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武試(2)
肖正齊在廳堂忙活一些事,正巧,李靖川過來找他。
「肖大人,在忙呢?」
他站起身來,笑道:「李大人,請坐。」
李靖川笑了笑,在旁邊坐了下來。
「肖大人在忙什麼,沒打擾到你的工作吧?」
「沒有,李大人有事嗎,不妨直說。」他直截了當地說道。
「沒事沒事,只不過你我同僚,又在同一個地方做事,多多走動走動,溝通溝通工作,日後若有什麼事,做起來也有默契。」
肖正齊笑了一下,「李大人說的極是,對了,大人還沒見過副監院吧,不妨讓我來為你們引薦一二。」
「副監院?」
李靖川可沒聽說過這麼個任職,也沒看到文書,這一下子可把他說蒙了。
肖正齊把黎笙叫了過來,看到李靖川時,她倒沒有什麼意外,微微點了點頭。
「李大人,這位便是副監院,黎笙黎大人。」
黎笙朝他拱了拱手,「見過李大人。」
李靖川打量了她一眼,皺了皺眉頭,「這位黎大人也是青年才俊,只是有幾分眼熟呢!」
「大人想必是年紀大了,看誰都眼熟吧!」
「……」
黎笙的話可真夠毒的,這位李靖川大人不過年紀三十歲上下,這就年紀大了?
「少年人還真是火氣大啊——」
李靖川被他氣的臉煞白煞白的,只是還忍著。
「大人,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你莫生氣啊!」
黎笙似是和他有仇一樣,「大人可要保重身子,畢竟這還沒開始做事呢,要是有個好歹,也不能追封啊。」
李靖川狠狠地瞪了一眼肖正齊。
「哼!肖大人,你這是在故意找人給李某難堪嗎?」
「沒有啊,你這說的哪裡話。」
「肖大人雖然年少,但是也該懂得官場不是玩鬧的地方,不懂得收斂,注意分寸,可是連收屍的人都沒有。」李靖川冷冷說道。
「呃……」
「我當然知道肖大人不是這樣的人,只是手下的人也該有個管教,若是肖大人沒空,不妨讓李某來。」
肖正齊也不知道黎笙今天是吃了炸藥了,還是被人騙錢了,一上來就不對勁。
「喂,你幹什麼?」他拉她到一邊,小聲說道。
「……」
她就是不說,搞得肖正齊不知道該怎麼辦。
「李大人,這事怪我,是我沒教好規矩,多謝大人提點,肖某一定好生管教,就不勞煩大人了。」
「哼!」
李靖川甩了甩袖子,揚長而去。
黎笙往椅子上一坐,用力一拍,旁邊的木桌直接碎成了渣,雖說不是什麼名貴之物,看著也心疼啊。
「嘖嘖嘖,暴殄天物啊!」
「我賠你就是了,至於那樣么!」
肖正齊嘆了口氣,在她旁邊坐下,「我是心疼你的手,說說吧,你倆多大的冤讎啊,至於一上來就給人不痛快啊?」
「我……」
「怎麼,不能說啊?」
她搖了搖頭,「這個李靖川雖然頗有才學,但是過於精明,為人刻薄,不講情面。」
「不講情面?這話怎麼說。」
黎笙曾在外微游,見過那李靖川斷案的情形,對他的辦案風格有所不屑,或可稱之為了定罪,不惜造罪證。雖然朝中也有官員對他頗有微詞,但是北帝似乎對他挺賞識。
肖正齊笑了笑,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殺人放火,燒殺搶掠,無所不為,在找不到直接證據的情況下,為了讓他儘快服罪,以免多增更多的罪案,而去偽造罪證的手法,他不想過多評判。
「走吧,去吃飯吧,我請你吃城西的烤肉。」
「啊?為什麼突然這麼大方?」她愣了一下。
「我什麼時候小氣過嗎?」肖正齊反問道。
「倒也還行,你得給我個理由,不然我是不會去的。」
黎笙頗有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樣子,坐在椅子上不肯動。
「差不多行了,你不走,我可走了。」
他剛出門沒兩步,就遇到了一個熟人。
「蘇小楠?」
她微微笑了一下,臉上露出一些疲態。
看到他身後的人,臉色微微一滯,隨即也是行了一個禮。
「肖大人,許久不見,還未來得及恭賀升遷之喜。」
「別在這說話了,我們要去吃飯,一起吧?」
蘇小楠搖了搖頭,「肖大人若是有空,可來塵草堂尋我。」
話一說完,她就走了。
肖正齊有些奇怪,蘇小楠主動來尋他可不會就為了道一句恭喜吧。
……
「悶悶不樂,在想事情?」
黎笙看著他茶飯不思的樣子問道。
「剛才那個人,你認識嗎?」
「倒是聽說過一二,滄瀾閣閣主。」
