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又是一個無憂無慮窮開心的暑假

7月12日。

「小禮子，幾天沒見，胖了這麼多啊！是不是又去二手書店借了一堆漫畫小說，天天窩在家裡邊吃西瓜邊看呢？」

「書確實借了不少，不過我現在一天到晚在我媽上班的工廠里幫忙幹活，忙得很，根本沒時間看好不好。金阿姨早！」

上午十點，一家店面不大，但十分整潔的麵館里，江成禮剛一進門，便與金小翠嘰喳地對聊了起來。

「小禮子早啊，幾天沒見結實了許多啊！」被稱作金阿姨的一位中年女性臉上掛著和藹的微笑，回應著江成禮，想必就是金小翠的媽媽了。

說是中年女性，可金小翠媽媽實在無法只用這四個字來簡單形容。只見她身著純黑色短袖衫和寬鬆的米色九分褲，套了一件格子圖案的淺色圍裙，長長的頭髮用與圍裙同樣圖案的頭巾包起，單看穿著，確實是三十多歲的家庭主婦打扮。但那纖細又不失丰韻的身段，比十幾二十幾歲的少女還要迷人。當然最重要的，是那張漂亮精緻的臉蛋。臉上的笑容，也不適合用和藹來形容，而應該說是甜蜜。整體的淡妝鋪墊適宜的清純，加上略微鮮艷的嘴唇顏色形成自然對比，將氣質從質樸提升到不俗。一眼便知，這樣一位老闆娘，平日里自是少不了要去應對前來吃飯的男人們的騷擾。

「每天的活都是搬貨理貨，我已經快練成肌肉男了。還有，金阿姨，別跟小翠一樣叫我小禮子啊！」放假不到半個月，江成禮黑了很多，也比在學校里時健壯了不少，看來是沒少在太陽底下干體力活。

「好的，小禮子，吃飯了嗎？」金阿姨完全沒有理會江成禮的抗議，問道。

此時還沒到午飯時間，這家只有七八張桌子的小麵館也還處在迎客前的準備中。金小翠在給每張檯面擺設餐具，金阿姨剛剛拖完地，拖把還沒來得及沖洗，正站在櫃檯后翻看著類似賬本的冊子。后廚里，還有一位胖胖的中年阿姨在忙著洗菜順菜，像是麵館請的勤雜工。

「還沒有，阿姨，我想吃牛雜拌面！」江成禮絲毫不客氣，從桌子下抽出一張椅子就坐了下來，開始給自己擺放筷子碗碟。

「活還沒幹呢，先要上吃的了。」金小翠說著，拿起一塊抹布故意在江成禮面前抖了抖。

江成禮一手擋著抹布，一手把自己的碗筷抓到一邊，說道：「去去去，一邊抖去！我來給你家做工，又不要工錢，管口飯都不行啊！」

「小禮子，今天不用去媽媽的工廠了？」金阿姨放下手中的冊子，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問道。

「不用啦，今天那邊輪到我休息，來給阿姨你幫忙！」

「那晚上你早點回去，給媽媽也帶份面吃。嗯，記得提醒我多放點辣椒，楊姐喜歡吃辣。」

「好嘞，金阿姨！」

正在擦著旁邊桌子的金小翠插嘴道：「給楊阿姨的面，你可不許偷吃啊！」

「把我想成什麼人了。喂，我現在是客人，小翠，快來給我好生服務！」

「您老想要什麼服務啊？」金小翠說著，把江成禮的椅子用力向後一拉。

「哎呀，別動手啊！」江成禮坐得很靠前，這一下被甩得撲到了桌子上。

「你倆先玩著，我去弄面了，小禮子，稍等哦，馬上就好。」金阿姨說著，拿起拖把朝著后廚走去。

「謝謝阿姨！」江成禮喊了一聲，轉頭對金小翠繼續說道，「你看看金阿姨，比你漂亮，比你身材好，比你高，還比你溫柔，嘖嘖嘖，你這沒隨好啊！」

「行了不就給你弄了碗面嗎，至於這麼損我。一會趕緊吃，吃完幫我幹活。一大早就吃這麼重口的，膩死你！」

「隨你怎麼說，我有面吃就行，嗯哼哼……」江成禮說著，哼起了小曲。

準備工作已經差不多了，金小翠從櫃檯後面拿出了兩件圍裙，放到了江成禮的桌子上：「咱倆的工作服，一會兒穿上。」

「是，老闆。」

「你作業寫多少了？」

「Zero！」

「不愧是你。」

「承讓。」

一邊閑聊，金小翠一邊左右巡視著，看看哪裡還有沒收拾利索的地方。一件灰撲撲的短褲讓她看起來更像個需要早早當家的男孩子了，還好上身那件淡綠色的輕薄心型領衫為她保留了一點柔弱氣息。

