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我來看看你

第407章 我來看看你

月色薄霧裡,少女容顏愈發溫潤如玉,她站在廊下,身後殘燭搖曳,在她周身打下一圈橙暖的光。光線里,她眉眼如畫,低喃,「秋後,還是……久了些。」

聲音溫柔,仿若午夜夢回情人耳畔的呢喃。

內容……卻荒涼冷漠到令人心驚。

玄月站在下方,一怔,突然就笑了笑,說道,「你這丫頭……倒是愈發合了我心意,像極了……我千剎門的人。」他蘭花指翹起,撩了撩自己散落的發,露出那道貫穿了半張臉的疤痕。

有些滲人。

言笙嘴角抽了抽,「這對我來說,可不是什麼誇獎的話。」

她目光落在玄月的那道疤上,煦渡說那道疤是可以祛除的,可玄月拒絕了。彼時言笙問過他,他說是小時摔的。

想來,是什麼刻骨銘心的「摔」法,需要日日對著它,生怕自己忘了。

「準備何時回去?」她收了這許多心思,抱著胳膊靠著門扉問他,像是多年老友般自然。

「你這丫頭……著實好沒良心,事情剛辦完,也沒見如何款待我,便急著趕人……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果然誠不欺余。」

蘭花指翹地很是妖嬈。

眉眼之間卻少了幾分初見之時的妖氣,看上去……有些違和感。

這個男人……渾身上下數不清的謎團,危險得很,偏生對自己卻諸多幫助,從未開口言恩,又一個「丫頭」,像是兄長,又像是父輩。

她斂著眉眼,表情有些淡,仿若和這月色融為了一體,「我家浮生不喜歡你。」

何止是不喜歡,那是記憶深處的條件反射,「我不希望他每次看到你就緊張地不能自控。」

……這死丫頭。玄月搖了搖后牙槽,明白依照這丫頭的護短程度,這小啞巴的事情是過不去了。他不甚開心,蘭花指都不翹了,轉身隨手朝後擺了擺,「去睡了。」

言笙又在門口站了許久,久到屋內殘燭已經熄滅,久到隱約可以聽見更夫遙遠又綿長的打更聲,她才仿若突然清醒般,攏了攏薄毯,借著月色朝里走去。

……

翌日。

大理寺警戒森嚴的大門口,來了兩位女子。其中一位,丫鬟打扮,拿著慶王府的腰牌,說是她家姑娘受慶王委託來看看晗月公主,畢竟是兄妹。

說話間,偷偷塞過去一個荷包。

看守手中一掂,笑容便親切了許多,「客氣客氣……慶王殿下這個時候還想著探望那罪人,可見心慈……」那看守一口一個「罪人」叫地流利,一來,如今朝中誰人不知慶王殿下登記已經板上釘釘,誰人不卵足了勁兒地去巴結?二來,李晗月被貶為庶人,公主之稱自是不能用了,直呼其名自是也不能,畢竟,陛下未廢姓氏,他們怎敢直呼其名?

小糖見怪不怪,很是熟稔,「如此,帶我們姑娘過去吧。」

「好嘞!」看守嘿嘿一笑,手在兜里,觸及分量不小的荷包,愈發笑得歡快,領著人一路進了大理寺大牢。

大理寺內大多都是重案死囚,一路進去氣味難聞得很,言笙皺了皺眉。

「姑娘慢些,小心腳下。」那看守笑呵呵地提醒,「這地兒腌臢,像姑娘這般金尊玉貴的身體,往後啊,還是少來為妙。那罪人和慶王雖是……卻也不必要過來探望的,左右秋後也沒了。進來這些日子了,姑娘還是頭一個。」

說著,卻也唏噓,「之前將軍府何等榮耀,人人恨不得能夠攀上些關係,如今啊……」

調兒拖了老久,久地言笙以為他說完了,卻見他摸了摸腦門,突然回頭,「那句話咋說來著?人……人、人走……」

「人走茶涼。」

「哦對、人走茶涼!」他笑得憨憨的,帶著人往裡走,還兀自念叨著,「哎,這些個文縐縐的四個字兒四個字兒的話,學也學不像……哦,到了!」

說話間,李晗月的牢房便到了。

在道路的盡頭,暗沉,潮濕,帶著濃重的霉味的牢房,唯一的光線就是頭頂一線很小的,連三五歲孩子都鑽不出去的天窗。

光線從上頭打下,落在鋪著草的地面上,形成一個方形的光斑。

光斑之後,披頭散髮的女子,臉埋在膝蓋里,囚衣套在她身上,露出的一截小手臂,光華不復,黑漆漆的,不過沒什麼傷痕,可見這位昔日的殿下並未受到什麼大刑。

也是,沒什麼刑可上。

那看守用劍鞘重重敲了敲鐵門,聲音和方才憨傻截然不同,兇狠極了,「裡面的!有人來看你!」

說著,掏出鑰匙打開了門,往後退一步,彎了彎腰,「姑娘,您請。看過也就是了,也算是全了這情誼,甭呆太久,濕氣重,又晦氣,對姑娘身子骨不好。」

言笙點點頭,兜帽里的容顏隱沒在暗處,看不清晰,只聽聲音很是溫和好聽,「麻煩您了。」

客氣得很。

「您、您太客氣了……太客氣了!有事叫、叫小的哈!」看守受寵若驚地下去了。

牢房裡,靠著牆蜷縮在草席上的女子,緩緩抬了頭,蓬頭垢面的,看起來很是落魄,唯有一雙眼睛,透著光,她看著門外摘下兜帽露出面容的女子,嗤笑,「果然是你……」

「言笙。」

一門之隔,兩個世界。

門裡的姑娘,一身裘衣,捉襟見肘,裸露在外的胳膊和面容都髒兮兮灰撲撲的,披散的頭髮里還夾雜著雜草根。

門外的姑娘,一身上等狐狸毛皮斗篷,輕裘緩帶,金尊玉貴的模樣,行走間露出一塵不染的繡花鞋面。面容如玉,眉眼帶笑,她說,「我來看看你。」

仿若多年老友。

「李安歌是你什麼人?」

「白雲寺大徒弟,安歌,是我的師兄。」言笙一腳跨進牢房,便沒有再走,鬆開拎著的裙擺,任由它沾了地面草屑塵土。她聲音溫和、又慈悲,「他叫安歌,不叫李安歌。」

「呵!這就好笑了,那你去問問他自己,喜不喜歡這個姓氏?」李晗月嗤笑,「若是不喜,回來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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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山河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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