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絕望
「沈總,她為何出現在沈家,報紙上登的都是真的?」
「此女子究竟是什麼身份,你們已經發展到見家長了嗎?」
「小姐,你和報紙上曝光的男子又是什麼關係,是在認識沈總之前,還是你腳踏兩條船?」
「沈總、傅總千金宴上,您為她不惜和好兄弟許昊澤反目,是否也是因為她和許總牽扯不清?」
「沈總,面臨這種背叛您為何還能接納她?」
「沈總,這件事曝光后,您父母又怎麼看?」
「沈總,據說她和您前妻容貌如出一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被您特殊對待嗎?」
水泄不通的記者堵在沈家,見到來人,鋪天蓋地的閃光燈和犀利的問題接踵而來,面對無數台相機,莫籬惶恐。
「——」察覺懷中人的異常,沈易鈞收了收手上的力道,將她護的很緊,在保鏢的協助下,破開重重包圍,回到別墅。
他對這件事隻字不提,淡定的令莫籬不安「你信我嗎?」
清澈如水的眸光中呈著幾許期盼,沈易鈞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斬釘截鐵點頭「我信!」
莫籬笑了,從後背挽住他「這件事我沒辦法解釋,有你的信任,就夠了。」
待她睡著,沈易鈞替她掖好被子,出了房門。
迫不及待撥了通電話「照片來自哪裡?」
「BOSS、照片來自一部手機,是蘇瑾雯交給報社的。」
沈易鈞皺了皺眉「她怎麼會有那些照片?」
「有人匿名寄給她的。」
「查到是誰了嗎?」
電話那頭嘆息了一聲「查到了,是上次曝光宴會的人!」
「該死!」沈易鈞聽后,臉色突變,他大意了,以為上次之事純屬記者挑釁,小懲大誡毀了那家報社便不了了之了。
「這篇報道的輿論到此為止,我不希望再聽到,報道過這件事的報社處理乾淨利落。」輕描淡寫的口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好的、BOSS!」
「還有、儘快找到那個人。」沈易鈞隱隱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邢子辰猛的從沙發上跳起來,怎麼會這樣?他手機里的私人照為什麼會曝光。
莫非、被黑客入侵了,上面的報道明顯針對莫籬,究竟誰這麼處心積慮。
不經意瞥見報紙上另一名俊美男子,是他?驀然想到什麼,刻不容緩拿起外套出門。
——
一群人浩浩蕩蕩闖入蘇氏集團,眾人一臉茫然時,為首的沈易鈞反客為主的坐在空位上,尾隨的律師出示文件「蘇總,蘇氏集團已經被沈氏集團收購,現在正式由沈總接管。」
不明所以的蘇總大驚失色,忙問「賢侄,這是怎麼回事?」
「這就得問問您的好女兒了。」沈易鈞不屑的掃了一臉同樣處於茫然的蘇瑾雯。
「……」蘇瑾雯一愣,被父親盯的霎時心虛。
此刻蘇總沒時間追究緣由,一心想著是否還有轉圜的餘地「賢侄,是我教女無方,能不能看在我和你父親的交情……」
「蘇伯父……」沈易鈞驀然打斷「正是看在家父的份上,所以收購蘇氏的方案一直沒有進行,這次可謂是您的女兒挫使我的決定,她的無知導致蘇氏集團的百年基業在商場上徹底覆滅。」
「……」蘇總臉色一白,身體癱軟下來,知曉再垂死掙扎也於事無補,沈易鈞向來說一不二,怪只怪他生了個不成器的女兒,讓蘇氏斷送在他手上。
蘇瑾雯一路緊追父親出了蘇氏,理直氣壯道「爸,您別相信沈易鈞,他早就想收購我們公司,不過是藉機……」
啪、一聲清脆的掌聲回蕩在耳邊,蘇瑾雯捂住臉頰,不敢質疑的看著父親「爸,您為什麼打我?」
「逆女,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沈易鈞是什麼樣的人,他用得著撒謊?如果不是顧念舊情,蘇氏集團早就是他囊中之物,何需等到今時今日,你這逆女不知死活在老虎頭上撒鹽,人家憑什麼還顧念我們。」蘇總痛心疾首。
「……」父親的話令她幡然醒悟,頓時懊悔不已。
一時間所有的娛樂頭條被蘇氏收購的消息侵佔,速度之快,在某地下組織的驅動下愈演愈烈,照片風波就此打住。
「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沈父將報紙摔在桌上,怒不可遏。
他慵懶的伸了個懶腰,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正如報紙報道的一樣,我因為報復收購了蘇氏集團。」
「你答應過我什麼。」兒子的行為,令沈父著實無顏面對昔日同窗好友。
沈易鈞眉頭倏地變冷「我答應不動蘇氏,並不代表他們可以觸犯我底線。」
一句話堵的沈父啞口無言,半響,無奈的嘆了口氣「瑾雯這次確實過分了,但你可以換種方式,沒必要做的那麼絕。」
「我的方式便是一出手就讓人永無翻身之日,機會我已經給過了。」沈易鈞淡然的起身。
「……」言外之意沒有商量的餘地。
——
