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路上我跟著寧戚後面東張西望，這裡很好玩呀，不知道會不會出現遊戲「軒轅劍」的機關之術呢？我拉了拉寧戚的袖子說：「小寧子——」

「嗯？」寧戚轉過頭來用眼神問我：「什麼事？」

我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哈。」引得旁人側目。寧戚又皺眉了，真好看：「笑甚？」聲音還是那樣該死的好聽。

我說：「沒笑甚。」其實早就笑瘋了，乖乖，小寧子，就是太監，我竟然喚寧戚作太監，而他又作答，認真好笑。幸好太監是在燕趙秦開的頭，現在才是春秋呢，寧戚當然不識得。不過，哈哈，還是很好笑。

寧戚嘆口氣說：「稍頃后你給我安分點，別丟我的人。」

「諾。」我嫣然一笑，笑不露齒，「婢子僅唯大人是命。」寧戚似是怔了怔，我看他是被我迷倒了。OHYEAH，得米！我上前挽著寧戚的手，繼續笑不露齒，「咱們走吧。」

「一個姑娘家，能隨便接近男子的嗎？」寧戚又要發作，我以手點住他的唇，嚴肅無比：「第一，除了你，我從不輕易主動去接觸異性；第二，我現在腳疼，沒人攙著走不了。」

不去纏人就不是我了，但我只纏毛毛，所以不算數。腳疼是假的，不走動走動我會變成化石。但是我的表情毫無破綻，不出所料，寧戚眼中閃過一絲擔憂，雖然沒有過多的停留，但還是被我捕捉到了。挖，我的眼睛真神。我笑了笑：「你不是約了人么？遲到可是一個不好的習慣。呵呵，咱們走。」

寧戚猶豫下，扶著我走進一家館子。挖塞，終於可以看到管仲了！

***

按照《周禮》，男女不可同坐，他們又不知道我是秦國所謂的公主，所以，當寧戚下席后，我乖乖地立在一旁並低下頭來，眼睛卻不聽話地偷瞄坐在寧戚對面的男子。

此人一身廣袖白錦衣，坐在草席上一手彈奏著古琴，一手提著一壺好酒，邊彈琴邊喝酒。席邊的紫金鼎香爐飄散出陣陣若隱若現的煙氣，把他如美玉般俊美的臉龐模化得更加秀麗，想必就是管仲吧，他帥得簡直可以送去動物園啦，可還是俺家小寧子比較帥。

古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因為他們講的是古語，凡人聽不明白，我想即便是專門研究文言文的教授也不知其所云，更何況我這個高中生。但是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看看小寧子談判的模樣也不錯。

只聽管仲娓娓道來，說的竟是白話文，挖，真先進。他說：「先生哪裡的人？」

寧戚答之曰：「我是萊州平度人。」

管仲也不含糊，客套幾句即道：「我家公子欲召先生於門下，不知先生意欲如何。」

挖，好可愛的人呀，還會翻白眼。他們的對話我毫無興趣，鴻鶚始終不肯甘心為麻雀。我只留意管仲身旁的那一人。

管仲帶著兩個人，女人。其中一人要是我沒記錯，應該就是他的小妾，妥婧。妥婧素服垂手巧笑嫣然，難道嘴抽筋了？我注意的當然不是她，而是另一個女子。

此人跟我差不多年紀，麻布衣裳，臉蛋嘛，跟我一樣漂亮啦。她的發上插著一跟簪子，嘖嘖，果然打扮了比沒打扮的好，壞蛋小寧子，連給我買一跟頭花也不捨得，嗚嗚，真是悲哀。

還在神遊太虛，不知是太過認真思考還是自己沒站好，踉蹌一下，竟似有股力推動般向前傾倒。我還沒弄明白怎麼一回事，就傻乎乎地跌入一個人的懷抱里。

廣闊的胸襟加強勁的臂彎，我終於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這感覺只停留了數秒，下一刻我趕快跳將出來，臉紅耳熱，心想這會真是丟到姥姥家了，公眾場合不知檢點竟然投懷送抱。我偷偷環視了四周，幸好這館子本來人就少，現在更不多了，只剩下我和寧戚兩口子與管仲三口子。

