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鮮血飼料與可憐的勇氣

保安隊、警衛隊、學生。

誰都不知道下一個被放倒的會是誰。

可這裡有上千的師生，「我又怎麼可能那麼倒霉成為下一個目標。」

每個人都或多或少這麼想著。

他們總不會屠殺吧？雖然一個雇傭軍便有戮城之力，可誰也不會覺得他們會做如此惡魔般殘忍且又毫無意義的事。

所以還是有很多人覺得有熱鬧可看，校門口聚集的校外路人也多了起來。

更何況，這熱鬧也越來越精彩了——靚麗的青春少女竟主動靠近長發的陰森殺手？這鮮見的重口畫面，著實吊足了觀眾的胃口。

「同學，你要幹什麼，快回來，危險！」

說話的正是那位矮矮胖胖、最經常讓江成禮罰站的中年生物男老師。他正擋在一堆學生面前，遠遠沖著虞紫燕喊著。

虞紫燕無心回答，堅定地與敵人對視著。然後那長發隊長讚許地嗯了一聲，一直在冷笑的嘴巴咧得更開了，用一副一切盡在掌控中的得意語氣說道：「這就對了，小長官，如果你上一次就乖乖跟我們走，哪裡還會有今天這慘狀？我們也想當個為民衛邦的好士兵啊。」

