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英雄與魔王與劍

「還好，還好。」

聲音有點兒小的艾麗卡使聽到她說了什麼，也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說的里特依笑著點了點頭。

「的確還好。」

說完，收起笑容的里特依話鋒一轉。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現在是不是該給自己準備棺材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當即就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里特依，你…想成為英雄嗎？」

聲音很輕，或者說是很小的阿爾托莉雅之所以會問這個，完全是因為她覺得里特依是在舍小我，成大我。

知道阿爾托莉雅是因為什麼才問自己這個的里特依在微微地搖了搖頭之後，抱住了她。

「魔王是當不了英雄的，托莉雅。」

「那你…。」

「我選擇接受死亡的原因有兩個，一是我怕我會親手殺了你們，二是…。」

說到這裡，里特依歪頭將視線投到了窗外。

「我不想讓自己和部下的帝國毀在自己手裡。」

隨著話音落地，里特依收回視線，看著摩根和艾麗卡。

「我雖然經常說你們必須跟我一起死，但實際上，你們要是不想跟我一起死，我也沒意見，因為…。」

「你愧對於本殿下和她們，是吧？臭刁民。」

表情也好，語氣也罷，全部都很平靜的摩根使知道她這是要生氣了的里特依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不是很明白里特依的意思的摩根剛想發問，他就開口了。

「是也好，不是也罷，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身為我妻子的你們有選擇的權利。」

語氣十分認真的里特依令摩根在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之後，放棄了跟他生氣的年頭。

「不算這個死矮子，你是本殿下最討厭的人。」

「你確定我是你最討厭的人，不是你最愛的人嗎？」

「哼！」

用這個聲音回答里特依的摩根是什麼意思，在場的人都很清楚。

所以，里特依在無聲地笑了兩下之後，歪頭看向了斯卡哈。

「對於自己再過不久就又要當回死寡婦這件事情，你有什麼看法…不，想說的嗎？」

「有，但我現在不想說。」

「現在不想說，什麼時候想說？我死了之後？」

「在你即將死亡的那一刻。」

「…問一句，你想說的不會是，死亡是結束，也是開始吧？」

抽了抽嘴角才開口的里特依令知道『死亡是結束，也是開始』的真意，也知道這話不可能是里特依自己想出來的斯卡哈有些驚訝地看向了艾麗卡。

「你…。」

「現在的他是想不到那些的。」

「萬一…。」

「沒有萬一，因為會把那些告訴給他的人早…已經死了。」

硬生生地把『早就死了』換成這個的艾麗卡把里特依弄得疑問地皺起了眉頭，把斯卡哈弄得陷入了沉思。

但很快，想到了什麼的斯卡哈就翹起了左嘴角。

「我算是發現了，你比我還缺德…不，準確地說是你比我還壞。」

「我不是比你還壞，是比你還愛他。」

「真的？」

「我是人類，斯卡哈。」

「哈？你是人類？得了吧，你…。」

「想一個人在影之國待到世界的盡頭嗎？」

聲音也好，氣息和眼神也罷，整個人都變冷了許多的艾麗卡使斯卡哈狠狠地抽了一下嘴角。

「你狠。」

「你要是再管不住你的嘴，我會更狠。」

「……我喝茶。」

被明目張胆地威脅自己的艾麗卡弄無語了的斯卡哈在話音落地的那一刻，拿起身前那杯出自貝狄威爾之手的紅茶，無聲地品了起來。

見此情形，很想問斯卡哈，艾麗卡到底是誰，卻不能問的里特依用臉蹭了蹭阿爾托莉雅的腦袋。

「告訴我，我現在是不是該給自己準備棺材了？」

強行把話題拉了回去的里特依使艾麗卡在不著痕迹地瞪了斯卡哈一眼之後，搖了搖頭。

「親愛的，你還記得我很久很久以前跟你說的那句話嗎？」

「哪句話？」

「你的劍就是我的劍，我的劍還是我的劍。」

「呃…靠！」

樣子看起來像是吞了數只蒼蠅的里特依令也記得這句話的摩根抽起了嘴角。

「說真的，艾麗卡，你比本殿下還會玩。」

「不是我。」

「那把劍不是你給梅林的，還能是本殿下嗎？」

「信也好，不信也罷，那把劍真的不是我給梅林的。」

「那你怎麼知道…。」

摩根還沒把話說完，艾麗卡就搖了搖頭。

「別問了，摩根，我現在不能把那些說出來。」

聲音很輕，語氣卻很認真的艾麗卡使摩根和里特依等人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便轉移了話題。