呃，一時口快，口誤口誤。

是五口子，五個人嘛，卡卡……

我不敢看他們的眼神，因為是我不小心才會失足，但用膝蓋想也知道，他們肯定是誤會我啦，嗚嗚，其實我是很賢淑的。

只聽管仲問道：「這位是？」我知道他正看著我，因為我也在偷看他。其實管仲也不錯的，除了開妓院。歷史上第一家妓院就是他開的。所以，還是小寧子好。

寧戚見我和管仲「眉目傳情」，再次不動聲色地把我納入懷裡。好傢夥，果然是你這個臭小子害我差個兒跌倒的。我不明就裡地盯著他的眼睛。寧戚不為所動，回答管仲的問題：「內人。」

今天吃什麼好呢？說起來我也好久未聞過食物香氣了，真是懷念家鄉的小食。不知這裡的豬能不能吃呢？周禮規定了貴族飲宴的數量和鼎內的肉種類：王九鼎：牛、羊、乳豬、乾魚、干肉、牲肚、豬肉、鮮魚、鮮肉乾；諸侯七鼎：牛、羊、乳豬、乾魚、干肉、牲肚、豬肉；卿大夫五鼎：羊、乳豬、乾魚、干肉、牲肚；士三鼎：乳豬、乾魚、干肉。寧戚管仲是相，所以可以擁有五鼎，就是不可以吃豬肉……什麼叫做內人？

管仲點了點頭，伸出手拉住站在他右手邊瞪大眼睛看熱鬧的女孩子，說：「這是我內人。」

我和那女孩幾乎同一時間逃離自家男人及得上的範圍，異口同聲道：「我不是你內人！」

挖，有意思。管仲這麼帥，竟然還有人拒絕他。這女孩要不是很愛管仲，就是很討厭他。寧戚不帥？錯，小寧子比管仲還要帥，情人眼裡出西施嘛。只是我可不是一個正常人，當然是不能用凡人的眼光所能看待的。

我和那女孩相視一笑，點點頭互相生出猩猩相惜的情素：「我叫子冉，你呢？」

「子萱，很高興認識你。」

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兩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子開始拉家常，說的當然是男人啦，卡卡。

「你的男人聽不錯的嘛，叫什麼名字？」

「過獎過獎，你的管仲也不賴呀。他叫寧戚。」

「原來他就是寧戚，今日一見果然聞名不如見面，管仲他還可以啦，哈哈。」

***

我們倆繼續閑扯，壓根眼兒都沒有留意身後兩個男人，說不准他們已經變臉好幾回呢。

我說：「聽聞你家管仲很好色的，萱萱你可得看好他哦。」

子萱道：「放心，我可不是一般人，只要是人就一定能治。」

果然不同凡響，有見地。我還要再說些什麼，身後的寧戚對管仲說：「告辭。」拉著我的手就往外走，哈，我還沒跟萱萱道別呢。

走了好長一段路寧戚才放開我的手。嗚嗚，都被捏紅了，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我打不過寧戚，所以只能用目光殺人，寧戚就在我的想象中變成一片片了，哈哈。

「你們剛剛都談了些什麼？」我沒話找話說。

「管仲說，希望我能夠扶助公子為王，」寧戚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金子終於向我們招手了，趕緊答應啊！「那你的意思呢？」我裝作毫不關心，其實心裡比誰都緊張。

寧戚看著天色，負手道：「吾曰『浩浩乎白水。』」

好久不曾黃果樹瀑布了。我斜睇了一眼寧戚，再次用目光把他幹掉。臭小子，居然在老娘面前裝古人，雖然你確實是。寧戚見我又沒作聲，估計是我聽不懂他的話，拉起我的手說：「回家吧。」

這話我是明白的。詩云：「浩浩白水.之魚，君來召我，我將安居？」出自《白水》。意思是寧戚藉此表達希望遇明主施展抱負的意願，但還有另一種解釋，那是我從網上得來的，詩云：「浩浩者水，育育者魚，未家室家，而安召我居。」這小子難道有求妻之想？

我強迫自己正常些，說：「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妾呀？」本來我是想說「老婆」的，但寧戚肯定聽不懂，於是改詞，唉我真是偉大呀我。