說完，長發男粗暴地將虞紫燕拉到了身後。

見事態似乎有了轉機，那中年男老師膽子也大了許多，充當起了交涉人的身份：「同學，他們真的是沖你來的？」

虞紫燕仍舊沉默著，倒是那長發男，招降了虞紫燕后更加健談了：「不然呢，要不老師您跟我們走一趟？」

「你們不要亂來，快把學生放了離開這，雇傭軍隨意傷害民眾是要被討伐的！」

男老師的話似乎瞬間又給周圍的人帶來了優越感，殺戮剛剛停止兩分鐘，七嘴八舌的聲音已經從四處傳了出來。

「怎麼不早點站出來。」

「真自私，害死這麼多人。」

「一看就是個禍水，他們是同夥吧！」

更有人直接沖著三名雇傭軍叫囂道：「人都給你們了，還不趕緊走！」

同樣站在人群中的江成禮等人，原本趁著那位老師與長發男交涉的時候，在努力在尋找著解救虞紫燕的機會。這一下，也都無法冷靜了。

「都說什麼呢！沒看出他們是在故意找事嗎！」江成禮腦子一熱，大聲喊道。

話音一落，金小翠立刻拉住了江成禮的手臂。

果然不出所料，反駁的聲音更響亮了。對雇傭軍們還有所顧忌，可對江成禮，沒人會客氣。

「這不是那個小白毛嗎？」

「你厲害你上去跟他們打啊！」

「就是，還能算你個見義勇為。」

面對群嘲，江成禮空有一肚子氣，卻不知該如何還嘴。好在這時，一個雷霆般的聲音爆了出來。

「都他媽閉嘴！」

這一聲嘶吼效果很好，人群立刻安靜了下來。音量大是一方面，不過最重要的是，眾人看到了喊話之人——一個戴著墨鏡、身材高大、長相兇狠、青筋暴露的陌生面孔。

再加上沒穿校服，暴躁小明看起來更有威懾力了。

安靜的間隙，江成禮和季明沒有再繼續說話，而那長發雇傭軍卻趁機轉身對虞紫燕道：「小長官，你看看這些人，好像還不太習慣被恐懼支配的感覺，我幫你教育教育他們？」

男老師一聽急了，喊道：「你們到底要什麼？」

長發男再次轉過身面對著眾人，說道：「就是覺得還沒過癮，這樣，再打一場我們就走，好不好？來，學生們一起上吧，還是群架好看。」

長發男面對的那群學生聽到這，慌亂地朝後散開了些，而擋在他們前面的那位男老師也一邊跟著後退一邊說道：「你不要胡鬧，這些學生怎麼可能打得過你。」

長發男朝著男老師走近了幾步：「那老師您來吧，我覺得您是不二人選。」

「你……你站住，我……我不是那女生班上的老師。」情急之下，那男老師搪塞了一個奇怪的理由。

「既然這樣，我們只能隨便出手嘍。」

長發隊長說完，肌肉男和球棒男也重新站回了他兩側，準備尋找新的目標。

恐怖的氣息再次籠罩之時，一個書包突然飛向了長發男的後背！眾人心裡一驚，沒想到竟有人敢做出如此冒犯的舉動，向後望去，只見虞紫燕提著自己的書包，用力砸到了長發男的背上。

接著，書包脫手落到了地上。再看虞紫燕，悲憤地咬著嘴唇，一言不發，不知該對這些不講道理的雇傭軍說什麼，只能用這種不疼不癢的攻擊表示抗議。

「小長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這可是在替你出頭呢。」長發男頭也不回地說道。

「這女的白痴嗎，把那人惹怒了大開殺戒怎麼辦！」

人群中，又有人搬弄起了是非。

這一次，江成禮已懶得再理會那些嘴巴，向前走出兩步，說道：「燕子，你回來，他們明顯不是只衝著你來的。」

「這位白頭髮的小哥哥一直很出風頭，是學校的老大嗎？」長發男輕輕歪頭，看著江成禮說道，「我有點欣賞你，不如這樣吧，你來指定幾個人陪我們玩好不好？你說誰就是誰，怎麼樣，這遊戲規則有意思吧？」

這個一頭白毛的傢伙突然就掌握了所有人的生殺大權？這一下，在場的不管是老師還是學生都慌了起來，畢竟江成禮在學校久不招人待見，許多人都和他有過過節。

「喂，江同學，別聽他說的，不然你可就成了他們的同夥了！」中年男老師抬著雙手，像在講課一樣地勸導著江成禮。

還有一些人躲在人群裡面，作勢地喊道：「白頭髮的，你可別亂來啊！」

沒想到事態轉變如此之快，江成禮竟突然成了遊戲主角。

「小禮子……」一旁的金小翠也完全沒了注意，只能走出了人群來到江成禮身後，擔心地輕喚了一聲。

江成禮沖金小翠笑了笑，轉頭對著長發男緩緩說道：「不勞你們定規則了，我來陪你們玩！」

「小禮子！你……」

不等金小翠說完，江成禮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笑著說道：「放心，我不會死的。」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今天簡直帥爆了。」

「你那是什麼破理由！你……」

此刻，不管是金小翠擔心的言語，還是旁人虛偽的規勸，江成禮都已無法再騰出心思去應對。被推到了風口浪尖，就算沒有實力，也只能將那僅有的、可憐的勇氣拿出來了。江成禮深深地感覺到，這是唯一一個不會讓自己、讓小翠、讓燕子在事後會失望的選擇。

背著自己那厚重的書包，江成禮朝著三名雇傭軍的方向走去。

剛走出兩步，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側面。

只見季明一手拿著防暴鋼叉，一手將一個已經有些破損的防暴盾牌遞了過來：「我跟他們過招，你集中精神防守。」

「小明，我愛你。」江成禮接過盾牌，故作感動地說道。

「不要輕易說愛。」

「你說得對，我們應該先慢慢發展一下。」

江成禮知道季明也是個不聽人勸的脾氣，而且他打架的能力多少還令人有點期待，便也沒再繼續獨自逞英雄，接受了他的幫忙。

兩人調侃著，走到了三名雇傭軍面前。

「你這麼做，可沒人會感激你。」長發男對江成禮說道。

「這個就不用您操心了。」

「有意思，那就開始吧。今天真是太開心了！最後一波遊戲了，兄弟們，動靜搞大一點！」

長發隊長那興奮的話音一落，肌肉男立刻朝著離他更近一點的季明沖了過去。眾人原本以為這位墨鏡男生會跟之前的人一樣，頃刻間便被擊倒，誰知他不急不忙地往旁邊一閃，躲過了撞擊，接著大喊一聲，手中的鋼叉狠狠砸中了肌肉男的頭部！

