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毀滅禮讚，黑白的世界

「你要幹什麼，住手」

安德烈心中湧起了強烈的不安，他本能的想阻止對方，然而一道無形的枷鎖將他和艾瑪牢牢的禁錮在了原地，除了說話甚至連抬手都是奢望。

「觀眾就要有觀眾的覺悟才是，好好看著吧，精彩的表演馬上開始。」

傑蘭特說完便閉上了雙眼不再管安德烈二人，緊接著一段玄奧晦澀的聲音自傑蘭特口中吐出，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道道恍若鎖鏈的銘文開始浮現在他的四周。

「遭了安德烈，這個傢伙正在使用的應該是威力十分巨大的龍語魔法，如果不阻止他的話坎帕斯可能會受到毀滅性的打擊。」艾瑪似乎對龍族魔法有一定的了解，所以知道傑蘭特的目的后立刻焦急的向安德烈說道。

「我不會讓他得逞的，哈」

安德烈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被禁錮的雙手努力向上抬起，一點一點，終於當他如願拿起背後的湛金長劍時所有的禁錮也隨之煙消雲散。

「亡魂七殺斬」

耀眼的金色「斬」字朝著傑蘭特疾馳而去，聲勢比起之前對瓦努哈吉施展時何止強了一籌。

在安德烈的料想中，這一擊就算不會對傑蘭特造成什麼煩，但是最起碼應該能拖延他施展魔法的步伐。

然而金色的「斬」字如同泥牛入海，不等靠近傑蘭特便已經消弭於空中沒有掀起任何漣漪。

「怎……怎麼會」

安德烈臉色陰沉不定，事到如今他已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了。

「我不會眼睜睜看著坎帕斯毀在你手裡的。」

「終焉斷己天狼劫」

這一次，一直專心施展魔法的傑蘭特終於了停下，睜開眼饒有興趣的看著一臉肅穆的安德烈。

「哦竟然是對空間力量最粗淺的運用，真是值得讚揚。不過……這股力量對我可是完全無效呢，還是讓你自己嘗嘗好了。」

只見傑蘭特隨意一劃，安德烈頓時如遭雷擊，鮮血從全身無數的傷口崩出，整個人如同一顆隕石朝著地面墜落。

「安德烈」

艾瑪目眥欲裂，眼睜睜看著安德烈墜落卻無能為力，她感覺自己的心也隨著安德烈的墜落而摔得四分五裂。

「何必呢，好好做好觀眾的角色不就好了嗎雖然觀眾少了一位，可是表演還得繼續，美麗的人類小姐，接下來你有幸將見證世界上最美麗的景象。」

「禁語泯毀滅禮讚。」

圍繞在傑蘭特周圍的銘文鎖鏈如同掙脫了牢籠的猛獸，在他完成吟唱的第一時間便飛到了坎帕斯的上空，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開始增大，直到整個坎帕斯被籠罩后才停了下來開始有規律的悸動。

「咦那是什麼呀」

無數坎帕斯的城民都發現了頭頂上方的異像，很多人抬頭望著銘文一臉的茫然，城牆上經歷的白天那場激烈戰鬥的士兵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唯有蒙多——坎帕斯城城衛軍第三大隊的隊長從那不斷悸動的銘文上嗅到了一絲死亡的氣息。

「佛倫薩，命令下去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通知城裡的人緊急避難，要快，再晚可能就來不及了」

儘管蒙多已經將銘文的威脅提到了和龍族入侵相提並論的高度，然而事實證明他還是太小看龍族禁語的威力了。

「盡情盛開吧，名為毀滅的花朵，哈哈哈哈哈。」

傑蘭特發出陣陣狂笑，坎帕斯上空的銘文隨即徹底破裂，緊接著無數坎帕斯的城民見到了他們一生中最震撼的一幕——天空被「抓住」了。

不錯，如同一張被手揉捏之後又再次抻開的紙張一樣，坎帕斯的天空此時就是那張被再次抻開的「紙」，上面布滿了不規則的「摺痕」，「摺痕」之間相互交錯將天空劃分成了大大小小無數的區域。

片刻之後，這些被劃分的區域開始蠕動，如同撒下的麵包屑，大小形狀都不同的「天空」開始一塊塊的落下，坎帕斯毀滅的序幕就此拉開

「轟」

當第一塊碎片落到地面時，引起的爆炸足以媲美一位火系魔導全力施展爆裂術。

「疏散，緊急疏散，都到城外去。」

這時候不用蒙多下令，坎帕斯的城民也知道要往城外跑了，然而讓傑蘭特這位上位巨龍都吟唱良久才能施展的龍族禁語豈是這麼容易就能逃脫的，前一刻還宛如飄雪緩緩落下的碎片，一瞬間越過了空間的距離直接與大地相擁。

