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秦小魚
江暮寒這次才真吃了一驚，若非身經百戰，反應奇迅，這一次只怕也要傷在這惡毒的童子手裡。
紅孩兒一擊不中，又揮手撲了過去，大罵道：「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替我父母管教我，也配收我這個徒弟？」
虯髯大漢面籠寒霜，厲聲道：「此子天性惡毒，豺狼之心，留不得！」
江暮寒嘆了囗氣，反手一掌揮了出去。
秦小魚和巴傑明明已知道紅孩兒在裡面要殺人，但兩人還是心安理得地站在那裡，紋風不動。
霉大先生看那幅畫更已看得痴了，別的事他全不知道。
二哈先生目光閃動，道：「你們帶來的小孩子要殺人，你們也不管么？」
巴傑攤開雙手笑了笑，道：「老實話，這孩子的事誰也管不了。」
二哈先生冷笑道：「他若被人殺了，你們管不管？」
巴傑笑而不答。
二哈先生道：「看你們如此放心，顯然是認為他的武功不錯，只有殺人，絕不會被人殺死的，是不是？」
巴傑忍不住笑道：「老實說，這孩子的武功的確還過得去，有很多老江湖都已栽在他手上，何況他不但有個好爸爸，還有個好媽媽，別人吃了虧，也只有認了。」
二哈先生道：「他父母難道也不管么？」
巴傑道：「有這麼聰明的兒子，做父母的怎麼忍心管得太嚴呢？」
二哈先生道：「不錯，他父母看他殺了人，表面上說不定會罵兩句，心裡卻也許比誰都高興，可是他今天遇見我這病人，只怕就要倒霉了。」
巴傑道：「哦？」
二哈先生道：「我這病人只要一伸手，他這條小命就算報銷了。」
巴傑失笑道：「一伸手就能要他的命？這話我們有些不信，你那病人難道還能像江神刀一樣，飛刀奪命，例不虛發么？」
二哈先生淡淡一笑道：「老實話，我這病人正是江暮寒。」
這句話說出來，巴傑的臉立刻慘白如紙，乾笑著道：「閣下你......何必開玩笑？」
二哈先生悠然道：「你若不信，為何不進去瞧瞧！」
巴傑怔了半晌，忽然沖了進去，嘎聲大呼道：「江神刀，江大俠，手下留情。」
二哈先生嘆了囗氣，喃喃道：「這些自命俠義之輩的嘴臉原來也不過如此，只有自己兒子的命才值錢，別人的命卻比狗都不如，只許自己的兒子殺別人，卻不許別人殺他。」
秦小魚威嚴沉重的臉上，忽然泛起一絲惡毒的微笑。
但他盡量將這種笑容壓制掩飾著，卻長嘆道：「江暮寒若真的殺了那孩子，他只怕就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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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寒一掌揮出，看來並沒有什麼奇詭的變化。
紅孩兒年紀雖小，與人交手時卻老到得出奇，眼看這一掌拍來，竟然不避不閃，他竟算定了對方這一招必是虛招，真正的殺手必然還在後面，所以他只是斜斜挑起了劍尖，如封似閉，也以虛招應對。
江暮寒這一掌無論有什麼變化，他劍勢都可隨之而變，江暮寒這一掌若是忽然變為實招，他這一劍也可變為實招，乘勢洞穿江暮寒的手腕。
他這一招用得當真厲害已極，部位、時間、力道、無一不拿捏得恰到好處，江湖中的劍手能使得出這種招式來的人真還不多，顯然這孩子非但得到了名家的指點，而且天生就是練武的好材料。
要知武功招式，雖可得自師傳，但臨敵時的應變和判斷，卻是誰也傳授不了，正是「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只可惜他今日遇著的對手是江暮寒。
江暮寒這一掌並沒有任何變化，只不過他的出手實在太快了，快得令人根本無法思議。
紅孩兒所有的對策，竟全都用不上，等到他掌中劍再要去刺江暮寒手腕的時候，江暮寒的手掌已拍上了他胸膛。
但紅孩兒並沒有感覺到疼痛，他只是覺得一股暖流自對方的掌心傳遍了他全身，就宛如嚴寒之中喝下了一杯香醇的熱酒。
這時外面才傳入巴傑焦急的呼聲。
「江大俠，手下留情！」
但等到巴傑衝進來時，紅孩兒已倒在地上，又宛如大醉初醒，全身軟綿綿的再也使不出絲毫氣力。
巴傑失色驚呼道：「龍少爺，你怎麼樣了？」
紅孩兒顯然也已覺出情況不妙，眼圈兒都紅了，嘎聲道：「我......我只怕已遭了這人的毒手，你快去叫爹爹來替我報仇。」
一句話未說完，終於放聲大哭起來。
巴傑跺了跺腳，滿頭大汗如雨。
虯髯大漢冷冷道：「這孩子武功雖已被廢，但這條小命總算留下來了，只因我家少爺出手時忽又動了憐惜之意，若換了是我......哼！」
巴傑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
虯髯大漢厲聲道：「你若想復仇，只管出手吧！」
巴傑也不說話，忽然向江暮寒撲地拜倒。
江暮寒反倒覺得有些意外了，皺眉道：「你是這孩子的什麼人？」
巴傑道：「小人巴傑，江神刀雖不認得小人，小人卻認得江神刀的。」
江暮寒淡淡道：「你認得我最好，他父母若想復仇，叫他們來找我就是，現在你趕快帶這孩子回去吧，若是調治得法，將來雖不能動武，行動總無妨的。」
紅孩兒「哇」的一聲又大哭起來，撲地喊道：「好狠的人，你竟敢廢了我，我不要活了......不要活了！」
虯髯大漢厲聲道：「這隻不過是叫你以後莫要再隨意出手傷人而已，你也許反而可以因此活得長些，否則似你這般心黑手辣，遲早必遭橫禍無疑。」
只聽一人冷冷道：「既是如此，殺手無情的江神刀，為何至今還未遭橫死呢？」
虯髯大漢怒喝道：「什麼人？」
只見一個紫面長髯的老人，緩緩走了進來，道：「十年不見，江神刀就不認得故人了么？」
江暮寒目光閃動，皺著眉一笑，道：「原來是「鐵膽震八方」秦大俠，這就難怪這孩子敢隨意殺人了，有秦大俠撐腰，還有什麼人殺不得！」
秦小魚冷笑道：「在下殺的人，只怕還不及江兄一半吧。」
江暮寒道：「秦大俠倒也不必太謙虛，只不過，在下若殺了人，便是冷酷毒辣，閣下殺了人，便是替天行道了！」
他微微一笑，接著道：「今日這孩子若殺了在下，日後傳說出去，必然不會說他是為了要搶大夫而殺人的，必定要說他和秦大俠又為江湖除了一害，是么？」
秦小魚縱然老練沉穩，此刻臉上也不覺有些發紅。
「別把自己看得太重，畢竟你才一百六十多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