江成禮也穿著最簡單款式的白色短袖，兩人的穿著都比平日那帶有設計感的校服要樸素得多，大概也是為了方便幹活吧。

忙碌而充實的一天就要開始了。

7月25日。

「燕子啊，終於把你盼來了，快，快進來，別客氣啊，就當自己家一樣！小翠，把空調打開，然後給拿點飲料！」

「你倒是挺會當自己家的！」金小翠拿著一個蒼蠅拍，用力拍到了江成禮頭上，「燕子是來我家做客，你看你跟個猴一樣上躥下跳的。」

又是午飯前的準備時間，麵館里迎來了新的面孔。

「哈哈，打擾啦！」虞紫燕被江成禮引領著，坐到了一張桌子旁，手做扇子扇了兩下頭髮，又擦了擦額頭微沁的汗珠。

「也沒個沙發什麼的，將就坐吧。這天是越來越熱了，要不讓小翠去給你買個冰鎮西瓜吃怎麼樣？」

「你自己怎麼不去！」金小翠說著，又是一蒼蠅拍打了下來。

「我不是身上沒帶錢嘛。」

「那你就別亂獻殷勤了！」金小翠轉過頭，繼續對虞紫燕說道，「燕子，你想喝什麼，能喝冰飲料嗎？」

「我都可以呀！」虞紫燕也沒假裝客氣，爽快地答道。

「對，人家不挑。」江成禮在虞紫燕旁邊坐了下來。

「你閉嘴，誰讓你坐下的，幹活去！」金小翠一邊呵斥著，從櫃檯旁的冰箱里拿出了一罐冰鎮汽水，打開后遞給了虞紫燕。

「我得陪燕子同學聊天吶。燕子，怎麼樣，這地方好找不，你可真夠忙的，都放假這麼久了才有空過來，一會去我家啊，就在附近。」

「小禮子，注意你的吃相，別一張嘴就停不下來。」金小翠說著，也坐在了虞紫燕旁邊。離第一波客人進門還有點時間，三人還能夠安心地聊上幾句。

虞紫燕喝了口汽水，滿足地呼出一口長氣，說道：「這邊我沒來過，不過阿金家的麵館招牌還是挺顯眼的，一下就找到了。嗯，金府御面。」

金小翠垂下頭搖了搖，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我媽花了兩秒鐘起的名字，跟個衙門似的，她竟然還說什麼這樣有反差效果，能吸引人……」

「女兒又在誇我呢？」伴隨著爽朗又不失溫婉的講話聲，金小翠媽媽從后廚走了出來。

「是啊，誇你聰明，有想法。」金小翠裝出怪異的腔調答道。

不過金小翠媽媽的注意力立刻被虞紫燕吸引過去了：「呀，這位就是你們說的新朋友燕子吧，好漂亮啊！」

「阿姨好！阿姨你也好漂亮！」虞紫燕站起身打著招呼。只見她今日是一身淺色的無袖衫和長裙搭配，端莊中透著絲絲仙氣。兩邊的外層頭髮束到後面，弄了個簡單明快的造型，整個人看起來不僅清爽，也更加精神了。

「快坐快坐！哎呀呀，長這麼好看，嘴巴又甜，危險了啊……」金小翠媽媽盯著虞紫燕看了會，又轉頭對金小翠說道，「不會從你身邊搶走小禮子吧？小翠，你可得加油了！」

「媽，你內心戲有點多。」

「不過……如果能把她留下來每天在店裡招呼生意就好了，絕對能吸引不少客人。」金小翠媽媽突然轉換了思路。

「媽！你在開黑店吶？能不能麻煩你去後面忙一會，你看，小禮子都插不上話了。」金小翠把江成禮搬出來做了擋箭牌。

江成禮跟著說道：「啊……慚愧慚愧，這一屋子女生，眼花繚亂的，我都不知該如何發揮了。」

「好了你們聊吧，阿姨不摻和了。小燕子，一會見哦。」金小翠媽媽說完，轉身又回后廚去了。

「阿金，你媽媽好漂亮，而且性格又好，還有點頑皮的感覺！」虞紫燕對金小翠說道。

不等金小翠回應，江成禮搶過話道：「那當然，金阿姨可是這條街上出了名的美人。」

「阿姨也姓金啊？」虞紫燕脫口問道。

「我跟媽媽姓。」

「啊……這樣啊……阿金，我第一次來這邊，沒想到離咱們學校不遠的地方還有這樣一片居民區。」雖然金小翠的語氣很輕鬆，不過虞紫燕還是快速地意識到，話題一不小心去到了敏感的地方，便急忙轉移了方向。