寧戚笑了，卻夾雜著悲涼：「原來在你心中我只是個不學無術、貪圖美色之輩。」他誤會我了。

我無語。你是怎樣的人難道我還不知道嗎？只要上個網，找個搜索引擎，打上「寧戚」二字，什麼資料我是得不到的呢？只是，喜歡一個人，了解他的生平難道比知道他的心還重要？我雖然不是正常人，但始終是個人，外星人也是人嘛。人如果不是腦子有問題，其實都只是想平平凡凡地度過他（她）的一生。白衣蒼狗，不過如此。

我從背後擁住寧戚，把臉輕輕埋在他的衣服上，悶悶地說：「不要把我看成是凡夫俗子，雖然我是。我知道你志不在趕車，如果你在乎衛國人的身份，那便是你的不對了，古語良檎擇木而棲，又何必介懷身世呢？」

說了一大堆，仍不見寧戚有反應，我納悶了。掰過他的身體，使其與之對目，不由得痴了。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姑娘都喜歡往潘安扔水果了。老天爺他真的帥得很欠扁。

眼眸不自覺流露出的笑意讓我忍不住對他說：「小心有皺紋呀。」嘴角勾勒出的邪邪笑容讓我不寒而慄：難道他發現了我沒把垃圾丟到垃圾桶？可是沒辦法啦，這裡又沒有先進的玩意，我……咦？

寧戚出奇地在我唇上吻了下，一點也不自然，但我還是躲避不及，唉，反應有待加強。寧戚纏著我的手，十指緊扣，用他那迷死人的嗓子說：

「回家。」

呵呵，跟毛毛，哦是跟寧戚一起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一路上我跟著寧戚後面東張西望，這裡很好玩呀，不知道會不會出現遊戲「軒轅劍」的機關之術呢？我拉了拉寧戚的袖子說：「小寧子——」

「嗯？」寧戚轉過頭來用眼神問我：「什麼事？」

我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哈。」引得旁人側目。寧戚又皺眉了，真好看：「笑甚？」聲音還是那樣該死的好聽。

我說：「沒笑甚。」其實早就笑瘋了，乖乖，小寧子，就是太監，我竟然喚寧戚作太監，而他又作答，認真好笑。幸好太監是在燕趙秦開的頭，現在才是春秋呢，寧戚當然不識得。不過，哈哈，還是很好笑。

寧戚嘆口氣說：「稍頃后你給我安分點，別丟我的人。」

「諾。」我嫣然一笑，笑不露齒，「婢子僅唯大人是命。」寧戚似是怔了怔，我看他是被我迷倒了。OHYEAH，得米！我上前挽著寧戚的手，繼續笑不露齒，「咱們走吧。」

「一個姑娘家，能隨便接近男子的嗎？」寧戚又要發作，我以手點住他的唇，嚴肅無比：「第一，除了你，我從不輕易主動去接觸異性；第二，我現在腳疼，沒人攙著走不了。」

不去纏人就不是我了，但我只纏毛毛，所以不算數。腳疼是假的，不走動走動我會變成化石。但是我的表情毫無破綻，不出所料，寧戚眼中閃過一絲擔憂，雖然沒有過多的停留，但還是被我捕捉到了。挖，我的眼睛真神。我笑了笑：「你不是約了人么？遲到可是一個不好的習慣。呵呵，咱們走。」

寧戚猶豫下，扶著我走進一家館子。挖塞，終於可以看到管仲了！

***

按照《周禮》，男女不可同坐，他們又不知道我是秦國所謂的公主，所以，當寧戚下席后，我乖乖地立在一旁並低下頭來，眼睛卻不聽話地偷瞄坐在寧戚對面的男子。

此人一身廣袖白錦衣，坐在草席上一手彈奏著古琴，一手提著一壺好酒，邊彈琴邊喝酒。席邊的紫金鼎香爐飄散出陣陣若隱若現的煙氣，把他如美玉般俊美的臉龐模化得更加秀麗，想必就是管仲吧，他帥得簡直可以送去動物園啦，可還是俺家小寧子比較帥。

古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因為他們講的是古語，凡人聽不明白，我想即便是專門研究文言文的教授也不知其所云，更何況我這個高中生。但是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看看小寧子談判的模樣也不錯。

