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名人效應
黃伊珊本就除了騎射樣樣都不感興趣,於是,葉盼香選什麼課,她也跟著選什麼課。
葉盼香最終選了騎射,藥理,衣配,舞和茶道這五門課目,這些皆是葉盼香覺得有用且感興趣的課目,葉盼香自知本性,不願浪費時間去做無用的事,也不願費心去搭理不相干的人。
唐妍本不想和葉盼香岔開,可她醉心詩書,選了詩詞賞析,歷史古迹等課目,也是鮮少有姑娘家喜歡的。
最最熱門的,當屬八公主齊顏選的課目。都說名人效應,古時也有皇族清貴引起全國潮流。
宮裡的娘娘公主,穿的衣裳,描的眉,用的胭脂,都會引來娘子們的爭先模仿,意圖沾沾貴氣,跟上所謂的潮流。
就好比上個月柳貴妃娘娘在入春宴上穿的雪蝶薄錦,穿在身上流光溢彩,美艷絕倫。貴女們打聽到在南洋閣有賣,僅一天就售空了所有綢緞。甚至還有人願意高價購買剩餘的幾批布,一布千金,多少人趨之若鶩。
齊顏選的課目也多半是小女兒家喜歡的,例如舞藝和曲藝。聽聞八公主的生母容昭儀就是舞姬出身,一曲綢緞舞勾得皇上心醉,一時專寵,寵冠六宮。所以這八公主越發喜歡鑽研舞藝,想以此來爭奪父皇的青睞。
貴女們都是等八公主選好后,才跟著將梅花放入相同的籃子,這倒給記事的嬤嬤省力了。除了少許人,其餘的基本都選得一樣。
好在第一天只是選了課目,梅學的院師帶著她們參觀了下梅院。梅院是四個院里最小的,不過勝在精緻。
梅院離著湖畔最近,這上丹青課的地方就是在湖畔旁的梅亭,依山傍水,風景便美如畫了。
葉盼香最喜歡的是梅院的藏書閣,從外頭看來,這藏書閣有兩樓之高,裡頭的書籍有好些都是孤本。不過就因為它的珍貴,院師規定了,若想進這藏書閣,需得每日打掃藏書閣附近的梅園,每打掃一侯就能換兩個時辰的閱書時間。
可貴女們哪會願意做這下人做的活,平白低賤了自己。且不說這梅園有多大,單單是這拭地就要花上一兩個時辰。
唐妍倒是想去,可她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完這些活。她平日里又是嬌生慣養的,連抹布都沒碰過。
葉盼香也喜歡讀書,不過她更喜歡看些畫本子和藥理書,難得這藏書閣里的書是孤本。黃伊珊也應了陪她們一起打掃,她素來喜歡看話本子。
回到王府,葉盼香在朔風堂用了晚膳,與王妃說了說今日的所見所聞,都選了什麼課。
王妃柳氏是越發歡喜這個外孫女了,本多是因為她是幼女唯一的孩子,現在更多的是因為葉盼香極孝順體貼,每日都來朔風堂陪她用膳解悶,難得的是她性子淡然,不爭不搶,還能靜得下心陪她品茶。
回到碧海閣后,葉盼香以想吃劉嬤嬤做的山藥棗泥膏為由支開了她,與寶心寶漪在閨房密談。
門雖半掩著,可難保隔牆有耳。
「去取紫檀盒第二層里的芙蓉簪來。」
待葉盼香戴上了芙蓉簪,她才可放心說話。芙蓉簪瞧著清淡,放在一眾首飾寶簪中並不起眼,可它卻是宓朝聖寶,鮮有人知曉,因為它已經失傳許久。芙蓉簪上有一處小機關,它厲害在若是有人在牆角偷聽,只能聽見這樹葉的唦唦聲。且聽了多過一盞茶,輕則胸悶,重則暈厥,實為殺人於無形的暗器。
葉盼香取下身上的暖玉,身子瞬間就冰冷一片,皮膚里的血色慢慢縮回心臟,整個人顯得蒼白,一如當日赴京之面色。
寶心立刻取了軟毛織錦披風來給他蓋上,又取了湯婆子讓她暖著,她整個人才好了許多。
葉盼香微微暖過身子,才輕聲道:「寶心,你明日午時拿著這塊暖玉到七里街的晁家衣鋪找他們店的掌柜,他看了自然也就明白了。旁人問起,你就說是替我定製絲帕。」
寶漪皺了皺眉,道:「娘子,這怕是不妥,府里有專門的綉娘,您這樣做被發現了......」
葉盼香搖搖頭,道:「若有人問起,但說我今日下學路過那家店,很是喜歡,不會惹來矚目的。」
寶心握著暖玉,覺得手心滾燙,立刻取了銀絲的布袋將它包住,這才不覺得滾燙。
次日,葉盼香多套了一件妝緞狐肷褶子大氅,幸虧她身材苗條,不顯得太過臃腫。
府里姐妹見她今日臉色不好,也沒覺得奇怪,只道她要多休息些。