「哇——！」

人群中一片嘩然，隱約有一種神兵降臨的感覺：我們竟然不是單方面被吊打了！

三名雇傭軍都好奇地皺起了眉頭，肌肉男更是喃喃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雖然攻擊被躲過，不過肌肉男從他被打的力度上也判斷出，這個墨鏡對手只是利用某種技巧化解了攻勢，本身並沒有強大的力量。

話不多說，肌肉男用更快的速度朝季明撲去。不止是速度，包括力量、格鬥技巧、壓迫力等等，肌肉男都比季明以前對付的小混混高出百倍，可兩人在前幾個回合里竟打了個勢均力敵，誰也沒佔到便宜。

只見季明不斷用笨拙的動作躲避著攻勢，時不時找出機會用鋼叉還擊一下。那防暴叉用起來極不趁手，也讓季明的動作看起來更加不協調了。不過也直看地旁邊的學生們甚至有了能打贏的感覺。

另一邊，球棒男大概是判斷出了自己的同伴沒什麼問題，便轉著球棒，一個加速跑向了江成禮。

「往後撤，別硬擋！」混戰中地季明竟然還有餘力關注到江成禮這邊的情況，大聲提醒著。

不過球棒男並沒有輕敵之意，一上來便提高了自己的速度和力量。江成禮只來得及將盾牌往身前一橫，一記猛烈的棍擊已敲在了盾牌上，自己連人帶盾牌一起向後飛了出去！

伴隨著驚呼聲，江成禮重重摔到地上，然後翻著滾著，足足又蹭了七八米才終於停了下來。盾牌碎了一路，書包脫身落在旁邊，裡面的東西也散落了一些出來。

「小禮子！」金小翠急忙奔了過去。

季明見狀也暫時與肌肉男避戰退了回來，查看江成禮的傷勢。

虞紫燕也想過來幫忙，怎奈剛邁出一步就被長發男緊緊抓住了。

「咳……啊……疼……」走運的是沒撞倒頭，江成禮沒有當場昏厥，在金小翠的攙扶下坐了起來，不過也著實傷得不輕，衣服已被蹭地破破爛爛，渾身上下到處是滲血的傷口，右手更是因為直接和盾牌接觸，被震得滿是鮮血。

江成禮大口喘著氣，不過敵人可完全沒有中場休息的意思，又步步緊逼了上來。

「不可以再打了！」金小翠張開雙臂擋在了前面，「我……我跟你們打！」

「小翠，你真會開玩笑，別跟他們說話。」江成禮慢慢推開了金小翠，然後似乎注意到了什麼，說道，「你幫我把書包拿過來。」

「什麼時候了，還惦記書包呢！」金小翠抱怨著，還是把地上的書包撿起來遞給了江成禮。

「我就是想試試，這東西能不能派上點用場，哈哈。」江成禮說著，手裡握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站了起來。

「是柱衣嗎？」季明認出了那件衣服，問道。

「沒錯……哎？」

江成禮話沒說完，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那柱衣竟如活了一樣，快速蠕動著，自己穿到了江成禮身上！