只聽管仲娓娓道來，說的竟是白話文，挖，真先進。他說：「先生哪裡的人？」

寧戚答之曰：「我是萊州平度人。」

管仲也不含糊，客套幾句即道：「我家公子欲召先生於門下，不知先生意欲如何。」

挖，好可愛的人呀，還會翻白眼。他們的對話我毫無興趣，鴻鶚始終不肯甘心為麻雀。我只留意管仲身旁的那一人。

管仲帶著兩個人，女人。其中一人要是我沒記錯，應該就是他的小妾，妥婧。妥婧素服垂手巧笑嫣然，難道嘴抽筋了？我注意的當然不是她，而是另一個女子。

此人跟我差不多年紀，麻布衣裳，臉蛋嘛，跟我一樣漂亮啦。她的發上插著一跟簪子，嘖嘖，果然打扮了比沒打扮的好，壞蛋小寧子，連給我買一跟頭花也不捨得，嗚嗚，真是悲哀。

還在神遊太虛，不知是太過認真思考還是自己沒站好，踉蹌一下，竟似有股力推動般向前傾倒。我還沒弄明白怎麼一回事，就傻乎乎地跌入一個人的懷抱里。

廣闊的胸襟加強勁的臂彎，我終於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這感覺只停留了數秒，下一刻我趕快跳將出來，臉紅耳熱，心想這會真是丟到姥姥家了，公眾場合不知檢點竟然投懷送抱。我偷偷環視了四周，幸好這館子本來人就少，現在更不多了，只剩下我和寧戚兩口子與管仲三口子。

呃，一時口快，口誤口誤。

是五口子，五個人嘛，卡卡……

我不敢看他們的眼神，因為是我不小心才會失足，但用膝蓋想也知道，他們肯定是誤會我啦，嗚嗚，其實我是很賢淑的。

只聽管仲問道：「這位是？」我知道他正看著我，因為我也在偷看他。其實管仲也不錯的，除了開妓院。歷史上第一家妓院就是他開的。所以，還是小寧子好。

寧戚見我和管仲「眉目傳情」，再次不動聲色地把我納入懷裡。好傢夥，果然是你這個臭小子害我差個兒跌倒的。我不明就裡地盯著他的眼睛。寧戚不為所動，回答管仲的問題：「內人。」

今天吃什麼好呢？說起來我也好久未聞過食物香氣了，真是懷念家鄉的小食。不知這裡的豬能不能吃呢？周禮規定了貴族飲宴的數量和鼎內的肉種類：王九鼎：牛、羊、乳豬、乾魚、干肉、牲肚、豬肉、鮮魚、鮮肉乾；諸侯七鼎：牛、羊、乳豬、乾魚、干肉、牲肚、豬肉；卿大夫五鼎：羊、乳豬、乾魚、干肉、牲肚；士三鼎：乳豬、乾魚、干肉。寧戚管仲是相，所以可以擁有五鼎，就是不可以吃豬肉……什麼叫做內人？

管仲點了點頭，伸出手拉住站在他右手邊瞪大眼睛看熱鬧的女孩子，說：「這是我內人。」

我和那女孩幾乎同一時間逃離自家男人及得上的範圍，異口同聲道：「我不是你內人！」

挖，有意思。管仲這麼帥，竟然還有人拒絕他。這女孩要不是很愛管仲，就是很討厭他。寧戚不帥？錯，小寧子比管仲還要帥，情人眼裡出西施嘛。只是我可不是一個正常人，當然是不能用凡人的眼光所能看待的。

我和那女孩相視一笑，點點頭互相生出猩猩相惜的情素：「我叫子冉，你呢？」

「子萱，很高興認識你。」

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兩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子開始拉家常，說的當然是男人啦，卡卡。

「你的男人聽不錯的嘛，叫什麼名字？」

「過獎過獎，你的管仲也不賴呀。他叫寧戚。」

「原來他就是寧戚，今日一見果然聞名不如見面，管仲他還可以啦，哈哈。」

***

我們倆繼續閑扯，壓根眼兒都沒有留意身後兩個男人，說不准他們已經變臉好幾回呢。

我說：「聽聞你家管仲很好色的，萱萱你可得看好他哦。」

子萱道：「放心，我可不是一般人，只要是人就一定能治。」

果然不同凡響，有見地。我還要再說些什麼，身後的寧戚對管仲說：「告辭。」拉著我的手就往外走，哈，我還沒跟萱萱道別呢。

走了好長一段路寧戚才放開我的手。嗚嗚，都被捏紅了，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我打不過寧戚，所以只能用目光殺人，寧戚就在我的想象中變成一片片了，哈哈。

