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復仇
薛梅雍容地坐在烏木扶手椅上,品著手中清香絲溢的茗茶,她隔著一張沉香茶几的椅子上,高瘦男子巋然端坐,閉目養神。
不多時,幽昧的密室門扉倏然一開,一個小廝打扮的人踉蹌進來。
來人一進來后,便霍然撲到了地上:「屬下無能,請舵主責罰!」
薛梅和高瘦男子神色一變,嗅到不安的味道。
「怎麼回事?」高瘦男子皺眉問。
「屬下的計謀被識破,刺殺失敗。」小廝羞愧地低頭。
「不可能。你以暗殺見長,從未失手,對方不過一個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子,怎能識破你的奸計?」高瘦男子滿臉的不相信。
「對方佯作中毒,騙我上鉤,屬下輕敵,才遭致失敗。」小廝聲速頻頻道。
聞言,高瘦男子眉頭緊鎖,一臉沉重。薛梅聽得氣急,竟是一腳橫踹向小廝,潑罵道:「沒用的東西!」
旋即,她轉向高瘦男子,極度不滿地大叱道:「你們冥門幹什麼吃的?連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都殺不了?還殺手組織?我看就是一群飯桶!」
高瘦男子臉色微青,默不作聲,旋即對小廝問道:「既然刺殺失敗,你又為何能全身而退?」問完,他心頭陡然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
「這…對方放過屬下。至於原因,小人…小人也不知。」被薛梅踹了個底朝天,小廝趕緊起來,跪伏在地上,低著頭顱,言辭吞吐著說。
高瘦男子沉吟一想,彷彿摸到什麼蛛絲馬跡,頓時以手重重一拍茶几,失聲道:「中計了!」
他的話,讓薛梅和小廝都顫了一顫,薛梅倒是懵然不知其意,而小廝卻是被驟然點醒,立刻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就在他心驚肉跳之際,密室的房門突然薨薨被打開。
三人嚇了一跳,極目看去,只見門口站著一個高大挺拔的人影,薛梅和小廝看清了人影,不由地瞠目結舌,來人竟然是凌戰。
「舵主,我…」小廝突然意識到自己罪無可恕。
「廢物!」不待對方說下去,高瘦男子猛地站了起來。
薛梅也立刻意識到了事情開始亂了,這廂目光大睜地凝視這一步步過來的凌戰。
凌戰謹慎地朝三人而去,他身後外面是一片人聲鼎沸,其中夾雜著哀嚎聲和議論聲。他和薛梅的目光對上,登時雙方都是分外眼紅起來。
「薛梅,你可還認得我?」凌戰冷笑著。
「小孽種,你僥倖不死,竟然還敢隻身而來?哼哼,真是自投羅網。」薛梅不僅不懼,反而心中大喜。
「薛梅,你我恩怨,今日便來個一刀兩斷。」凌戰凜然答道。
薛梅嘴角冷笑,旋即對高瘦男子道:「鄭舵主,獵物自動送上門來了,你可別再給我失手了。」她神情說著間,竟是漸漸興奮起來。
「夫人放心,容我親自出手。誅殺之!」鄭舵主上前一步,目光射出逼人的寒光。
薛梅詭笑著往牆邊靠,她知道接下來,將會有一場血戰。
此時,外面湧進來十幾個打手,將凌戰包圍其中。
為首的一個壯漢對高瘦男子道:「舵主,此人硬闖咱們分舵,打傷了好幾個兄弟。」
鄭舵主漠然道:「你們不是他的對手,都去保護夫人。」
「是。」眾人應諾,旋即畏懼地繞過凌戰,將薛梅護在中心。
鄭舵主身軀抖擻,閉目沉神,待他霍然開眼時,一股強大的武氣自其體內磅礴升起。與之遠遠對峙的凌戰,也不由地將武氣釋放而出,那赤色的武氣蒸騰洶湧,將他的黑髮都鼓舞得凌亂飄舞。
見凌戰的武氣竟是紅色的,鄭舵主心下一驚,但很快便強壓下內心的波動,恢復到了冷血如霜的模樣。
隨著一聲悶哼,鄭舵主率先出招,朝凌戰攻去。兩人在一眾驚駭的目光中,交斗在了一塊兒,武氣對碰,硝煙四漫。
這鄭舵主身手敏捷,攻防兼具,凌戰每次凌厲的進攻,都被對方給擋下或卸下,而手臂觸碰到對方的肢體,凌戰卻是暗暗驚訝,這鄭舵主的身體,那叫一個兒硬!
