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欠了一屁股債

遊戲中發生的事，陸遠自然是毫不知情。

已經下線的他，現在正泡在浴缸里，手裡捧著個平板電腦，翻閱著靈耀的官方網站。

靈耀，這個由跨國企業「天耀遊戲集團」所開發的現象級沉浸式虛擬網游，一上線就瘋狂吞噬著全球網游娛樂的市場份額。

身為退役職業玩家的陸遠，自然不會錯過這遊戲界的新里程碑。

自公測開始，就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在遊戲中奮鬥。

時至今日，距離公測開啟已經過去一周的時間。

沉浸式網游發展這麼多年，利用設備影響腦部神經從而實現時差錯判已經是非常成熟的技術了。

通常的沉浸式網游是遊戲內一天半等於現實世界的一天，天耀的技術全球數一數二，也是花費了不菲的研發資金，將遊戲內和現實的時間比例突破到了3:1。

所以，在靈耀遊戲之中的時間，已經是過去了二十一天。

陸遠瀏覽著官方論壇，企圖從廣大的玩家言論信息中找到關於天譴級試煉的情況。

但官方顯然對於這新手試煉最高難度的消息封鎖極好，陸遠翻了半天愣是沒有一點收穫。

不過仍然有一些信息是值得關注的。

比如由玩家搜集到的，目前華夏伺服器內在新手試煉中度過最常時間的是一位闖過災禍級難度的玩家。

但也只是在公測第四天。

絕大多數玩家其實都是在公測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就出了新手試煉。

雖然是由玩家自發統計，並不具備絕對的權威性。

但陸遠也可以跟自己的情況進行一下對比。

準確來說，陸遠是在天譴級試煉中待了十八天（遊戲時間）。

「不知道有多少人完成了天譴級試煉......」

泡澡如果太久反而對身體不好，陸遠已經感覺有些發暈了，也就不再查找信息，起身擦乾淨身體，去往卧室舒舒服服睡了一覺。

隔日一大早，準時上線的陸遠就被賈豁帶到了靈羅閣的內閣之中。

賈豁的言語和表情間透露的感覺似乎跟之前不大一樣，但陸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陸遠可不知道，賈豁昨天可是擔驚受怕了一晚上。

《天煉九訣》太霸道了，這靈羅閣也不是什麼風水寶地，圓形大陣所籠罩空間內的天地靈氣，根本不夠陸遠修鍊用的。

這迫使賈豁不得不拿出一些珍貴靈植，將其融入大陣的各處陣眼，來為陸遠提供修鍊所需的能量。

賈豁已經認定陸遠的身份非凡，這悶虧也只有硬著頭皮吃下。

靈羅閣內閣之中所盛放的東西自然比起門面擺放的要好上不少。

看著書架上琳琅滿目的秘籍和各式各樣的裝備，陸遠點了點頭：

「不愧是飛龍城第一珍品店，好東西著實不少。」

賈豁摸了摸自己有些鼓起的肚皮：

「這是自然，陸公子看上什麼儘管說。」

陸遠：「也簡單，來把單手長劍，一套內甲，名器級別的，另外劍法、拳法、身法玄技各一本，有靈耀級最好，要不上乘的也行。」

賈豁拿出一張手帕擦著額頭上瘋狂冒出的汗水：「陸公子，您這.....」

別看陸遠這煉體一重典型菜鳥氣息，這開口說出的話那真的是像極了眼界高破天的大佬一般。

目前靈耀官方給出的裝備品級排列由低到高為：

凡鐵（普通、上品），精鐵（普通、上品），玄器（下品、中品、上品），名器（下品、中品、上品、極品）。

夠資格稱之為名器的，那都是湊了許多價值千金的材料，交由一流的鑄造大師親手打造，才能最終出世的高品質裝備！

而靈耀級秘籍更不用多說了，一些相對比較特殊的靈耀級秘籍，放到任何一流門派，那都是命根子級別的傳承玄功。

名器在手，靈耀傍身，這就是行走於靈耀大陸，一流高手的頂尖配置！

陸遠：「賈掌柜，靈羅閣莫不是沒有這些東西。」

賈豁苦笑道：

「下品名器倒是有那麼兩三件拿來鎮場子，靈耀級的秘籍是真沒有，況且，陸公子，您現在是煉體境，用這麼高級別的武器，身體受不了的，而且屬性不夠，靈耀級的秘籍，你也修鍊不了啊！」