「轟」

「轟轟」

……

刺耳的轟鳴聲中，可怕的蘑菇雲如同惡魔之花盛開在坎帕斯的各個角落，爆炸掀起的氣浪足以讓普通的城民粉身碎骨。

人群四處逃散，建築漸次凋敝。坎帕斯的城民們哀嚎著全都湧向了城門口，以前保護他們不受巨龍侵犯的城牆此時卻成了求生路上最大的障礙。

「媽媽嗚嗚」

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噙著淚水蜷縮在一個角落，幾分鐘前那個溫馨的家在爆炸伊始便付之一炬，匆忙逃難中小女孩和自己的媽媽走散了，孤立無援的她唯有死死抱緊懷裡的布偶才能稍稍緩解內心的恐懼。

「媽媽，快來救救薩琪。」

名為薩琪的小女孩竭力的呼喊著，但很快她的聲音便淹沒在了人群里。

一片宛如明鏡的碎片悠悠飄落到小女孩面前。

「媽媽，是你么」

透過碎片，小女孩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媽媽正在向自己招手。

「你終於來接薩琪了，薩琪好害怕。」

小女孩喜出望外，一手抱著布偶一手朝那緩緩墜地的碎片抓去……

……

推搡、謾罵、踩踏甚至大打出手，為了逃離坎帕斯人性的醜惡暴露無遺，傑蘭特這時候又變回了那個風度翩翩的白衣青年，右手端著紅酒左手插在兜里從空中欣賞著下面的「美景」。

「看，那熾熱的火焰不禁讓我想起了千年前的那次，不同的地點卻一樣的讓人心醉。怎麼樣，美麗的人類小姐，對這場表演還滿意嗎」

傑蘭特輕嘬了一口杯中的美酒，爆炸產生的火焰映在他那雙銀色的眼眸中卻成了他口中「令人心醉的美景」。

「你這個惡魔，神一定會降下懲罰讓你下地獄的。」

安德烈目前生死未卜，自己三人拚命守護的城市如今又化為廢墟，如果可以的話，艾瑪恨不得直接撲上去生吃掉眼前這個微笑的魔鬼。

「神哈哈哈哈哈，神會降下懲……懲罰，哈哈哈哈哈，不得不說這是我上萬年無數次進入人類世界以來聽到的最可笑的笑話了。」

傑蘭特差一點將嘴裡的酒噴了出來，直到過了好一陣才收斂了笑聲，不過背對著艾瑪的肩膀還不時一抖一抖的，那樣子好像艾瑪剛剛說的真的是個天大的笑話一樣。

「美麗的人類小姐喲，感謝你陪我欣賞如此精彩的表演，那麼是時候道別了。」

傑蘭特轉過身，無視艾瑪那快要湧出眼眶的怒火，如同剛見面時一樣，微微躬身行了個標準的紳士禮。

「最後奉勸一句不要對你所謂的神抱有任何的期待哦，期待與你的再次邂逅，美麗的人類小姐。」

聲音還在艾瑪耳邊縈繞，傑蘭特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只留下了解除了禁錮的艾瑪和幾近廢墟的坎帕斯。

「我……該怎麼辦。」

——分割線——

黑白的世界

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涇渭分明，天空、海洋，飛禽、走獸甚至一顆石子亦或是一株小草都有它自己的顏色黑或白。

一片純白的森林今天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一位藍色碎發的少年和一位滿頭碧絲的小女孩，兩位不速之客就這樣憑空出現在了這片森林的中央。

柔和的綠光托著兩人漂浮在空中，淡淡的威壓自綠光傳出，任何妄圖靠近的生物都會被綠光施以懲罰。

漸漸的，這片森林的中央成了這片區域的禁地，沒有任何生物敢於來挑戰綠光的權威。

日子一天天過去，藍發的少年和綠髮的女孩就這樣靜靜地漂浮在空中，絲毫不見蘇醒的跡象。

……

這一天，「禁地」再次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身寬大的綠色袍子，連衣帽下只能看到兩縷垂下的碧發。誰也不知道隱藏在袍子下的是怎樣的人物。

「奧莉菲雅，我的孩子，死亡即是開始，戴斯特的榮耀將在你手中綻放。」

綠袍人喃喃自語，兩道深綠的柔光被他分別注入了嵐嵐的身體和頭上的六芒星。

「醒來吧我的孩子，陪伴這個集結了我們希望的人類男孩一起成長，撕破光暗的禁忌之器會在他手中重煥生機，如果亘古的存在不是虛妄，未來……也許真的可以改變。」

說完這句話，綠袍人就消失了，如同他來時一樣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就在他消失不久后，原本已經消殞的嵐嵐竟然蹙了蹙小粗眉，健康的紅霞爬上臉頰，微微起伏的胸口表示

嵐嵐，又「回來」了。

我想做個講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