「你們剛剛都談了些什麼？」我沒話找話說。

「管仲說，希望我能夠扶助公子為王，」寧戚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金子終於向我們招手了，趕緊答應啊！「那你的意思呢？」我裝作毫不關心，其實心裡比誰都緊張。

寧戚看著天色，負手道：「吾曰『浩浩乎白水。』」

好久不曾黃果樹瀑布了。我斜睇了一眼寧戚，再次用目光把他幹掉。臭小子，居然在老娘面前裝古人，雖然你確實是。寧戚見我又沒作聲，估計是我聽不懂他的話，拉起我的手說：「回家吧。」

這話我是明白的。詩云：「浩浩白水.之魚，君來召我，我將安居？」出自《白水》。意思是寧戚藉此表達希望遇明主施展抱負的意願，但還有另一種解釋，那是我從網上得來的，詩云：「浩浩者水，育育者魚，未家室家，而安召我居。」這小子難道有求妻之想？

我強迫自己正常些，說：「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妾呀？」本來我是想說「老婆」的，但寧戚肯定聽不懂，於是改詞，唉我真是偉大呀我。

寧戚笑了，卻夾雜著悲涼：「原來在你心中我只是個不學無術、貪圖美色之輩。」他誤會我了。

我無語。你是怎樣的人難道我還不知道嗎？只要上個網，找個搜索引擎，打上「寧戚」二字，什麼資料我是得不到的呢？只是，喜歡一個人，了解他的生平難道比知道他的心還重要？我雖然不是正常人，但始終是個人，外星人也是人嘛。人如果不是腦子有問題，其實都只是想平平凡凡地度過他（她）的一生。白衣蒼狗，不過如此。

我從背後擁住寧戚，把臉輕輕埋在他的衣服上，悶悶地說：「不要把我看成是凡夫俗子，雖然我是。我知道你志不在趕車，如果你在乎衛國人的身份，那便是你的不對了，古語良檎擇木而棲，又何必介懷身世呢？」

說了一大堆，仍不見寧戚有反應，我納悶了。掰過他的身體，使其與之對目，不由得痴了。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姑娘都喜歡往潘安扔水果了。老天爺他真的帥得很欠扁。

眼眸不自覺流露出的笑意讓我忍不住對他說：「小心有皺紋呀。」嘴角勾勒出的邪邪笑容讓我不寒而慄：難道他發現了我沒把垃圾丟到垃圾桶？可是沒辦法啦，這裡又沒有先進的玩意，我……咦？

寧戚出奇地在我唇上吻了下，一點也不自然，但我還是躲避不及，唉，反應有待加強。寧戚纏著我的手，十指緊扣，用他那迷死人的嗓子說：

「回家。」

呵呵，跟毛毛，哦是跟寧戚一起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一路上我跟著寧戚後面東張西望，這裡很好玩呀，不知道會不會出現遊戲「軒轅劍」的機關之術呢？我拉了拉寧戚的袖子說：「小寧子——」

「嗯？」寧戚轉過頭來用眼神問我：「什麼事？」

我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哈。」引得旁人側目。寧戚又皺眉了，真好看：「笑甚？」聲音還是那樣該死的好聽。

我說：「沒笑甚。」其實早就笑瘋了，乖乖，小寧子，就是太監，我竟然喚寧戚作太監，而他又作答，認真好笑。幸好太監是在燕趙秦開的頭，現在才是春秋呢，寧戚當然不識得。不過，哈哈，還是很好笑。

寧戚嘆口氣說：「稍頃后你給我安分點，別丟我的人。」

「諾。」我嫣然一笑，笑不露齒，「婢子僅唯大人是命。」寧戚似是怔了怔，我看他是被我迷倒了。OHYEAH，得米！我上前挽著寧戚的手，繼續笑不露齒，「咱們走吧。」

「一個姑娘家，能隨便接近男子的嗎？」寧戚又要發作，我以手點住他的唇，嚴肅無比：「第一，除了你，我從不輕易主動去接觸異性；第二，我現在腳疼，沒人攙著走不了。」

不去纏人就不是我了，但我只纏毛毛，所以不算數。腳疼是假的，不走動走動我會變成化石。但是我的表情毫無破綻，不出所料，寧戚眼中閃過一絲擔憂，雖然沒有過多的停留，但還是被我捕捉到了。挖，我的眼睛真神。我笑了笑：「你不是約了人么？遲到可是一個不好的習慣。呵呵，咱們走。」