「嘶......倒是忘了這茬了。」

陸遠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腦袋。

畢竟在天譴級試煉中，陸遠的初始等級就已經是玄級巔峰了，並且猶如開掛一般在進遊戲的第二天就突破到了地級。

這才出了天譴級試煉沒多久，一時間腦袋沒轉過來，目光自然也就下意識忽略掉了一些基礎品級。

陸遠：「那這樣吧，單手長劍，內甲，都要普通精鐵級，劍法、身法各一套吧。」

陸遠所說的武學秘籍和裝備等級基本都是煉體級別玩家身體負荷程度的最高極限了。

聽到這話，賈豁立馬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把長劍。

「青工劍，由青鐵百鍊所鑄造，削鐵如泥，在普通精鐵級中算得上品，價值一百二十兩。」

陸遠隨手接過：

「要了。」

「玄狼內甲，普通精鐵級，取靈級玄風妖狼皮毛所制，防禦力絲毫不遜色於金屬內甲，而且不影響身體活動，價值一百兩！」

「要了！」

「中等武學《破石劍法》，重力不重巧，簡單實用，如果是對抗煉體級別的妖獸，比那些花里胡哨殺傷力卻軟綿綿的劍法強好幾倍！售價一百三十兩！」

「說得在理，要了。」

「中等武學《飛燕身》，學後身輕如燕，煉體級別同等妖獸，除了速度型的，基本都追不上，售價二百兩！」

「命無價，二百兩值，要了！」

雖然統稱是玄技，但在「上乘」這個級別之前，所有的主動戰鬥手段都只能叫做「武學」，在達到上乘之後，才有資格叫做「玄技」，同理，功法，也是在上乘之後，才有資格被稱之為「玄功」。

儘管如此，如今靈耀遊戲也不過剛開服一周，玩家等級普遍也就在煉體三重，極少部分被譽為「開掛一般」的高手，也不過煉體六重七重。

在煉體這個級別，玩家們最常見的就是普通凡鐵級裝備，辛辛苦苦打怪存錢后，勉強能在商店買一件上品凡鐵級裝備。

普通精鐵級裝備，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這種級別的裝備，現階段只可能出現在那些「開掛一般」等級達到煉體七重的玩家手中。

