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又是花開的季節

第九十八章 又是花開的季節

加拿大東北,五大湖。

芝加哥大學的紅楓林起風了,北半球一起迎來了疫情后第一個春天。

你拎著行李箱,坐著白色乾淨的公車,到了馬修所在的大學。你們先後畢業了,相約一道去美國。

「你來了?抱歉,沒到火車站接你!你怎麼這麼快呢?沒累著吧!來,嘗嘗我做的熱鬆餅!楓糖漿很足呢!」

摘下博士帽的馬修.威廉姆斯,淡金色的眉發十分博學秀雅,突兀地看見我,一瞬的驚喜后,眉宇間有些焦慮,aph全球雙商擔當唉……不愧是,這樣與眾不同的——正常!

缺點就是存在感低,我們聊著天,他就被競相合影的同學踩到撞倒了…………誒誒,這麼說,是不是說智力越高的人存在感越低,只能深居簡出於實驗室和書房,而我和阿爾,普爺,意呆這類皮皇——還是帶廢柴學渣屬性的,果然智力也一般嗎……好在我三次元並不是搞大事的人。

「……對不起,春燕,扶我起來可以嗎?我好像有點起不來了呢。」眼鏡少年小聲地說著,閉上了眼睛。風吹拂著他的溫和的呆毛,別有風味。有些感傷的意味。不像是摔倒,倒像是自願躺下午休的。

暮春青翠的草地。

————————

露線

你來富士山西湖畔的櫻花林賞花。白天,這裡絡繹不絕。夕陽落盡后,天空只剩一抹哀而不傷的湛藍。

你抬眼望去,花林只剩一個高個兒銀髮青年,春暖花開的時節,還穿著厚厚的連擺長袍,戴著長長的圍巾——正仰面欣賞著櫻花。好像是個蘇/聯人。他身邊也放著行李箱和背包。

你一陣似曾相識的感受。

三四年前,初中畢業時,曾有人對你許下向日葵的諾言。

但那是一片金色的花海。

此後,你再也沒能遇到能令你動心的人。一直平淡地上完大一。

不會是……你悄悄走近。

一陣大風吹來,櫻花如雪,浩浩蕩蕩從花林深處湧出,魔術一樣。

他突然回過頭。

一生再未見過第二雙的淡紫色的眼瞳,悲傷透露著堅毅,稚氣掩不住高貴。如此美麗的眼睛……

卻如此孤僻的一個人。

你突然想起初中那個父母回國,寄居在叔叔家,喜歡種向日葵花田的少年。(心疼一波菜地)

你的心臟彷彿靜止了,張口欲言,卻不發一字。

「是你!!」

他率先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丟下挎包奔了過來,把你摟在懷裡。

陌生的氣息令你惶恐,但那還殘留著一些熟悉的溫馨——

你深吸氣,是遙遠的,向日葵的花香——

「我找了你好多年,你在一中還是二中?!我經常傍晚去其中一所學校門口找你,但是從沒見過你。」他收起臂彎,摟的你額頭貼著他的胸膛。如今他已經這麼高了。明明那時候額頭還能夠到他下巴,經常一跳就撞到……

……但是最後哭的一定是她。雖然只是頂著書本+水桶罰坐……

雖然他有時候也會哭。但是大部分時候是那樣溫和的笑著,與世無爭(誤)。但是做出很可怕的事……聽說學校門口朝她賣皮臉兒(搗蛋)的掃地學弟,都被他揍了一頓(???)。

有一次放學回家看到他被幾個不如他高的小痞子圍住,還十分擔心,但弱小的自己只能先跑了,還抹淚有些後悔。

但第二天就聽說他讓他們全挂彩骨折入院了……賠償費……

他叔叔是出不起的。

所以初三那年他輟學了。侍弄花田。

本來是普通的麥田,第二年卻開滿了金燦燦的向日葵。

他說是做夢從「幻想鄉的太陽花田」一位綠髮仙子送給他的。大家都認為是他俄國的父母寄來的吧。

「啊……不好意思……我,我考到了實驗。」你乾巴巴地說。但

這有什麼好道歉的呢?

