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趙家村
趙家村。
這只是一個靜謐的山溝裡面的村落，又沒有靠近到交通要道上來，所以，平時鬼子很少來這裡光顧，偽軍倒是來過幾次。
而今天，大批的鬼子和偽軍突然出現，將村裡人都驚呆了，所有人都在鬼子和偽軍的刺刀下，被驅趕出來了。
整個村落，八十三口人，大部分，都是老幼婦孺，只有十幾個壯年漢子，正在惴惴不安地看著四周的鬼子，看著無數黑洞洞的槍口。
壯年漢子，活命的機會太小了，災荒每年都有，也經常會有軍隊進山抓壯丁，兵荒馬亂的，對窮苦人來說，沒有活路啊。
村長是一名頭髮鬍子都已經花白的老者，趙賢廣，此時，他拄著拐杖，站在全村人的前面，他已經年過花甲，這些年來，見識了不少的陣仗，知道今天，全村人，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現在，都是鬼子兵，鬼子的大官還沒有出現，他們還能多活幾分鐘。
他抬著頭，望著山間的縫隙裡面的太陽，眼神中，帶著絕望。
「噠，噠，噠。」皮靴的聲音響起，一名老鬼子從鬼子的後面走了過來，他的腦袋上，纏著繃帶，鮮血還在從耳朵那裡不斷地滲出來，因為受傷，反而更加顯得面目猙獰。
好啊，小鬼子的官受傷了？
再看看，四周其他的小鬼子，似乎也都是灰頭土臉的？趙賢廣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就更明白了什麼。
鬼子吃了敗仗，抓不住打他們的八路軍，就要把氣撒到己方這些平民的頭上來了？
這些該死的鬼子！
突然間，趙賢廣的眼睛睜大了，他看到了老鬼子旁邊，一個翻譯官站了出來，那個翻譯官，一幅醜陋的嘴臉，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這個翻譯官，他認識，是村子里出去的狗蛋！
趙家村裡，百分之八十的都是趙姓，在這個年代里，外姓在村子里受氣，那也是常見的，趙賢廣雖然平時主持公道，在村子里德高望重，但是，要說凡事都能讓牛家滿意，那也是不可能的。
前幾年，牛家搬走了，說是去了縣城，大家不羨慕，也沒有太多的計較，只是，誰都不知道，這個牛家的長子狗蛋，大名牛同山，居然是去縣城當了漢奸，當了鬼子的翻譯官！
牛同山站在了加藤太郎的前面，加藤太郎吩咐了幾句話，他就邁著步子，走向了人群。
「畜生。」趙賢廣發出了低低的聲音：「敗類！祖宗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活夠了，也知道今天是必死無疑，所以，趙賢廣現在無所畏懼，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如果現在牛同山要殺他，他也不怕，豁出去了。
牛同山只是在他的身邊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向前走。
「趙家嬸子，本來，想要帶著德成一起富貴，把你們接到城裡過好日子，可惜啊。」牛同山望著趙德成的婆娘趙秀紅，一個三十多歲，已經在莊稼地裡面勞作得成為了一個中年大媽的形象，此時，她的手裡，正領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鬼子來的太快了，原本想要把孩子藏在草垛里，但是，還沒有來得及藏，鬼子就已經踢開了家門，然後，她又慶幸自己沒有藏孩子，鬼子進來后，刺刀在草垛裡面捅了好多下，要是捅進去，孩子肯定沒命了。
「呸。」趙秀紅一口吐沫，就吐在了牛同山的的臉上，粘稠的唾液，粘在了牛同山的眼鏡的鏡片上，看起來無比的噁心。
「哼，不想當人，總喜歡去當狗！我們國破家亡，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敗類！」趙秀紅在村裡，原本就是嘴巴不饒人的，現在，聽到牛同山居然提起來要帶著自己的丈夫去城裡過好日子，那就是要讓丈夫去當狗，趙秀紅當即就是一口。
「你，你！」牛同山甩開右手，就想要給對方一耳光，左手卻傳來了劇痛。
「啊…」牛同山慘叫一聲，他的左手，已經被趙德成家的男娃給咬上了。
「八格牙路！」此時，後面的加藤太郎看著這一幕，已經是惱羞成怒，兩名鬼子兵在他的指揮下，幾步跑了過來，槍托狠狠地砸在了趙秀紅的肩膀上，將她砸的眼前一黑，踉蹌向前，被砸出了人群。
「小兔崽子！」牛同山抓起趙德成的兒子趙小虎的胳膊，小孩兒的年紀畢竟小，兩個胳膊抓住，就控制著他不能動彈了。
趙小虎兩條腿踢騰著，突然就，牛同山慘叫一聲，慢慢地蹲著，捂住了兩腿之間，剛剛趙小虎的腿，已經踢在了他的要害部位，這一下，疼痛欲裂。
「咣！」重重的一個槍托，砸在了趙小虎的腦袋上，趙小虎的腦袋上頓時鮮血迸射，倒了下去，不知道死活。
「牛同山，你不得好死！我們有四萬萬同胞，一個趙德成倒下去，千千萬萬個趙德成站起來。」趙秀紅在那邊看著自己的兒子被一個鬼子兵掄起來了槍托，砸了腦袋，不知死活，心如刀絞，依舊在大聲地喊著。
牛同山卻猛地反應過來：「你說什麼？誰教你的？」
他的腦子並不糊塗，只是有些急眼而已，很多事還是能反應過來的。
趙秀紅，平時在村子里就是一個刀子嘴，說話不留情，但是，絕對說不出這麼有文化的話來，還四萬萬同胞，她一個村姑，連縣城都沒去過幾次，怎麼能說出這些話來？
肯定是有人在鼓動他們，有人在給他們做思想工作，這樣的人，在八路軍那邊，叫做政委，教導員，指導員，那可是重點關注的對象。
難道，最近有這樣身份的人活動？
想到這裡，他強忍著兩腿之間的劇烈疼痛，一步步地走向了趙秀紅。
「吆西。」原本吃了個敗仗，惱羞成怒的加藤太郎，在得到了這個情報之後，突然間，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來。
還真是條大魚，能說出這些話來，果然，是有人在鼓動的，所以，只要己方在這裡部署的妥當，或許，還能幹掉不少游擊隊，甚至可能是八路軍的部隊！
今天，一定要把昨晚的仇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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