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歷練篇 第0014章：以德服人中

數十人蹲在老沃克的店門口，景象頗為壯觀，酸臭的味道異常銷魂。

「全都給我蹲好，不要鬧事，只要待滿六個小時，就能從我這兒拿走整整一公斤重的黑麥麵包。」狗腿子手裡舉著麵包，臉上儘是得意之色，他很享受這種凌駕於別人之上的感覺。

賤民們沒有說話，目光凝聚在堆積如山的黑麥麵包上，從他們喉嚨間偶爾會傳出吞咽口水的聲音。

狗腿子還算有些心機和手段，知道要想馬兒跑就得給馬兒吃草的道理，不時掰兩塊麵包丟給那些表現不錯的賤民。

每當有人拿到麵包胡亂塞進嘴中時，就會引得周圍人投來羨慕的眼神。

很快，店門外的吵嚷聲驚動了老沃克，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著哈欠，伸著懶腰，從店鋪內走了出來。

緊接著，他的表情與動作完全僵住，嘴巴張的很大，幾乎能塞進一顆蘋果。

沉默良久，他突然厲聲咆哮道：「怎麼回事兒，你們這些賤民蹲在我店門口乾什麼，趕緊滾。」

憤怒的聲音嚇得眾多賤民渾身一顫，當即就有幾人連滾帶爬的向著遠處逃去，猶豫片刻，餘下的人同樣起身快步跟了上去。

短短不到兩分鐘時間，街道再次清凈下來。

老沃克立刻注意到了不遠處的狗腿子，因為對方實在太過顯眼，此時仍保持著高舉黑麥麵包的動作，他凝視著對方，繼而狠狠沖地上啐了口痰：「呸！垃圾！」

瘦高個狗腿子被垃圾兩個字刺激的面色漲紅，但又不敢上前與之理論，畢竟兩小時前那頓毒打他還記憶猶新，因此只能在心底里暗罵：「該死的老雜碎，總有一天砸爛你的店鋪。」

咒罵的同時，他開始責怪起雷納德：「出的什麼餿主意，還想讓人主動來求咱，說夢話呢吧？」

如此想著，他把手裡的黑麥麵包往包袱皮上一扔，就要收拾東西離開。

然而他剛把黑麥麵包碼放整齊，就見街道盡頭再次呼啦啦的湧出一大群人，定睛望去，正是剛剛被趕走的那群賤民，隊伍規模甚至比先前還壯大不少。

賤民們再次默不作聲的蹲到了老沃克的店門口，依舊目光灼灼的盯著他腳下的黑麥麵包。

狗腿子不禁愕然，緊接著露出玩味的笑容，他再次把包裹攤開，讓成堆的黑麥麵包躍然於眼前。

「咕咚！」咽口水的聲音接連不斷的響起，富有奇妙的節奏感。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許多居民都注意到了老沃克店門前的異常狀況，他們指指點點，猜測著事情的真相。

「老沃克是不是欠人錢啦？」「不知道，沒準是什麼地方招惹了這群賤民。」「我覺得老沃克這人品格不行，上次居然幫著一群金手指銷贓。」

大概過了半小時，幾名傭兵打扮的人來到老沃克的店鋪前，他們瞧見門口的景象同樣表情愕然，相互交流幾句，搖著頭離開了。

類似的事情接連不斷的發生，店鋪內的老沃克再次察覺到了異常。

他這個店鋪在聖布里厄堡很有名，因此生意非常不錯，每天的客流量都保持在二十波左右，然而今天下午居然一波客人都沒有，實在讓他有些意外。

他微微皺起眉頭，站起身來到門外，頓時被眼前的場景驚掉了下巴。

只見門前聚集了數十名賤民，比之前轟走時還多了十幾個，現如今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他不禁怒火中燒，厲聲訓斥道：「全都給老子滾，不然打斷你們的狗腿。」

賤民們立時慌亂起來，旋即又像剛才那樣呼啦啦的四散逃去。

然而等到老沃克轉身進門之後，他們就像揮之不去的蒼蠅般再次聚集到店門口，繼續瞪著死魚眼，盯著狗腿子腳下的黑麥麵包不放。

如此循環不知多少次，黃昏時分，老沃克的耐心終於被消耗的乾乾淨淨。

他十分費解，這些賤民不去賣苦力賺口糧，全都堆在自家店門口乾什麼？

想不明白，就只能暴力手段解決疑問，他邁開大步走到某個賤民身前，伸手抓住對方的衣領將之提了起來：「說，你們堆在我店門口想幹什麼？」

那賤民是個看起來非常壯實的小伙，但在老沃克手中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小夥子沒有說話，而是看向遠處的狗腿子，老沃克很自然的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立即鎖定了目標：「是你！」

狗腿子露出無辜的表情，攤了攤手說道：「不關我的事兒，是雷納德少爺命他們待在這兒的，如果你有什麼意見可以去找他理論。」

他已經隱隱明白了雷納德的用意，露出弔兒郎當的模樣：「老沃克，你最好把他放下來，他畢竟是男爵老爺下轄的領民，如果有什麼閃失，你怕是不好交代。」

說完，他指向地面，嬉皮笑臉的說：「而且我要鄭重的提醒你，街道是公共場地，不是你老沃克的地盤。」

狗腿子看向四周，音量陡然提高了兩個檔次：「男爵老爺的佃戶累了在此歇歇腳，並未觸犯任何一條法律，但是你敢動粗的話……」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意思卻表達的非常明白，這兒是漢米敦男爵的底盤，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

老沃克半眯起雙眼，沒有說話，不過起伏的胸膛卻表明他此刻正處於暴走的邊緣。

狗腿子坦然與之對視，怎麼說也是跟雷納德混了好幾年的敗類，如果連這點膽量都不具備，豈非枉顧狗腿之名。

當然他內心還是有些打鼓，但轉念一想，最慘不就是再挨頓毒打么，有什麼好怕的。

兩人皆是沉默不語，過了好半晌，老沃克忽然逼近，附在狗腿子耳畔問道：「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就為拿到威爾遜那枚家傳功勳章，或者還有其他目的？」

狗腿子稍作思考，最後聳了聳肩，沒有給予回答。

老沃克見狀心頭猛地生氣一股怒意，好在是混跡江湖多年的老油條，他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而是把那個賤民仍在地上，皮笑肉不笑的哼哼兩聲，轉身回了店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