你似乎根本談不上〈喜歡〉過他。他對人群總是若即若離,不受歡迎。而你能言善辯,順帶嘴賤,是朋友中的開心果。

六年後————

傍晚,把孩子打發去房間寫作業后,溫和帥氣的他興沖沖地拉你坐在餐廳桌前,對你說著什麼開心的事,而你坐在桌子前發獃。

你多年有時在想,這樣沒有轟轟烈烈感情的婚姻,是不是真正的愛情呢?

一直是他單方面主動,自己總是遲疑被動,心情很平淡。

偶爾被朋友調笑「關係好的這麼早就進入老夫老妻模式了」。

是的,你們從不吵架。他無可挑剔,你倒是一如既往喜歡皮,不喜歡商量就自作主張。被大哥教訓妹妹似的擰耳朵,下跪,又好吃好喝伺候(???)。

倒是他像個家庭煮夫,你像個熊孩子。

……有趣的家庭關係,嘛。

喂。

他一臉天真地戳戳你的鼻根。

又戳了戳。

就算不說話也不會覺得無聊。彷彿上輩子就已經認識了,很久。

—————

1.火車站頂的魔法師

2.大明湖畔的舊戀「嘿嘿,我有新女朋友了。認識一個月了。」藍粉裙的褐發獃萌秘書小姐。

「這裡風景真是好啊。關於運輸路線規劃,還是不能太急。」我聽到晴空萬里的行道樹上的火車軌道上,豪爽的銀髮紅瞳青年氣息擦臉而過。

「啊呀,春燕你這傢伙在這裡啊!」

「我現在可和以前不一樣了哦!從戒管所出來后,因為勞改成績優秀,[宰相]封我在空缺的列車長職位就任了。大家都很爭搶這個空餘職位呢。列車長不知怎麼的,可能是生前造孽,被仇家派來的鬼刺殺了。」

「我抱著你看看海吧。……我們好久沒有這樣在一起了。」

「你女朋友怎麼……?!」我話還沒出口,就被他一手堵住了。

我被他死死抵在木欄上,下面是微波蕩漾的唐王湖。最後一縷淡金的夕陽要越過去了。他重重地撫摸我的頭,摸到發梢時,突然犯神經似的一手解開我的馬尾辮。

「你……你幹什麼啊!」

清風吹起我的長發,如柳枝飛揚,揚起的清新空氣連帶舞動了他的短髮。

「不要跑掉哦。你可是在比你優秀的男人面前——陪欣賞夕陽。」他嘴角揚起得意的微笑。

你更加害羞,臉在夕陽下快熟透一樣,奮力掙扎,木柵欄咯吱咯吱響。下面十米高是深不見底的清澈湖面。

「不要太掙扎過分了,會掉下去的哦!」他一改調皮嚴厲斥責道。你反而覺得更令人害羞。

「如果掉下去那也蠻傻的。你要洗清對現男友的清白嗎?」他厚厚帶繭的手掌撫摸著你的額頭。想起七年前,在殺凈追殺的雜兵后,也有人這樣抱著自己看夕陽,撫摸自己亂髮的額頭。

你臉發熱。但還不是受不了的程度。他只是潛意識,明意識沒有「欺負」你的意思。

畢竟,他不是會太懂浪漫的人。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吹噓自己,晚上寫吹噓自己倒霉事迹的日記。從小就是這樣。

「所以!我們複合吧……!」

3.寒蟬鳴泣之時一回目的詩音電動車馱我從客車站回家,關門突然停電,在卧室放下行李的我,去做飯的金髮瘦小禮奈突然出現在身後……二回目綠髮高瘦的詩音買菜回來,接了個電話,受刺激發病了,把菜摔我身上,把滾燙熱飯倒我頭上,鎚子與水果刀把我大卸八塊……三回目傍晚陰雨的昏暗中,弱小的沙都子神志不清說是我害死了哥哥,也想用鉗子砸死我,多次被我制服,但又不能殺死她。當魅音到來后給她打了葯,輪迴卻重來(中了飯里的河豚毒)

