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萌爺
他身形之快，無可形容，但等他趕到佩琦小築那邊去的時候，方才的人影早已瞧不見了，似乎已被無邊的黑暗吞沒。
江暮寒遲疑著：「難道我看錯了？」
雪光反映，他忽然發覺屋頂的積雪上赫然有個不完整的足印。
但只有這一個足印，他還是無法判斷此人掠去的方向。
江暮寒掠下屋頂，窗內燈光仍亮。
他彈了彈窗子，輕喚道：「紫姑娘。」
屋子裡沒有應聲。
江暮寒又喚了兩聲，還是聽不到響應，他皺了皺眉，驟然推開窗戶，只見屋子裡的小桌上，也擺著幾樣菜，爐上還溫著一壺酒。
酒香溫暖了整個屋子，桌上居然也是蜜炙的火腿，白玉般的凍雞，可是紫仙兒卻已不在屋子裡。
江暮寒一掠入窗，忽然又發現六隻酒杯，連底都嵌入桌面里，驟然望去，赫然就像是一朵梅花！
梅花盜！
紫仙兒難道已落入梅花盜手裡？
江暮寒手按在桌上，力透掌心，六隻酒杯就彈了起來。
只見六隻酒杯都完整如新，桌上卻已多了六個洞。
這桌子乃是玉桌，要將六隻瓷杯嵌入桌面，這份內力一定不要臉！
梅花盜的武功果然可怕。
江暮寒手裡拿著酒杯，越看越膩歪。
就在這時，突聽「哧」的一聲，桌上的燭光，首先被打滅，接著，急風滿屋，也不知有多少暗器，從四面八方向江暮寒打了過來。
風聲尖銳，出手的顯然都極不要臉，若是換別人只怕在一霎眼裡就要被打成個刺蝟。
但普天之下的暗器，又有哪一樣能比得上江暮寒的飛刀！
江暮寒身子一轉，兩隻手已接著了二十七八件暗器，人已跟著飛身而起，沒有被他接住的暗器，就全都自他足底打過。
屋子外這時才響起了呼喝叱吒聲！
「梅花盜，你已逃不了，快出來送死吧！」
「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我們今日也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老實告訴你，洛陽府的萌七爺今天已趕來了，還有「摩雲手」萌孫大俠，再加上萌爺大俠、萌豬大俠、萌狗大俠......」
江暮寒滿臉膩歪，這名字取得簡直絕了，他再聯想到他們的打架路數，心中無數羊駝奔騰，有毒，劇毒！
紛亂中，突聽一人厲聲道：「莫要亂，先靜下來！」
這人雖只說了七個字，但聲如洪鐘，七個字說出之後，四下立刻再也聽不到別人的語聲。
江暮寒搖了搖頭，苦笑暗道：「果然是萌七到了。」
只聽這人又道：「朋友既已到了這裡，為何不肯出來相見？」
江暮寒輕輕咳嗽了兩聲，粗著喉嚨道：「各位既已到了這裡，為何不肯進來相見？」
屋外又起了一陣驚動，紛紛道：「這小子是想誘我們入屋。」
又有人道：「敵暗我明，咱們可千萬不能上他的當！」
這時又有一人的語聲響起，將別人的聲音全都壓了下去。
這聲音清亮高亢，朗聲道：「梅花盜本來就是只會在暗中偷雞摸狗之輩，哪裡敢見人？這種人最不要臉了。
請將不如激將，大家立刻也紛紛罵道：「偷雞摸狗，縮頭烏龜，不敢見人......」
江暮寒又好氣，又好笑，大聲道：「不錯，梅花盜確是有些鬼鬼祟祟，但和我又有何關係？」
那清朗的語聲道：「你不是梅花盜是誰？」
另一人道：「萌孫大俠還問他幹什麼，萌爺大俠絕不會看錯，此人必是梅花盜無疑。」
江暮寒忽然放聲大笑起來，道：「好吧，我也是服了。」
笑聲中，他身形已燕子般掠出窗戶，窗外群豪有的人呼喝著向前撲，有的人驚叫著往後退。
無常大呼道：「各位莫動手，這是我兄弟，江暮寒！」
江暮寒身形一轉，已找到了萌爺，掠到他面前，微笑道：「萌爺你好高明的眼力，若非在下手腳還算靈便，此刻已做了梅花盜的替死鬼了，那死得才叫冤枉。」
萌爺臉色鐵青，冷冷道：「三更半夜，一個人鬼鬼祟祟躲在這裡，我不將他看成梅花盜卻將他看成誰？我怎知閣下的病忽然好了，又偷偷溜到這裡來。」
江暮寒淡淡道：「我用不著偷偷溜到這裡來，無論哪裡，我都可光明正大地走來走去，何況，萌爺又怎知不是此間的主人約我來的？」
萌爺冷笑道：「我倒不知道閣下和紫姑娘有這份交情，只不過，誰都知道紫姑娘今夜是絕不會到這裡來的。」
江暮寒道：「哦？」
萌爺冷冷道：「紫姑娘為了躲避梅花盜，今天下午已搬出了「佩琦小築。」
江暮寒道：「縱然如此，閣下先問清楚了再下毒手也不遲。」
萌爺道：「對付梅花盜這種人，只有先下手為強，等問清楚再出手，就已遲了。」
他句句話都說得合情合理，無懈可擊。
江暮寒大笑道：「好個先下手為強！如此說來，江某今日若死在萌爺手上，也只能算我活該，一點也怨不得萌爺。」
無常乾咳兩聲，賠笑道：「黑夜之間，無論誰都會偶然看錯的，何況......」
萌爺忽又冷冷道：「何況，也許我並沒有看錯呢？」
江暮寒道：「沒有看錯？難道萌爺認為江某就是梅花盜？」
萌爺冷笑道：「那也難說得很，大家只知道梅花盜輕功很高，出手很快，至於他究竟姓張，還是姓江，就誰也不知道了。」
江暮寒悠然道：「不錯，江某輕功既不抵，出手也不慢，梅花盜重現江湖，也正是江某再度入關的時候，江暮寒若不是梅花盜，那才是怪事一件。」
他笑了笑，瞪著萌爺緩緩道：「但萌爺既然認定了江某就是梅花盜，此刻為何還不出手？」
萌爺道：「早些出手，遲些出手都無妨，有這麼多的高手在這裡，咱不慌！今日你還想走得了么？」
無常臉色變了，強笑道：「大家只不過是在開玩笑，千萬不可認真，無常敢以身家性命擔保，江暮寒絕不是梅花盜！」
萌爺沉著臉道：「這種事自然萬萬開不得玩笑的，你和他已有十年不見，怎能保證他？」
無常漲紅了臉，道：「可是......可是我深知他的為人......」
「你喜歡我，那是你還不了解我，你要是了解我，你會掐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