金小翠看起來沒有絲毫在意，順著虞紫燕的話認真解釋道：「這邊差不多可以算是西區的城中村了，很多自建房，不過管理還不錯，而且有自發安置貧困人員的功能，所以這片區域一直保留了下來。怎麼樣，燕子，是不是覺得就算在雇傭軍制度下，貧富分化還是很嚴重，不管何時都會有窮人。」

「嗯……果然我的見識還是太粗淺了……」虞紫燕說著，透過麵館的大門看向了外面，「等咱們成為雇傭軍了，一定要努力多做點事，爭取能改變一些不好的現狀！」

「這胸襟就是不一樣啊，我想的還是當上雇傭軍了怎麼耍帥呢……」江成禮也跟著看向了店外，「怎麼越聊越沉重了？」

金小翠向後靠著椅背，雙腳蹬在椅子下方的橫樑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說道：「還不是你死皮賴臉非要邀請燕子來，我怕人家看不上咱們這地方。」

虞紫燕忙道：「怎麼會，這裡才是最有煙火氣的地方。」

「這麼說就好辦了，來到人間體驗煙火氣的小仙女，一會可要幫店裡幹活哦。」金小翠說著，拉著虞紫燕細嫩的手撫摸起來。

「人家是客人，哪有讓客人幹活的道理？」江成禮反駁道。

虞紫燕搶著解釋道：「沒事的阿銀，我跟阿金早就約好了，要來體驗下打工的感覺，以後我還要經常來幫忙呢。」

「這個小翠，又背著我跟你暗中勾搭，還騙你來充當免費勞力！」

「哈哈，我自願的，自願的，而且是我主動申請的。不過我笨手笨腳的，希望一會不要給你們惹麻煩。」

「不用慌，燕子，有問題直接來找我就行。」江成禮向後抓了下頭髮，一副老員工的樣子。

「小禮子，你去后廚，今天劉嬸沒來。」金小翠一句話澆滅了江成禮的幻想，「拋頭露面的事，交給我和燕子就行了。」

「我抗議，我要跟燕子一起工作！」

「不服從領導安排，中午沒飯吃。」

「我去后廚給金阿姨幫忙了，你們兩位美女加油！」

「哈哈哈……」

8月9日。

「小翠啊，快點，嗝……就等你了，別洗你那小臟手了！」江成禮喝了一大口汽水，一邊打嗝一邊沖后廚大喊著。

「來啦來啦，你們先吃啊！」金小翠甩著濕漉漉的雙手跑了出來。

「哎呀，今天可真夠忙的，晚上竟然還來了幾個大桌聚餐的。來，燕子，這是你的筷子。」江成禮一邊感慨著，把一雙筷子遞給了虞紫燕。

「謝謝阿銀！」

「所以啊，你們都辛苦了。今天流水不錯，難得燕子也在，阿姨今晚請你們吃好的。咱們這回不吃面了，就吃菜喝飲料，這一桌子你們可都得消滅光啊！閨女快坐下，我們要舉杯了！」金阿姨催著金小翠坐下來，然後帶著眾人一起舉起了裝滿汽水的杯子。

「乾杯！」

晚上八點半，外面昏暗的街道上已經沒什麼行人，不過金府御面里還燈火通明。江成禮、虞紫燕和金小翠母女一共四人，圍坐在一起，桌子上擺滿了雞鴨魚肉各種菜式。四人吆吆喝喝的，像過節一般熱鬧。

「媽，你終於肯炒菜給我吃了。」金小翠放下杯子，歡脫地不停夾著菜往嘴裡送。

「怎麼，媽媽我做的面不好吃嗎？」

「再好吃一天三頓也受不了啊，平時我想自己炒個菜，你又不讓。」

「哎呀，委屈我閨女了，來，媽媽親一口。」

「你閃開，別打擾我吃菜！」

金小翠母女在嬉鬧著，虞紫燕則是安靜地品嘗了幾口滿桌的佳肴，說道：「太好吃了，阿姨的手藝是真不錯，阿金也會做這些菜嗎？」

這回是江成禮出來替金小翠說話了：「這個咱們真得有一說一，小翠雖然長得沒阿姨好看，但廚藝絕對精湛，深得阿姨真傳。燕子你別停筷子啊，多吃點，忙了一天了，又是端盤子又是擦桌子的。」