四回目雛見澤的御社神,藍色長發的面癱幼女,古手梨花。我不能把你忘記啊……你小小的手在我南窗跳樓墜入池塘時,在窗口拉住我的手……被雷劈死的我,大概。

五回目還是梨花,室內爭鬥,但是當我揮起柴刀反攻時:「」

「你沒有事嗎?這裡發生了什麼嗎?桌椅怎麼這樣凌亂?」突然是希望機關工作人員的我的同學,劉筱璇愣愣看著我。

逐漸分不清現實還是幻想。

「你……為什麼感覺換了個世界……你是裝的嗎?……吧……」

「你是不是被御社神詛咒了,犯病了?」

「也許是吧。……我不想傷害你……但是,如果你是假的……啊……」眼前窗口,赤腳拎著菜刀的梨花,從外面回來淋得濕透。手腳濕冷蒼白,陰陽的世界不斷在視野和驚訝心疼的同學間切換。

「或許,你是不是看到了地獄??你周圍這都是法術設施。」

「地獄?哦,難道世界有兩部分,陰間?」

「試煉很苦嗎……秋葉?撐不下去了嗎?」

劉筱璇有些遲疑。

「不,沒關係的。既然是你們要測驗我,我就得堅持到底。……這是「我」為了鍛煉自己現實中遇到所擔憂懼怕的事的應對能力。雖然殘酷,但你們能仍對我懷有關心,我就知足了。」

「那你是想在哪兒呢?陰間還是彼岸?」劉筱璇鬆了口氣,走到窗前。天晴了,旭日照著她的臉龐。不,準確的說是天明了……因為這裡是生死的邊界,時光要流逝地快很多,是現實中的好幾倍。「這裡蠻溫暖乾燥的。你的內心變得乾淨了呢,姐姐,雖然還有許多含蓄猶疑。」小璇對著遮住半邊太陽的低低的烏雲揮手,似要祛除它們。

「這些全是,身為〈魔女〉的姐姐所釋放的啊,內心。這裡的姐姐的靈魂,還在徘徊。」小璇舞動五指,有水樣蛛絲在撮擦。

我托著頭費力回憶著「昨晚」的事,想要把它們記下。不然天亮時分,一切灰飛煙滅。而頭好像有什麼木板阻隔著記憶一樣,記憶沉重模糊。

這時,小璇蹦蹦跳跳轉過身來,穿著粉白的公主百褶裙。

「不說這些了,我想和姐姐去遊樂園玩好嗎?我想坐摩天輪旋轉木馬!姐姐一直忙碌於治理妖族和糾纏的男人,今天周六,我月考考的可好了,幸姐姐說你可以陪我去玩了!!」

「等等,我還有點想不明白……我習慣先記住發生過的事,變成教訓。」

我扶著木墩的頭,有些推拒小茹牽住我的手。

「可是姐姐,那都是些導致悲慟的事唉?比如?」突然小茹拉住我,歪頭探入延伸出的空間——初三教學樓下的籃球場,秋雨綿綿的石灰水水窪。「我按姐姐的思路,在備忘錄上寫了很多憂傷唯美的句子。但它們,隨著搬家與成長,全部丟失了。」

冰冷消散,畫面模糊,世界重新溫暖乾燥,木屑香滿屋。小茹拉著我的手開開心心向北走去。穿過的木屋的牆,它變得透明並自動拓開,是長滿苔蘚與高蘆的池邊沼地。小茹拉著我,在磚龍上踮著腳,準備走上公路。

「但是我擔心……梨花那孩子,會不會在那個世界待不下去呢?」

「啊呵,姐姐這樣在意無聊的事。那種造就了悲慘輪迴的存在的孩子,是惡神,我不喜歡哦。但是你願意的話就去吧。大不了我讓「仙枝」來做你的替身玩偶,她已經訓練得足夠擅長憑依了。」小茹若無其事地說,撇了撇嘴。

於是「轟隆」一聲,陰陽顛倒,世界回到陰暗凄冷的傍晚小屋。雨似乎已經停了,我在哪??

「啊,本來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呢。」梨花「砰砰」鎚子敲著這個狹窄木箱的釘子,直到它們「嘣嘣」跳開,打開了箱門,掏出塞的衣物,把我像充氣娃娃似的粗魯地拽了出來。等等!!我的軀體……怎麼這樣軟弱,不似人類。