而陸遠這煉體一重，出門就是兩件普通精鐵級裝備，外加兩門中等武學。

怕是那些辛辛苦苦打怪存錢的玩家看到了鼻子會發酸。

背靠大樹好乘涼！

加入皇室的好處就是這麼明顯！

賈豁認真地掐指算了算：

「得嘞，您一共消費五百五十兩銀子，請問是現金還是銀票啊？」

雖然有銀遮之面擋著，看不到陸遠的表情，但從面具上那兩個孔看去，還是能看到陸遠此時看賈豁的眼神跟看著白痴差不多。

賈豁一拍腦袋：

「忘記陸公子是賒賬了，原本按照規定，靈級同僚的最高賒賬額度是五百兩，煉體境......說實話，規矩里還真沒有煉體境這一欄，所以我就做主給陸公子添了一點額度。」

陸遠原本還想要再拿一本武學，聽到賈豁這麼說，也就只能作罷。

皇室的規矩和人情味兒貌似比天譴級內測中的那說是正道實則腐爛不堪的一流門派風雪宮好得多！

地級強者對待煉體境的菜鳥，都算得上是「服務周到」了。

陸遠也不多做停留，穿上玄狼內甲，掛上青工劍，兩本中等武學密集隨手一拍就化為光點沒入了陸遠的身體里。

「叮！玩家學習了《破石劍法》（中等武學），目前武學境界為：第一層。」

「叮！玩家學習了《飛燕身》（中等武學），目前武學境界為：第一層。」

「賈掌柜，下次相見，銀兩必然奉上，告辭。」

看著陸遠快步離開的背影，賈豁砸了咂嘴，喃喃道：「天煉九訣，這飛龍城怕是要熱鬧咯，嘿嘿......」

從內閣到店鋪門面時，陸遠順便開口問道：「小棍，飛龍城外哪裡可以采綠靈草？」

正在打瞌睡的小棍迷迷糊糊睜開眼：

「綠靈草？在飛龍城北門二十裡外，隨處可見，不過這玩意兒長得跟雜草似的，不是藥師還真難分辨......誒，陸公子，那周圍少說是煉體七重的妖獸，誒.......」

陸遠可沒那個時間多停留，出了靈羅閣之後，陸遠直朝北門而去，而且腳步越來越快，步伐看上去越來越輕盈。

陸遠的呼吸與尋常人走路不大一樣，更像是正在進行馬拉松比賽的職業跑步者。

趁著這趕路的時間，陸遠在熟悉《飛燕身》的施展技巧。

曾經作為職業玩家，陸遠的遊戲天賦毫無疑問是頂尖的。

而比起競技類遊戲，陸遠其實更喜歡網游。

他打競技類職業聯賽只打了三年，但接觸網游，卻是從十一歲就開始！

天賦、技術再加上多年的網游經驗，陸遠對於沉浸式網游自身角色的操控細膩程度已經達到一個非常恐怖的地步。

再加上，在之前的天譴級新手試煉當中，與陸遠等級匹配的功法、玄技級別難度遠不是中等武學可以比擬。

這就好像一位專業會計在做一百以內的加減法，因此陸遠學習《飛燕身》的速度極為誇張。

玩家的學習過程和標準程度將會影響到技能的熟練度，熟練度越高，技能發揮出的效果自然也就越大。

不到五分鐘，陸遠的《飛燕身》就已經達到了第二層。

為了簡化規則，天耀將靈耀遊戲內所有技能的熟練度都分為了一到九層，第二層並不算什麼了不起的事。

但當陸遠走出北門的時候，飛燕身已經來到了第三層！

就算是因為遊戲設計遵循先簡后難的基本原則，大部分技能的前六層提升都相對容易，但陸遠這速度也已經很誇張了。

比起飛龍城內，飛龍城外無疑要熱鬧得多。

玩家在完成新手試煉之後，出生地是隨機的，但仍然可以在一個較大範圍內進行選擇，這是為了在保證一定公平的情況下，方便一些彼此有關係的玩家可以更早集結到一起。

中州，作為「東華」資源最為豐厚的區域，肯定是有無數玩家降臨到這裡。

而被隨機分配到飛龍城的玩家，自然也不會少。

不過，煉體四重的等級，或者煉體五重妖獸頭顱一顆的進城要求還是難倒了不少玩家，所以現在絕大部分玩家都處於一個風餐露宿的狀態。

飛龍城東南西北四方全都是茂密的森林，森林裡，是妖獸的天堂，也藏著讓玩家們飛黃騰達的機遇。

北門外的森林區域最外圍遍布煉體境的妖獸，是現階段玩家唯一可以進行探索的野外區域。

至於更深入的區域，以及其他三個方位，不是沒有對玩家開放，而是玩家還沒真正走入，就會被那可怕的威壓給壓得寸步難行。

絕對是更高級別的練級地，現在去，除了送死沒有第二條路了。

北門五里之外，就屬於妖獸的地盤了，越往深處走，妖獸數量就會越多，實力也越強。

陸遠這一趟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綠靈草。

綠靈草是製作一品靈藥《復靈散》的主味葯，而《復靈散》對於煉體境的玩家來說，有著不錯的玄力恢復效果。