凌戰發力連攻幾招,總算讓鄭舵主失了防守,一拳正中對方胸膛,但是卻彷彿打在岩石上似的,根本毫無作用。
「就這點招式?」鄭舵主試了凌戰幾招,見不過爾爾,當下不由得冷笑,他突然手刁蛇形,往凌戰打來的手臂纏了上去,扣住胳膊下窩,猛然往後一扯。
就在鄭舵主以為自己得手而慶幸時,凌戰拳頭登時緊握,手臂肌肉暴脹,竟是硬生生地將他的五指給凸了出去,而自己五指上的卸力,也陡然失去了依靠之物,就了個空。
鄭舵主被自己的力道給卸得向後趔趄了好幾步,他剛反應過來,便聽凌戰大喝一聲「三裂拳!」,目光只見對方碩大的拳頭疾風勁草地轟來。
感受到凌戰這一拳的威力,鄭舵主大驚失色,旋即胸膛大挺,同時大喝一聲:「金鐘罩!」
只見鄭舵主全身金光一閃,凌戰裹挾著赤色武氣的拳風轟擊在上面,兩廂對碰,竟是當處晴天霹靂地爆炸開來,聲音透徹四周,兩人都被巨大的碰撞力,給震得連連後退。
這什麼武技?如此剛硬!凌戰心中驚訝不已,剛才自己全力一擊的三裂拳,竟然無法撼動對方分毫。
「好霸道的拳法!若不是我的金鐘罩已經練得爐火純青,恐怕命已休矣!」鄭舵主也暗暗心憚,同時也明悟了為什麼自己派去的兩個人,都失敗而歸。以凌戰的戰鬥力,饒是自己邁入精武境良久的實力,都沒有把握百分百勝利,更別說普通精武境高手了。
「自己最終目的不過是這個女人,既然打不過這個什麼鄭舵主,不如先避重就輕。」凌戰已經將自己的底牌放出,卻沒辦法誅殺對方,這廂便轉眼看向薛梅,朝她沖了過去。
「保護好夫人!」鄭舵主看出凌戰的意圖,登時朝一群下屬大喊,這邊自己也立刻跑了過去,從身後纏住凌戰。
凌戰沒辦法,只能又和鄭舵主顫斗一塊兒。而薛梅則嚇得花容失色,在一眾冥門中人的保護下,盡量遠離凌戰。
「你們愣著幹嘛?快去幫你們舵主啊!」見鄭舵主只能和凌戰打個不相上下,薛梅又氣又惱,看著身邊這一群畏畏縮縮的大漢,不由得更氣了。
一群壯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旋即在為首之人的帶頭下,都朝著凌戰蜂擁而去,一時間刀劍如林,寒光閃爍。
雖然凌戰無懼這些小嘍啰,但是對方畢竟人多勢眾,更何況還有個鄭舵主,他心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這廂手上拳腳縱橫,腦中卻急速思謀著對策。
倏然目光微微一亮,凌戰和鄭舵主等人對了三合,佯裝吃了對方一招,然後痛苦地捂著胸口,作重傷狀,旋即敗退而走。
鄭舵主見凌戰被自己擊傷,不由得喜出望外,當即對眾人喝道:「都給我追。」
在鄭舵主一馬當先的領導下,一干冥門中人紛涌而出密室。
薛梅見凌戰受傷敗退,也是又驚又喜,心道自己慫恿這些冥門嘍啰還真奏效,便對身旁僅剩的兩人道:「你們還愣在這裡幹什麼?快追啊!」
「我兩保護夫人啊。」
「我還需要你倆保護?趕緊給我追!」薛梅白了兩人一眼,沒好氣地說。
兩人只好屁顛屁顛地也跟著眾人出去了。待人都走過了,薛梅不由得得意冷笑,兀自碎碎道:「小孽種,看你這回死不死?」她眼裡寒芒也大盛了起來。
鄭舵主一行人風風火火地追出了酒樓,卻突然發現凌戰不見了,他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這凌戰怎麼剛出酒樓,就失去了蹤跡?他細細思想,竟是忽然極恐,一拍腦袋瓜子,失聲驚道:「不好!」
「舵主,怎麼了?」
一干人見狀,不由得納悶了,自己這邊已經重傷凌戰,正是棒打落湯狗的好時機,怎麼就不好了呢?
「都跟我回去。」鄭舵主來不及解釋,連忙轉身回酒樓的密室。
密室之中,薛梅疲軟地坐在椅子上,呷了一口茶壓壓驚,剛才的一番激烈打鬥,沒少消耗她的精力,現在安全了,她便疲倦得有點想小憩一下。
忽然感覺到前方有個人影正閃來,薛梅剛垂下的眼瞼陡然一睜,剛抬頭望去,便見到一副熟悉卻又可怖的面孔,而她還來不及出聲,那人影便已經閃到根前,用大手一把將自己的秀頸掐住。
凌戰掐著薛梅抬了起來,對方發出窒息的悶哼聲,似乎嘴裡在喊著「救命!救命!」。
凌戰冷漠地盯著薛梅略帶求饒的臉龐,手腕微微鬆了一松,薛梅稍微能喘過氣來了。
可是,薛梅內心已經被急速攀上的恐懼感給籠罩了,她眼目膽怯地對凌戰哀求道:「求求你不要殺我。」
凌戰冷笑道:「當年你害死我娘的時候,可曾想過,她也是這般的無助?」
「不,不要…」薛梅看到凌戰瞳孔中凌厲的殺意,竟是有種預知時至的黯然感,她只能憑著求生的本能,不斷地求饒、求饒…
凌戰緩緩閉上了眼睛,手腕上的青筋漸漸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