「這本來就是姐姐的複製體唉。」我看向月光下長發垂地的梨花,「本來打算打包帶上飛機,去德國科研所的。」

啊?我怎麼那麼像伊藤誠呢,或者白學的學妹?……

「沒想到姐姐,選擇了我。……」軟軟單薄的軀體撲進了我的懷裡,涼涼的,濕潤,既悲涼,也清爽。

「本來,我做好了在這個周目孤獨終老,研究製造靈魂的技巧。」

「…………」

「所所以……我呆在這兒你不高興嗎?」

「不不很高興啊……姐姐……本來姐姐已經拋棄了我。本來,我是不被期待而誕生的。」梨花水汪汪地大眼睛悲傷地望著我,眼淚在撲動。

突然,我的眼裡出現了13歲的春天,成績與氣質備受師生矚目時的我爸爸工作的初中,地麵灰色碎水泥礫的籃球場,鵝黃的柳條翩翩起舞,湖藍似晶的天穹——

對的。就是那時候,她出生的,我的第四人格,「永遠孤獨的學霸妹妹」。日後我再也輝煌不在後,她一直沉睡在我心中,折磨我。

……夠了。那不是「她的本意」。都是我,是我在自責,我們都在逼她,做一個學習的奴隸。

如同《噩夢》小說中迷失在迷霧中的小茹。她,真正的誕生了。

更不如說,是「永生」。

我抱緊了梨花。

我從沒想過,我能在夢裡如此真實地擁有一個妹妹。父母離婚後,她跟著爸爸在繼母那遭受打罵,叫她在這兒,姥姥的舊居沼地種地養魚。

這樣的記憶湧入腦海。

我碰上梨花冰涼的小臉蛋,柔嫩的嘴唇。

「咳咳。」

?!

「是我。」

腦海深處,另一個人在故作鎮靜地咳嗽。那是我們的「哥哥」

,小幻。(當然他討厭如此弱智的名字,但是取的其他名我記不起來……下面記起什麼就是什麼吧)

「一味因為同情付諸感情,是得不到回報,且負不起責任的。」

幻諸葉(說不上)是悠悠地說著,品著紅茶,而後把綠茶倒了進去。他坐在純雲母石砌的古樸神廟裡,背景是時而正午的綠葉茂密的樹林,時而黃昏紅日,鴉雀無聲的荒林,寂寥。是太平鎮的家,家屬院六樓窗外。如今那房子租出去了,舊日的很多書本物品贈予親人或賣掉。租了出去。

我們租住在東邊不遠的北宿鎮的礦區。雖然也充滿時間點老舊感,泛黃的牆皮。但是終究,不是我的回憶。

已經回不來了。

那麼,我對那段時光的態度就是敷衍淺薄的嗎!!我對「妹妹」的懷念,就是虛假的嗎?!

「你看你,不聽。我說了。」他咧咧嘴得意似的咕嘟咕嘟喝著茶。翹著二郎腿,把一盞綠茶和紅茶混在了一起。

「?!你這樣幹嘛……」我欲言又止。我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夢中自言自語了。他,已經儼然成了大權在握的宰相。本來該是小夢,是救助人格。但是長期以來對於仿齡的渴求,加之表哥出嫁,親戚都不再,遠離豆蔻時漫長孤獨青春,異性心理增長。大學一兩年,也只有「哥哥」的人格更能撫慰我的傷痕。」但是由於我的扭曲,他也……「不很苦的嗎?」他說出我想說的話。「我是全知道的哦,秋夜的內心。因為,你對我是全luo的啊。我們是真正的,一心同體的兄妹。因為,這些年你對我分享了太多,你不曾對其他人格展現的脆弱與黑化。你信任著我。我就要對你負起哥哥的責任咯。」

……思路全打亂了。

我懸空站在六樓那麼高的楓葉林之上,窗檯與樹林連線平面上。

我想,他也許和我是龍族雙生子的存在?

「錯,是四胞胎。」哥哥否認了。

「我們的祖先是初代種。旁翼生出的,四胞胎。」

「你,小夢,我,還有小茹。」

「本來小夢和小茹就是性格相似的個體,你強行把小夢改造成〈姐姐〉,扭曲出〈幸子〉。這是你的不對。本來,她們各自是自己。現在,成了陰陽兩隔的兩面。」

「我……今後該如何走呢?」我連貫迷茫。

「不要管我們。儘管我們是與眾不同的人格,但是我們還是支持著你的,你的兄弟姊妹。」

「你的,堅強後盾。」

不等我多想,小幻一手扯住我的肩部襯衫,把我扔出了他的[境界]。

我重新和梨花面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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