一般玩家根本就不知道綠靈草是什麼東西，而陸遠甚至能準確分辨出綠靈草，這就是在天譴級試煉中的信息、知識積累！

四周的植被越來越茂盛，五里之外，想必已經到了。

周圍有零星的玩家正在和妖獸搏鬥，等級普遍在煉體三階。

這還算是在森林最外圍，出現妖獸的頻率較低，實力更好的玩家，想必都是到更深處練級去了。

「喂，朋友，最好不要往前去了，再往前走有可能碰到煉體三重的妖獸，你打不過的！」

妖獸和玩家在初期的最大的不同就是，玩家還處在一個適應期，根本無法將自身戰力發揮出來，而妖獸從生下來之後就要面臨殘酷的森林法則。

天耀公司在這方面的設定上沒有給玩家留絲毫的餘地，這導致煉體七重之前的同級別戰鬥，妖獸綜合戰鬥力基本碾壓玩家。

這也是導致遊戲開服至今一周，玩家平均才提升不到三重等級的根本原因。

善意的提醒，陸遠當然不會直接無視，轉頭看向那出言提醒他的玩家。

二十五六歲，長得普通，身材倒是比較壯，得有一米八了，身上的長刀和皮甲，應該都是普通凡鐵級的裝備。

陸遠朝著那玩家招了招手：「哥們兒，多謝提醒啊！」

「小心！」

那玩家臉上浮現出驚恐的表情，他看到了陸遠背後猛然躥出的一條青色長蛇。

青工劍出鞘，陸遠也不轉身，只是把頭稍稍一偏，青工劍的劍刃幾乎貼著陸遠臉頰劃過。

普通精鐵級的長劍，自煉體二重的竹蛇嘴裡刺進去，結果不會有第二種了。

陸遠反手一甩，將青工劍從竹蛇的嘴裡拔了出來，而那條竹蛇，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叮！恭喜玩家擊殺竹蛇（煉體二重），越級程度為一重，經過計算，玩家獲得了4點經驗值，系統未曾判定玩家在戰鬥過程中使用了任何技能，無任何技能熟練度增加。」

陸遠順便看了看自己的經驗條：

4180。

陸遠苦惱道：「天耀公司的設計師是真狠啊，這麼算下來，煉體一重妖獸的經驗值應該普遍是1點，殺一百八十頭升級？怪不得玩家們升級這麼慢。」

儘管如此，對於曹天沖發布的一個月遊戲時間到達靈級，陸遠仍然沒有什麼擔憂。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現在才剛起步，等手裡的武學層次再提升一些，陸遠就有把握靠自己的技術進行群刷妖獸或者強行越級，到時候經驗獎勵定然豐厚。

陸遠剛才那一劍用的可不是《破石劍法》，而是純粹靠著自己的反應下意識做出的動作，那一劍看上去倒是有些像《風花雪月劍》的「風過無痕」。

這《風花雪月劍》可是正道一流門派風雪宮親傳弟子才有資格學習到的上乘玄技！

「卧槽？」

簡單的兩個字配合驚疑語氣，充分表達出那一米八高個子玩家的內心波瀾。

陸遠蹲下身來，熟練地處理起竹蛇的屍體。

為了增強現實感，靈耀遊戲內的「殺怪掉落」也是下了狠功夫的，儘管過程進行了不小的簡化，在擊殺妖獸之後，仍舊要玩家親自動手取得可用的物品。

蛇皮，蛇膽，竹蛇作為煉體二重的妖獸，能賣錢的也就這兩樣了。

但這蛇皮和蛇膽加一塊兒估計也沒有一兩銀子。

這個時候，陸遠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對著那高個子玩家說道：「哥們兒，你那有沒有多餘的布袋？」

「布袋？有，之前有把布袋弄破過，所以多備了幾個。」

高個子玩家當即拿出了一個布袋遞了過去。

對於現階段的玩家來說，納戒這個東西太過遙遠了，陸遠也是下意識忽略了這個問題，就算是要在飛龍城搞事賺名望值，也絕對不是現在。

煉體一重，要是不低調一點，怕是沒有安寧的刷怪日子。

納戒自然是不能在人前亂用。

陸遠走得太急，忘了準備布袋了。

接過布袋之後，陸遠順手遞上了竹蛇的蛇皮：「我身上沒銀子，用這個替吧。」

「別別別，不用不用，一個布袋才兩文錢，就當我看大神表演秒殺妖獸的票錢了，不過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說。」

「你真的煉體一重啊？是不是這面具隱藏了你的真實等級？」

這高個子玩家的聯想能力倒是不錯，陸遠一笑：「這個就保密了，有緣再見。」

有些事，說太多反而不好，那高個子玩家倒也沒有挽留，只是多提醒了陸遠兩句，兩人也就分道揚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