「看來小禮子你只是眼睛瞎，味覺還沒喪失。」金小翠喝了一口汽水，又飛快地將筷子舞動起來。

「果然，我一直就覺得阿金是個很有靈性的姑娘。」虞紫燕稱讚道，「金府御面將來也不愁沒有繼承人了。感覺能一直安穩地有個店面，也是種很不錯的生活。」

「不管哪種生活，穩定都是很奢侈的。」江成禮突然說出了正經到甚至有些內涵的話，「嗯……其實小翠成績也挺好的，這智商，只用來做飯會不會有點浪費了？要不小翠你還是去好好考大學吧，你家麵館我來照應。」

「這樣也不錯，阿姨我也一直想把繼承人的位子留給小禮子呢。」金小翠媽媽意味深長地笑著說道。

「說的好像有多少家產要分一樣……」金小翠不屑地撇了撇嘴，「小禮子，以後如果真的找不到工作，我家倒也可以收留你，到時咱們簽合同，給你個正式工的身份。至於我嘛，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成績比你好，選擇也比你多。」

「嘿喲，你可別小瞧我，等我當上了雇傭軍……」

「就來我家麵館門口站崗嗎？」

「去去去，你就嘴硬吧，到時你可就高攀不起了。不過你放心，我這個超天才衛軍新秀，還是會罩著你們的！」

江成禮和金小翠一邊吃著飯，一邊你來我往地爭鬥著。

金小翠媽媽在一旁感慨道：「夜色之下，飯桌之上，果然最適合談理想了！」

虞紫燕也跟著說道：「是呀，看阿金阿銀你們在這裡規劃未來，還有點暖心的感覺呢！我覺得，你們兩個以後很難分開，還是一起去當雇傭軍最合適了，嗯，就是不知道金阿姨會不會反對。」

「他們自己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定吧，畢竟我也沒有能力給他們安排更像樣的出路。說實話，開個十幾二十年的飯館也是個苦差事。」金小翠媽媽透露出了一絲苦楚，不過仍是微笑著努力轉換成了調侃的語氣。

虞紫燕略帶寬慰地說道：「金阿姨果然很開明！其實吧，把它當成一份工作就好了。」

「看你倆說的好像很容易一樣，別忘了，九成概率是通不過測試的！」金小翠提醒道。

江成禮一聽有些著急了，說道：「我可是很有信心！你看，我這暑假幹了那麼多重體力活，現在這身體素質絕對萬里挑一了！」

「天真。」金小翠放下了筷子，看來已是菜過五味，要休息片刻了，「不過我倒是突然有個疑問，剛才小禮子說什麼衛軍新秀……我在想，萬一我們真的通過了考核，就能保證會被分到衛軍嗎？如果駐軍也缺人呢？」

「我們參加的是官方的選拔途徑，確實是同時為衛軍和駐軍增補兵力的。」虞紫燕顯然了解得很清楚，立刻開始了解答，「不過咱們城邦現在衛軍仍有好幾個缺口，如果真能挑到人，才不會捨得分給邊界呢。當然了，自己主動申請的例外。所以呢，駐軍私下裡也會有自己的招募方式，自己去挑選合適的人來培養。」

金小翠聽完，恍然道：「這樣我就放心了，要是最後被分配邊疆，見不到偶像，可就白忙活了。」

江成禮噓了一聲，說道：「你這胸襟啊，跟我也就是半斤八倆了。不過真不愧是燕子，懂得比小翠還多。」

「我也是努力做了不少功課的。」

「哎，燕子！」江成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低聲說道，「雇傭軍的工資待遇怎麼樣？」

「聽說很豐厚，主要是福利好，畢竟一個城邦只要養那麼幾個人。」

「這也算是享受國家俸祿的高級人才了吧，哎呀，光宗耀祖啊！」

金小翠隔空給江成禮扇了扇風，說道：「行了別幻想了，期望越多，你落選的時候會哭得更慘，趕緊吃吧，你看燕子都吃完了。」

「對對，我得趕緊吃，一會送燕子回去，這麼晚了，路上可是相當危險！」江成禮說著，大口地吃了起來。

「想什麼好事呢，我們一起去，然後你再送我回來。走，燕子，我們先去準備一下。」金小翠也已吃完，走到一旁拉起了虞紫燕。

「對，閨女，可不能鬆了弦，要不媽媽陪你一起去？」

「媽，你也閉嘴吧，吃完就快去休息玩手機，桌子放那等我回來收拾。小禮子，再不快點，我跟燕子就要去成雙成對嘍。」

「等等我啊——！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