「既然如此，咱們就像平時那樣各干各的吧。」

「隨便，不過本殿下的寵物怎麼辦？」

「放生。」

「不…。」

「那就送到你母親的陵墓那讓它跟那個樹妖團聚。」

「這…好吧。」

本打算拒絕的摩根想到那些，也就是『團聚』便改變了主意。

對此，里特依點了點頭就伸手拿起身前那杯也是出自貝狄威爾之手的紅茶，慢慢地品了起來。

就這樣，知道自己快死了，或者說是活不了多久，卻像什麼也不知道那樣，以正常的方式度過了每一天的里特依於半個月後的中午，在自己的書房裡迎來了克洛維和他兒子，克羅泰爾。

「克洛維，看到朕不行禮可是大不敬啊。」

「然後呢？你要治你表哥大不敬之罪嗎？」

說完，克洛維白了正埋頭審閱公文的里特依一眼，變牽著自己兒子，克羅泰爾的手把他帶到了前方有四個椅子的書桌前。

「你若不是朕的表哥，朕不光會治你大不敬之罪，還會把有個逆賊弟弟的你拉出去喂狗。」

說著，表情和語氣都很認真的里特依抬頭瞥了一眼剛剛跟克羅泰爾坐到椅子上的克洛維。

聽到這話，懷疑里特依讓自己帶克羅泰爾過來的目的是那個的克洛維用力地皺起了眉頭。

「表弟，外面雖然有很多人說我跟老二聯手了，但…。」

「朕…我知道你沒跟老二聯手。」

「那你讓我帶小克羅過來幹什麼？」

「給他找個妻子。」

「…誰？」

愣了一下才開口的克洛維使審閱完了手中那份公文的里特依歪頭看了金髮藍眼的克羅泰爾。

但這樣的里特依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長得很可愛的克羅泰爾就起身離開了椅子。

「克羅泰爾參見皇帝表叔。」

說著，克羅泰爾彎腰向里特依行了一個禮。

「嗯，坐下吧。」

這麼回應克羅泰爾的里特依在他坐回到椅子上的那一刻，放下公文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

「莫德雷德。」

「不行！」

「為什麼？」

「你說呢？」

「不…好吧，開玩笑的，不是她，是北魏的皇帝的女兒。」

被克洛維瞪得改了口的里特依在露出了疑問表情的他開口之前，伸手拿起早已涼透了的紅茶喝了一口。

「北魏是東方一個中等大小的國家。」

「很強？」

「亨特和曼德利說比柔然弱。」

「那就打，缺兵也好，卻物資也罷，我都出！」

「北魏的正式國號是魏，克洛維。」

「你是說…。」

「下面還有一個宋。」

「呃…大嗎？」

「除了兵力比魏多之外，一切都和魏差不多。」

「有多少兵力？」

「自己看。」

說完，里特依用左手把在他右邊的兩張捲起來的羊皮紙放到了克洛維的面前。

對此，克洛維沒有任何遲疑地伸手拿起這兩張捲起來的羊皮紙中的一張看了起來。

十幾分鐘后，把這兩張分別出自亨特和曼德利之手的羊皮紙看了三遍的克洛維用右手揉著脹痛的腦袋。

「這兩個國家的兵力都快趕上波斯帝國了。」

「是啊，所以，看在大家都累了的份上，你就讓你家的克羅泰爾犧牲一點兒吧。」

「我家的小克羅犧牲一點兒倒是沒什麼，但要是有了孩子怎麼辦？」

「養著玩。」

「養著玩？」

「只給名，不給權。」

「那這個女人呢？」

「…我越來越懷疑我是表哥，你是表弟了。」

被什麼都問自己的克洛維弄得白了他一眼才開口的里特依在話音落地之後，喝光手上那杯涼透了的紅茶。

「讓你家的克羅泰爾像我一樣就行了，但無論如何都別讓那個女人掌權。」

說完，把空了的茶杯放回原位的里特依對克羅泰爾揚了揚下巴。

「克羅泰爾。」

「在，皇帝表叔。」

「有喜歡的女人嗎？」

「這個…那個…有。」

「誰啊？你表姐？」

里特依的話令克羅泰爾在無比驚恐地搖了搖頭之後，低頭裝起了啞巴。

對此，相信克羅泰爾會這樣是因為莫德雷德對他做了什麼的里特依滿懷無奈地抬手捂住了額頭。

「唉…頭疼，頭疼啊。」

「活…表弟，小克羅喜歡的女人是下洛林公爵的女兒，你看你這個當表叔的是不是…嗯…你懂的。」

被眯起眼睛的里特依嚇得把『活』後面的『該』換成這個的克洛維使他在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之後，點了點頭。

「下洛林公爵有三個女兒，他喜歡哪個？」

「呃…都喜歡。」

「……她們三個都喜歡他嗎？」

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表侄會這麼貪心的里特依狠狠地抽了幾下嘴角才開口問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