進了梅院,黃伊珊早就在榜前等她了。
榜上寫著所有課目的時辰和上課的地方。
「阿香,你終於來了,快走吧,藥理課在藏書閣旁邊,巳時一刻開始,我們早些過去吧。」
黃伊珊是個自來熟,才認識一天就能和葉盼香親近起來,她還對著唐妍道:「我幫你也瞧過了,古迹課在梅亭後面,快些去吧,別遲了。」
唐妍捧著昨日發的書,臉上都是喜悅和迫不及待,輕聲道:「那我先走了,上琴課的時候見。」
藥理課是在一片小院子里,院子里栽滿了花草,應該都是可入葯的。院子裡面是一隅茅草屋,破爛地很,卻意外地和這梅園的景色相搭。
等了許久,統共也就葉盼香和黃伊珊兩人,貴女們該是都覺得藥理無聊且繁瑣,就是記些藥材。但葉盼香不這麼認為,懂些岐黃之術可以防範於未然,且知曉何物與何物相剋,不至於被人害了也不知道。
黃伊珊見著煙波繚繞的院子,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幻想:「說不定,教藥理的師傅是個閑雲野鶴的仙人,容貌如畫,一席白袍,騰雲駕霧.....」
葉盼香逗趣道:「口水都流出來了,你莫不是話本子看多了,也不怕以後找不到婆家。」
黃伊珊不好意思地吸了吸口水,繼續厚顏無恥道:「不要緊,我生得好看,總有人會喜歡的。」
兩人閑聊間,茅草屋的門就被打開了。黃伊珊充滿期待地看向裡面出來的人。眼神從發著亮光到滿是失望。
葉盼香則淡定許多,教藥理的師傅與她想象中差不多,是個年過知命的老人。不過這位老人的確穿著白袍,一頭銀絲,看得出年輕時也是俊俏的。
「先生好,學生葉盼香(黃伊珊)。」
兩人還都站在院子外面,因為這院子處處都是花草,根本沒有給人留道。
老人看著她們,冷哼了一聲,慢悠悠地坐到石桌上,給自己泡了杯茶。泡茶手法嫻熟,不知道的定會以為這是茶課。
黃伊珊用手推了推葉盼香,小聲道:「這先生怎麼不說話啊?」
葉盼香沖著她搖了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老人悠閑地喝完一盞茶,又用了幾塊點心,這才慢慢起身,沖著她們喊道:「來上課啊,愣著幹嘛?」
老人聲音出乎意料地大,就是葉盼香隔著這麼遠,耳朵都有些發疼。
黃伊珊揉了揉耳朵,委屈道:「師傅,我們也想過來,可你這院子都種滿了花草,我們怕踩壞呀。」
老人聽完擺擺手,道:「哼,學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既然過不來就別來上我的課了。」
老人說完就進了茅草屋,門被重重地關上。
黃伊珊看了眼葉盼香,眼神濕漉漉的。
葉盼香握了握黃伊珊的手,冷靜地觀察這片院子。
從四個方位來看,想進到茅草屋,這裡的確沒有第二個過道了。眼下只能從這片花草田入手。
葉盼香看了眼花田,只覺得這花草長得實在是好,這會天氣還沒轉暖,這些花草應該只是發了芽。
葉盼香略有些疑惑,蹲下身子,摸了摸土壤。
黃伊珊趕緊扯住她的袖子,道:「你做什麼呢,這土壤可髒得很。」
葉盼香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根本沒有任何髒東西,這花草長得這麼好,應該是日夜栽培的。可土壤看上去濕潤,實則硬邦邦的,一點水分也沒有。
葉盼香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將手掌壓在一株花上,手掌起來時,花軟了軟又復原了,一點也看不出被壓過的痕迹。
葉盼香起身,沖著黃伊珊微笑:「走吧。」
黃伊珊還沒搞懂葉盼香剛才在做什麼。
葉盼香做了個示範,一腳踩進土壤,直至走到茅草屋前。
黃伊珊愣愣地看著葉盼香碾壓那位老人的花草田,可這花草有沒被壓爛,頓時就明白了,學著葉盼香也走了過去,嘴上還念叨:「屋子奇怪,先生也奇怪,這花草更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