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冒天下之大不韙（3）

看著手上的匕首，我的心裡情感和理智在較量，她是我的母后，於情於理，我都不能弒母，那是天打雷劈的事情，是大不孝。

可是，母后的痛苦歷歷在目，父王的囑咐猶在耳邊，我怎麼忍心看著自己的母后終日活在痛苦中，忍心讓父王死不瞑目呢。也許我該這麼做。

小菊捧著點心，慢慢的走進來，她心裡是愧疚的，畢竟這位主子對她很好，可是她沒有辦法，王上的命令她不敢不從，昨晚到今晚，主子都沒吃飯，該給她送來。

「啊……」小菊手中的盤子盡數落在地上，應聲而碎，她看著以前的一切，忙叫起來：「來人啊，公主要殺主子了。」

看著小菊大聲喊著往外跑，我心裡很著急，等來人了，我就沒有機會了，我望了一眼母后的臉，她神色堅決。

「霏暄，你動手吧，我真是不能苟活於世，我不可以對不起你的父王，你要好好活著，知道嗎，動手吧。」

我閉上眼，眼淚頃刻間流下，握緊手中的匕首，奮力扎過去，「刺」的一聲，我睜開雙眼，看著匕首扎在母后心口上，鮮血不斷的流出來，像是要流盡所有的血一般，我扶住母后搖搖欲墜的身體，抱著她。

「母后，對不起，對不起。」我泣不成聲，看著手上染上的血，我突然很後悔，也許不一定要走到這一步呢。

她溫柔的看著我，笑的很美麗：「謝謝你，霏暄，你結束了我的痛苦，我看見你父王了，我……我走了。」

母后安詳的閉上雙眼，她手從我手中滑落，我忙抓住，可是她的溫度卻漸漸退去，我知道，她已經死了，已經去了一個她想去的地方。

「來人啊，快把楊霏暄抓起來，送到天牢去。」李銘澤正領著侍衛們衝進來，看到這樣一幕，驚愕不已。

我抱著母親，動也不動，只想一直陪著她，我伸手拿著匕首，往自己的喉間扎去，「噹啷」一聲，匕首落地，我抬眼望去，卻看到了李翌站在我身邊，那皺著眉頭的臉。

「為什麼救我，我死了更好。」我狠狠的瞪著他的雙眼，仇視加憤怒，卻被侍衛按住，動彈不得。

李銘澤走向前，吩咐侍衛：「帶下去吧，等通知了王上，再做定奪。」

在和李翌擦肩的時候，我分明看見了他眼中的不解和震驚，「幫我料理好我母后的身後事，我謝謝你。」

說完，我任由那些侍衛，帶著我走，在走路的時候，我心裡只是想著我終於做到了，想著母后死前的笑容，我知道我冒天下之大不韙，卻做了一件自己覺得對的事情。

關在天牢里，看著四周潮濕陰暗的環境，老鼠和蟑螂在旁邊爬來爬去，空無一人，從這裡可以聽到隔壁那些關在牢房裡發出的哀鳴，可是我不怕，如果這是我應該承受的，那麼我只能受之。

王上憤怒的坐在書椅上，他憤怒的將手中的茶杯扔出去，很是清脆的一聲。「什麼，你給我說清楚，是她殺了劉宛心？」

「是的，父王，兒臣親眼所見。」李銘澤恭敬的回道。

「父王，這件事情也許有隱情，還請您給兒臣時間，讓我好好查清楚，這樣也不會亂殺無辜。」李翌聽大哥如此篤定的說，心裡有一絲擔憂。

王上怒不可遏的說：「既然如此，就給本王好好的查清楚，有什麼就要向我彙報。你們出去。」

見兒子們出去，王上的心非常的痛，他吩咐侍衛將屍體抬過來。他望著那張依然美麗卻不再有溫度的臉，握著她的手，閉上眼說：「你真的那麼恨我，恨的想死嗎？」但是，卻再也不會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