他點點頭,「我看她好像認得你。」
「我大膽地猜一猜,她應該是北城的人。」
「嘶~」
黎笙笑了笑,果然她猜的不錯,剛剛那種表情,分明應該是知道她身份的人。
「你跟她關係匪淺啊,對她的事這麼上心?」
「塵草堂,我一會兒得去一趟,你去不去?」
「不去。」
她拒絕地乾脆。
「那你自己回學院,不許找李靖川惹是非。」
「嘁——」
「……」
塵草堂沒什麼客人,櫃檯上坐著一位老者,看見肖正齊,立刻迎他進去。
蘇小楠倚著腦袋坐在窗邊,「你來了。」
「蘇閣主難道不是在等我嗎?」
「我是在等你,但是並不確定你會不會來。」
她倒了一杯熱茶,遞到他的面前。
「你身邊那個姑娘,你可知她是誰?」
他笑了笑,「自然知曉。」
蘇小楠的神情忽然有些緊張,「你身邊最近可出現什麼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肖正齊不知她指的是什麼,「有話不妨直說。」
「你可知屋鳩山莊滅門慘案之事?」
「滅門?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前幾天,整個山莊無一活口,聽說就連畜禽都沒有逃脫,而且對方做的乾淨,一點痕迹都沒有。」
肖正齊看她的樣子,這事八成是真的。
「你前段時間就是去調查這件事的?」
「算是吧,只可惜一無所獲。也沒有目擊者,就好像一夜之間,抹掉了幾百條人命。」
「這個也歸你管嗎?你查這件事幹嘛?」
蘇小楠微微一怔,隨即淺笑道:「小南樓不就該了解天下之事嗎?」
「屋鳩山莊做的是買賣人命的生意,會不會是江湖仇殺,亦或是……僱主滅口?」
「滅口?」
「若是什麼不能見光的交易,死人永遠比活人來的可靠,為了自己的安全,滅口是可以理解的。」
蘇小楠忽然想到一個人,忽然間後背一身刺骨寒意,從腳尖一直到頭頂。
「或許你可以查它近一年接的生意,或許會有什麼線索。」
她點點頭,「我若是不在,小南樓和滄瀾閣就交給你了。」
「說什麼胡話呢,你要是不在了,這小南樓還能叫小南樓嘛,交給我那不得改名小齊樓了。」他笑道。
「沒有跟你打趣,我說真的。」
肖正齊斂了笑容,「若是你不在了,你覺得小南樓還保得住嗎?」
「……」
「你……知道是誰滅了屋鳩山莊?」
「不、不、不知道。」
「蘇閣主,你的聲音很不穩。」
肖正齊看著她的臉,嘴唇有些病態的白,他把手伸過去,儘管她下意識地去躲開,他還是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受傷了?」
「無妨。」
肖正齊把那位老者叫了進來,「遣散滄瀾閣和小南樓的全部人員,塵草堂即日起閉門謝客!」
「這……」
顯然,他只聽蘇小楠的命令。
「怎麼,你想她死嗎?」
肖正齊冷冰冰地說道,「你手裡的秘密將是你活下去的籌碼,怎麼做,隨便你。」
蘇小楠嘆了口氣,「照他說的做,做完之後你也去避避風頭。」
塵草堂只剩下他們二人,肖正齊開了一副方子,把葯煎好,喂她服下。
「追殺你的人,是你的主子,當今皇帝?」
「你!你在胡說什麼?!」
「看來我猜的不錯,他是要殺你,還是要滅了小南樓?」
蘇小楠不做聲,她懷疑聖上在為當年的事清理尾巴,屋鳩山莊就是證據。
「你來找我,不就是為了讓我救你嗎?他為什麼要殺你,為了滅口,你知道什麼?」
「……」
「你不說也沒事,我只要順著屋鳩山莊就能查到。」
「旭王,回來了,陛下在為當年的事掩蓋證據,而我就是活生生的證據。」
「旭王?天天在外邊兒打仗那個?回來就回來唄,你們皇帝怕啥,做了虧心事?」肖正齊問道。
「殺兄弒父,血濺皇位……」
次日,一場無名的大火燒了塵草堂,因為天乾物燥,管事的沒看好火,主僕四人在大火中喪生,屍骨被燒成了碳。
屋漏偏逢連夜雨。
一場山崩,把建築在山坳處的滄瀾閣和小南樓埋了乾淨,山坡上的落石從高處滾下,聽說嘶嚎聲叫了一夜。
隔天,官府的人也到了,據說挖出了一具年輕的女屍,面目全非,只是身上的衣綢瞧著名貴,不像是一般人穿的起的。在那地方住著的,也不是一般人。
小南樓沒了。
從此江湖上便少了個買賣消息的地方,江湖傳言,蘇閣主是被人殺害的,也有說是天妒紅顏的,也有說是得罪了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