寧戚猶豫下，扶著我走進一家館子。挖塞，終於可以看到管仲了！

***

按照《周禮》，男女不可同坐，他們又不知道我是秦國所謂的公主，所以，當寧戚下席后，我乖乖地立在一旁並低下頭來，眼睛卻不聽話地偷瞄坐在寧戚對面的男子。

此人一身廣袖白錦衣，坐在草席上一手彈奏著古琴，一手提著一壺好酒，邊彈琴邊喝酒。席邊的紫金鼎香爐飄散出陣陣若隱若現的煙氣，把他如美玉般俊美的臉龐模化得更加秀麗，想必就是管仲吧，他帥得簡直可以送去動物園啦，可還是俺家小寧子比較帥。

古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因為他們講的是古語，凡人聽不明白，我想即便是專門研究文言文的教授也不知其所云，更何況我這個高中生。但是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看看小寧子談判的模樣也不錯。

只聽管仲娓娓道來，說的竟是白話文，挖，真先進。他說：「先生哪裡的人？」

寧戚答之曰：「我是萊州平度人。」

管仲也不含糊，客套幾句即道：「我家公子欲召先生於門下，不知先生意欲如何。」

挖，好可愛的人呀，還會翻白眼。他們的對話我毫無興趣，鴻鶚始終不肯甘心為麻雀。我只留意管仲身旁的那一人。

管仲帶著兩個人，女人。其中一人要是我沒記錯，應該就是他的小妾，妥婧。妥婧素服垂手巧笑嫣然，難道嘴抽筋了？我注意的當然不是她，而是另一個女子。

此人跟我差不多年紀，麻布衣裳，臉蛋嘛，跟我一樣漂亮啦。她的發上插著一跟簪子，嘖嘖，果然打扮了比沒打扮的好，壞蛋小寧子，連給我買一跟頭花也不捨得，嗚嗚，真是悲哀。

還在神遊太虛，不知是太過認真思考還是自己沒站好，踉蹌一下，竟似有股力推動般向前傾倒。我還沒弄明白怎麼一回事，就傻乎乎地跌入一個人的懷抱里。

廣闊的胸襟加強勁的臂彎，我終於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這感覺只停留了數秒，下一刻我趕快跳將出來，臉紅耳熱，心想這會真是丟到姥姥家了，公眾場合不知檢點竟然投懷送抱。我偷偷環視了四周，幸好這館子本來人就少，現在更不多了，只剩下我和寧戚兩口子與管仲三口子。

呃，一時口快，口誤口誤。

是五口子，五個人嘛，卡卡……

我不敢看他們的眼神，因為是我不小心才會失足，但用膝蓋想也知道，他們肯定是誤會我啦，嗚嗚，其實我是很賢淑的。

只聽管仲問道：「這位是？」我知道他正看著我，因為我也在偷看他。其實管仲也不錯的，除了開妓院。歷史上第一家妓院就是他開的。所以，還是小寧子好。

寧戚見我和管仲「眉目傳情」，再次不動聲色地把我納入懷裡。好傢夥，果然是你這個臭小子害我差個兒跌倒的。我不明就裡地盯著他的眼睛。寧戚不為所動，回答管仲的問題：「內人。」

今天吃什麼好呢？說起來我也好久未聞過食物香氣了，真是懷念家鄉的小食。不知這裡的豬能不能吃呢？周禮規定了貴族飲宴的數量和鼎內的肉種類：王九鼎：牛、羊、乳豬、乾魚、干肉、牲肚、豬肉、鮮魚、鮮肉乾；諸侯七鼎：牛、羊、乳豬、乾魚、干肉、牲肚、豬肉；卿大夫五鼎：羊、乳豬、乾魚、干肉、牲肚；士三鼎：乳豬、乾魚、干肉。寧戚管仲是相，所以可以擁有五鼎，就是不可以吃豬肉……什麼叫做內人？

