輕輕的關門聲,還有雖然緩慢,卻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的時候,她就如一隻警戒的刺蝟一般,立即坐直了身子。
眼睛上的黑紗被解了下來,屋內的燈光雖然昏黃微弱,她久未見光的眼睛卻仍覺得刺激,下意識的半閉了眼眸,等了一小會兒,漸漸適應過來,一張熟悉的臉孔便映入了她的眼帘。那張臉孔,看起來依然英俊,卻比十年之前蒼老了一些,但仍是精神飽滿,容光煥發,看得出,這些年他還是過得很好。
「語桐,好久不見。」朱文翰細細的打量著她,嘴裡發出驚喜的讚歎:「你還是那麼美,美得簡直叫人神魂顛倒。」
紀語桐看著他,銀牙緊咬,眼裡燃燒起仇恨的火焰,這個人,她曾經無比尊重,無比敬畏,後來,卻無比恐懼,無比害怕,以至於一想到他那張臉,就不寒而慄,可是現在,她心裡只有憤怒,只是有仇恨。。。
「怎麼一見到我,就是這樣的表情?」朱文翰望著她的目光,像是在欣賞一件完美無瑕的藝術品:「我沒想到小夏小小年紀,竟然那麼大膽子跟我作對,偷偷把你送出國外,哈,從這點上來看,她倒真不愧是我的女兒。」
「她不是你的女兒!你不配有她那樣的女兒!」紀語桐情緒忽然失控,嘶聲叫道。
她的這種反應,倒是讓朱文翰一愕,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笑道:「她當然是我的女兒,不管你信不信,小夏把你送走的這件事,雖然讓我大為光火,但是她搶走江氏,然後再把江氏發展成今天的規模,我一點都不氣,反而覺得很驕傲,我打心裡欣賞她,真的,作為一個父親,我的確很驕傲。」
他拉過一張椅子,在紀語桐面前坐下,趁這工夫,紀語桐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是一間簡陋的屋子,裡面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卻收拾得整整齊齊,一塵不染。
這是什麼地方?朱文翰怎麼會住這種地方?她不停的思索著,想著脫身之法。
「小夏恨我,因為她母親,她很恨我,所以無論什麼事情,她都要跟我作對,包括你的事情。」朱文翰笑了笑,忽然伸手撫摩著紀語桐的臉。
「你別碰我!」紀語桐立即側過臉,厭惡的大聲道。
「十年了,我一直在想,你變成了什麼樣子,我好怕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朱文翰痴痴的看著她,語氣竟無比溫和:「幸好,幸好你回來了,知道你回來后,我冒著危險偷偷來翠城,遠遠的看過你幾次,但總是看不很清楚,現在,終於可以跟你隔得這麼近,我好高興。。。語桐,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美,跟你母親簡直一模一樣,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可有多挂念你。。。」
他喃喃的說著,紀語桐心中卻湧起一陣強烈的噁心感覺,渾身都不自在,她恨恨的看著朱文翰,忽然冷冷的道:「這些年,你睡得安穩嗎?我爸爸媽媽的魂靈有沒有找過你?」
朱文翰身體一震,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你。。。你知道了?」
「是!我都知道了,什麼都知道了!」紀語桐眼裡含著淚水,叫道:「你這個殺人兇手!」
「我沒有想殺你媽媽!」朱文翰忽然站起身來,他激動的在原地走了幾圈,忽然一腳把椅子踢翻在地,怒道:「是馬一良沒把事情辦好,他竟然還敢一次次的來敲詐我!我那麼愛你媽媽,怎麼會捨得害她?!」他越說越是激動,忽然握緊雙拳叫道:「我那麼愛她,她卻選擇了紀思成,論長相,才學,頭腦,你爸爸哪樣比得過我?!她為什麼眼裡就從來沒有我?!」
「在我媽媽眼裡,我爸爸什麼都你強!她早就看清了你,你是個披著人皮的衣冠禽獸!」紀語桐大聲道。
「衣冠禽獸?」朱文翰轉過身子看她,許久,嘴裡發出古怪的笑聲:「我要是衣冠禽獸,那也是你媽媽害的,反正沒關係,大不了大家都得不到,是不是?誰敢在我面前炫耀幸福,我就要葬送他的幸福!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上天,雖然你媽媽不在了,但有一個你,也是一樣的。」
紀語桐氣到極點,忍不住大罵:「你這個噁心的變態!你這個禽獸。。。」
朱文翰走到她身邊,伸手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儘管罵,我無所謂,不過,從現在開始,你就要作好跟我過一輩子的準備了,三天之後,我們就會登上去日本的郵輪。語桐,不管怎麼樣,我是真心愛你的,我也會對你好,你最好也能夠把你父母的仇恨放下,死心塌地的跟著我,因為你別無選擇。」
「你做夢!」
「夢也有可能成真的。」朱文翰微微一笑,忽然俯□子,嘴唇輕輕蹭著紀語桐細膩如瓷的脖頸:「以前,我總想著,要想辦法得到你的心,我關心你,愛護你,給你送東西,可是沒有用,現在,我想清楚了,要征服一個女人的心,先征服她的身體,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等你我已經等了太久,現在我絕對不會再浪費時間了。」
紀語桐如觸蛇蠍,臉色煞白,神情剎時變得無比驚恐,她不停的移動著身子,尖叫道:「你滾開!別碰我!別碰我!」
朱文翰將她推到床上,隨即壓上了她的身體,他低低的喘息著:「語桐,你認命,這輩子,你總是逃不過我的掌心的。」說著,一邊吻上她的脖頸,一邊已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放開我!你放開我!」紀語桐哭喊著,掙扎著,躲閃著,卻是沒有絲毫作用,朱文翰此刻就像一頭髮情的禽獸,盯著自己覬覦已久的獵物,興奮得眼睛都紅了,他拚命的揉搓著紀語桐的身體,口裡氣喘吁吁的說著模糊不清的話語。
一陣冰寒徹骨的絕望蔓延到了紀語桐的全身,在這緊要的關頭,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獃獃的望著天花板,忽然停止了無望的掙扎,冷笑著道:「我跟你女兒已經上過床了,你也有興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