莫籬一覺醒來,一切又歸於平靜,沈易鈞像個孩子準備向她邀功求賞,倏地,見她上了一輛車,駕駛座的男子正是風波源頭,冷不丁尋了一處隱蔽的角落,目視車子離開。
他撥通莫籬的號碼「你在哪裡?我今天公司有點忙,可能回來比較晚。」
也許他不該試探,卻也證實她的謊言,沈易鈞又撥通了一個號碼。
半響,資料傳了過來,他無法再喬裝鎮定,陰鷙的臉上死一樣的沉寂。
那些刺眼的證明令他怒氣膨脹到紅了眼眶,攥緊方向盤的手青勁凸出。
不知如何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家,在這往日溫馨的愛巢,腦中竟不由自主浮現出她與別人親昵的畫面,他嫉妒,憤怒,卻始終不及心底蝕骨的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漸漸自欺欺人到心灰意冷——
咚
月上半頭,莫籬才回來,見屋子黑漆漆一片,方才鬆了口氣,看來易鈞還沒回來,開了燈,滿地狼藉,彷彿剛遭遇小偷,刺鼻的酒味也隨之傳來——
她不適的皺了皺鼻子,沿著空酒瓶到二樓,冷不防被一道身影嚇了一跳「易鈞,你回來了?」
「我回來是不是打擾你了?」話中之意,莫籬不解「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心知肚明。」眼中的輕蔑令莫籬一驚,見他撐著牆壁準備起身,顧不上疑惑,忙不迭攙扶,卻被他嫌惡的甩開「滾——」
「……」她踉蹌了幾步,臉上一閃而過的受傷落入沈易鈞眼裡,他不以為然的又灌了一口啤酒,這張看似無辜的臉令他覺得虛偽至極,連帶她的碰觸都反感。
莫籬不知哪來的勇氣,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瓶「你到底怎麼了?」
「你今天去哪裡了?」沈易鈞不答反問,問的平靜,莫籬卻一陣心虛「我、我一個人無聊,出去逛了逛。」
「呵、」沈易鈞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一個人逛的那麼晚?」
「是啊,沒有看時間,不知不覺天黑了。」她不敢直視這道彷彿將她看透的目光。
「你這女人果真不簡單!偽裝的連我都信了。」見她仍不準備坦白,隱忍的妒火終於爆發「你究竟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莫籬怔了怔,他手一揚,資料拋灑在空中,醒目的照片和開房記錄直挺挺落在腳邊,莫籬花容失色,更多的是失望「你調查我,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沈易鈞冷笑起來「你要我相信你什麼?相信你們沒有關係,相信我看到和調查的都是假的,你就是這麼回報我對你的信任?」
莫籬倔強的不看他「既然你不相信我,我離開便是。」
「呵呵、」沈易鈞怒極反笑,倏地,將她禁錮在牆邊,大手抵在喉嚨上,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狠戾,彷彿連空氣都沉澱下來「想走、休想、除非你死。」
他慢慢收緊手上的力道,莫籬不掙扎,也不求饒,呼吸困難的她漸漸臉色慘白,從容的不懼生死。
「……」殺伐果斷的沈易鈞在她倔強的注視下,手不聽使喚的顫抖起來。
「我不會讓你死的,該死的是那個姦夫——」他神色一凜,倏地放手。
「咳咳咳……」莫籬聽聞,顧不得喘息,惶恐的拽住他「你不要傷害子辰學長……」
「……」沈易鈞心上一痛,怒不可遏的抽回手。
「啊——」慌亂之下,本就癱軟的身子失去支撐,遂不及防的滾下樓。
「……」速度快的沈易鈞措手不及。
驀然,肚子一陣揪心的疼,漸漸的愈發強烈,疼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莫籬感覺身體彷彿有什麼在流失,第一反應便是護住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鮮血從雙腿間嘩嘩直流,霎時臉色蒼白如紙,沈易鈞怔住了。
「快、救救孩子——」她虛弱的求救,然,本欲邁上前的步伐突然頓住了。
「……」莫籬愣了愣,依舊不死心「求求你,救救他,他不能死——」
「……」憑什麼要他憐憫她與別人的孩子,嫉妒和憤怒不斷衝刺著內心。
「……」見他冷漠的別過頭,莫籬眸光渙散,心口彷彿被刀子絞的生疼。
孩子不能死,心底的信念挫使她拋諸最後的驕傲,像一粒低到谷底的塵埃勇往直前的爬向他「求你、救救孩子、他真的是你的孩子——」
然而,她的痛苦和無助,他都視若無睹,任她如何乞求,他依然是那副藐視一切的冷傲,他的涼薄徹底令她絕望。
「哈哈——」她大笑,淚不受控制的落下,眼底是掙扎無果的悲涼「沈易鈞、我再也不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