管仲點了點頭，伸出手拉住站在他右手邊瞪大眼睛看熱鬧的女孩子，說：「這是我內人。」

我和那女孩幾乎同一時間逃離自家男人及得上的範圍，異口同聲道：「我不是你內人！」

挖，有意思。管仲這麼帥，竟然還有人拒絕他。這女孩要不是很愛管仲，就是很討厭他。寧戚不帥？錯，小寧子比管仲還要帥，情人眼裡出西施嘛。只是我可不是一個正常人，當然是不能用凡人的眼光所能看待的。

我和那女孩相視一笑，點點頭互相生出猩猩相惜的情素：「我叫子冉，你呢？」

「子萱，很高興認識你。」

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兩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子開始拉家常，說的當然是男人啦，卡卡。

「你的男人聽不錯的嘛，叫什麼名字？」

「過獎過獎，你的管仲也不賴呀。他叫寧戚。」

「原來他就是寧戚，今日一見果然聞名不如見面，管仲他還可以啦，哈哈。」

***

我們倆繼續閑扯，壓根眼兒都沒有留意身後兩個男人，說不准他們已經變臉好幾回呢。

我說：「聽聞你家管仲很好色的，萱萱你可得看好他哦。」

子萱道：「放心，我可不是一般人，只要是人就一定能治。」

果然不同凡響，有見地。我還要再說些什麼，身後的寧戚對管仲說：「告辭。」拉著我的手就往外走，哈，我還沒跟萱萱道別呢。

走了好長一段路寧戚才放開我的手。嗚嗚，都被捏紅了，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我打不過寧戚，所以只能用目光殺人，寧戚就在我的想象中變成一片片了，哈哈。

「你們剛剛都談了些什麼？」我沒話找話說。

「管仲說，希望我能夠扶助公子為王，」寧戚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金子終於向我們招手了，趕緊答應啊！「那你的意思呢？」我裝作毫不關心，其實心裡比誰都緊張。

寧戚看著天色，負手道：「吾曰『浩浩乎白水。』」

好久不曾黃果樹瀑布了。我斜睇了一眼寧戚，再次用目光把他幹掉。臭小子，居然在老娘面前裝古人，雖然你確實是。寧戚見我又沒作聲，估計是我聽不懂他的話，拉起我的手說：「回家吧。」

這話我是明白的。詩云：「浩浩白水.之魚，君來召我，我將安居？」出自《白水》。意思是寧戚藉此表達希望遇明主施展抱負的意願，但還有另一種解釋，那是我從網上得來的，詩云：「浩浩者水，育育者魚，未家室家，而安召我居。」這小子難道有求妻之想？

我強迫自己正常些，說：「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妾呀？」本來我是想說「老婆」的，但寧戚肯定聽不懂，於是改詞，唉我真是偉大呀我。

寧戚笑了，卻夾雜著悲涼：「原來在你心中我只是個不學無術、貪圖美色之輩。」他誤會我了。

我無語。你是怎樣的人難道我還不知道嗎？只要上個網，找個搜索引擎，打上「寧戚」二字，什麼資料我是得不到的呢？只是，喜歡一個人，了解他的生平難道比知道他的心還重要？我雖然不是正常人，但始終是個人，外星人也是人嘛。人如果不是腦子有問題，其實都只是想平平凡凡地度過他（她）的一生。白衣蒼狗，不過如此。

我從背後擁住寧戚，把臉輕輕埋在他的衣服上，悶悶地說：「不要把我看成是凡夫俗子，雖然我是。我知道你志不在趕車，如果你在乎衛國人的身份，那便是你的不對了，古語良檎擇木而棲，又何必介懷身世呢？」

說了一大堆，仍不見寧戚有反應，我納悶了。掰過他的身體，使其與之對目，不由得痴了。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姑娘都喜歡往潘安扔水果了。老天爺他真的帥得很欠扁。

眼眸不自覺流露出的笑意讓我忍不住對他說：「小心有皺紋呀。」嘴角勾勒出的邪邪笑容讓我不寒而慄：難道他發現了我沒把垃圾丟到垃圾桶？可是沒辦法啦，這裡又沒有先進的玩意，我……咦？

寧戚出奇地在我唇上吻了下，一點也不自然，但我還是躲避不及，唉，反應有待加強。寧戚纏著我的手，十指緊扣，用他那迷死人的嗓子說：

「回家。」

呵呵，跟毛毛，哦是跟寧戚一起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