「怎麼回事？」江成禮自己也不知發生了什麼，盯著自己剛才握著柱衣的右手自言自語道，「難道……這東西需要用鮮血來激活？」

這一下，連長發男也被驚訝到了：「真是開眼啊，你還不是雇傭軍吧，竟然自己把柱衣激活了？今天真是不虛此行啊，哈哈！」

「要笑就趁現在吧，好了，我無敵了！」江成禮說著，在眾人驚羨的眼光中，往前走去。

身上的短袖短褲已是破布爛衫，但套上柱衣后，江成禮看起來竟有了幾分浴血奮鬥的戰士的氣質。

此時季明在一旁問道：「江同學，你準備……怎麼打？」

「嗯？」

其實冷靜一想便能明白，季明的意思是，江成禮莫名其妙激活的這件寶貝，其實是一件防禦用的裝備，用它能夠扭轉戰局嗎？

事實證明，並不能……

「小心！」

隨著季明的一聲呼喊，球棒男已快速揮出了第二棒，正打在了那件柱衣上，江成禮再次飛了出去。

好在這次有新裝備護體，不然胸腔內的骨頭都該被打個粉碎了。

「好疼……這衣服比盾牌有用多了啊……」江成禮躺在地上，雖然穿著柱衣沒受到致命傷，可一時竟也難以站起來。

再看季明那邊，也陷入了苦戰。肌肉男不再手下留情，魚牌閃動，全力撲上，幾個回合下來，季明已經被無法完全躲開的攻擊打中了幾次，口吐鮮血，真正到了負隅頑抗的地步。

就算這位暴躁小明再能打，也只是人類的級別，還是無法和那些怪物相提並論。

江成禮那神奇的「變身」只帥氣了幾秒鐘，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季明和肌肉男的纏鬥吸引著。當然，金小翠還是跑到了江成禮旁邊，見他沒有生命危險，便也沒有急著去攙扶，而是更多地在留意著起戰場上的變化，畢竟現在季明才是隨時可能被殺掉的那個。

見季明身處險境，江成禮奮力調整著姿勢，想要站起來。頭扭到一邊，胳膊慢慢撐起……江成禮的視線隨著奇怪的姿勢轉到了另一個方向：「咦？那是……」

在校門口附近，一個穿著便裝、戴著斯文眼睛的路人，竟舉著一把槍在瞄準？

江成禮擠了擠眼睛，再睜開，看到那人果然在遠遠地瞄準，「是熱心的路人嗎？別啊，槍對他們沒作用……哎？不對……」

江成禮又仔細看了看，發現那人竟是在瞄向自己的方向！

「不對，是小翠！他在瞄準我旁邊的小翠！」

來不及了，江成禮一躍而起，擋在了金小翠面前。

「砰——！」

子彈打到了柱衣上，可江成禮還是覺得一陣劇痛傳來，加上之前挨的兩球棒受的傷，此刻只覺得頭暈目眩，一邊胡言亂語著，又趴倒在地：「小翠，有刺客要殺你，快……保護刺客！」

「小禮子你怎麼了？啊！」

「噗通」一聲，又一個人倒在了金小翠旁邊，是季明！他已戰至渾身是傷，終於撐不住了，一邊急促地喘息，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道：「可惡……如果我有魚牌……那三個傢伙……根本不夠打！」

「小翠，開槍打你那人走了嗎？」江成禮虛弱的問道。

此時金小翠也明白了事情的經過，環視著四周，說道：「沒看到他……是什麼人要殺我呢？喂，小明，你也撐住啊！」

「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偶像了，這衣服子彈都打不穿，他竟然能用飛鏢給削斷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傷勢過重，江成禮的話不自覺地多了起來。

「你少說點話，笨蛋！」

「我先聲明啊，要是沒穿柱衣，我才不會替你擋子彈。」

「知道了，笨蛋！啊！」正說著，又一個人倒在了旁邊，「怎麼都往我這倒，開會嗎？」

江成禮費力地轉了下頭，看清了倒下的人，說道：「就是他，開槍打你那個，戴著眼鏡那個，就是他！」

就在同時，人群中爆發出了歡呼聲：「來了，救星來了！」

江成禮趴著問道：「小翠，怎麼了，是梅花大人來了嗎？」

「不是梅花大人，是個女生，她把這個人扔過來了，還把那兩個雇傭軍打退了。」金小翠獃獃地盯著前方，說道，「而且……」

「而且什麼？」

「她身材好棒！」

「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