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葬

白白嫩嫩的豆乳香味熊熊的香蕈肉肉包子幽香撲面的大米粥，這是柳天海買的早點。

回到人民醫院，柳天海把早點拿給慕容莎惠和柳芙菲兩女，來到老人的病榻之前，凝視著老人閉著的雙目。

「你們都吃一點，三祖母若是清楚你們空腹著在這陪著她，一定會生氣兒的。」柳天海回過頭瞅著挺立在門邊兒的兩女，輕輕的講。

兩女對視一下，柳芙菲眼底依然噙著眼淚，昨日開始，她就沒有吃什麼東西，她早就不曉得肚餓，可是此刻看到柳天海，本來心中那一股濃重的傷悲開始慢慢的轉淡，卻變的更悠久。

「小惠咱們吃一些吧，你從昨日到了現在就飲了盒酸奶。」柳芙菲無聲的把一個香蕈肉肉包遞至慕容莎惠的口中，講話時，淚水卻禁不住從眼裡秘密地流出來了。

柳芙菲又將大米粥從新遞至柳天海手裡，她清楚柳天海自己篤定沒有吃早點的。

柳天海探手接下大米粥，喝了喝口，表單的大米粥此刻飲在口中卻全然沒有往曰的幽香，柳天海只覺，這飲在口中的大米粥好象全然淡而無味的塑膠一般，無聊，無聊。

生老病死，這是大自然恆久不變的規律，千秋到現在求長生者難以勝數，可是到最後，莫不能夠逃出死之隻字。

柳天海心中清楚，老人這個年頭，算是壽歸正寢，是壽數己盡，即便自己擁有奇妙的青蘋果玉玦也再沒有一點作用。

「祖母，嗚哇」柳芙菲一聲哭聲。

午後五點十三分，老人眼帘戰抖了兩下，打開了眼帘，眼光依然非常慈愛，卻好像非常空泛，倆污濁的眼球裡面好像藏了倆難以預測的萬丈深淵，天淵邊際是極大萬分的旋渦，轉動，有極大萬分的吸引力，能吸取包含生命包含在內的任何物質。

大家都圍過來了，慕容莎惠連忙去叫醫師，柳林碧夫妻帶著小柳孜和柳蘭辰也圍了在老人床沿。

老人逐一端詳了下床沿的晚生，眸中掠過濃重的寬慰，苦了大半世，到了臨死之前，還有如此多人為自己踐行。

最後老人把眼光停在柳芙菲和柳天海身上，想要探手去摸孫女兒的臉龐，卻使不上任何勁。柳芙菲急忙逮住自己祖母的手，眼裡的眼淚卻再沒有辦法控制，雖然沒有哭出來，可是面頰上早就完全打濕。

「傻瓜，不落淚，人年紀大了，早晚都有這樣一天。」老人反倒用平和的話慰勉自己的孫女兒。

慕容莎惠帶著醫師走進來了，醫師查看了看后，對慕容莎惠晃了晃腦袋，眼裡的奇妙，到場的每個人都清楚是什麼涵義。

甚而講年少無知的小柳孜也慟從心來，啊的一聲落淚倒在老人的床沿。

老人最疼小柳孜，小孩兒若冰晶一般的心中是能感覺到許多大人都無法感覺到的東西的。

「你們都出去，我最後有幾句想要和小海講。」老人講話己非常費力。

人民醫院鼓樓的掛鐘滴滴答答的走著，時間是任何生命的計量單位，在時間的標準上，生命沒有辦法逃出結束的命數。

依照老人的遺志，喪禮在毛河村子舉辦。

年青時老人的老公，柳芙菲的祖父先老人一步而去，這個老太婆帶上了沉甸甸的的打擊，但是為了子女不能不堅定起來，將養育子女的大家救災消瘦的肩上。

以後，老人兒子，柳芙菲的爹娘又先老人一步而去，老太婆遭到了白髮放烏髮，更重的打擊，但是為了孫女兒，不能不堅定起來，將孫女兒培養成人。

老人出世富足，卻嫁進農門，一生清苦，卻嚴守崇高作人的品格。

老人走了，這對整個毛河村子來說都是一種極大的損失，因為老人活在世上時，時刻不用自己的品性影響著毛河村子的農民。老人在毛河村子的地位是高大的，喪禮時，不僅在家裡的毛河人全部來為老人踐行，甚而很多在外面的毛河人都千山萬水特意趕回來了，僅為為老人踐行，僅為在最後一回傾聽老人的訓誨。

喪，是悲傷，卻不單是悲傷。

喪禮上，柳林碧擔負了「寶貝兒子」的責任，打著白幡走在前面。柳天海自然擔負了「長孫」的責任，跟柳芙菲掬著遺照和冥紙在後邊跟著。

柳天海掬著遺照，記憶回到那個夏季，老人照遺照的那個夏季，時間實際上並沒有過去多長時間，可是恍忽的柳天海卻感覺，好象過了大半世似地，甚而記憶都有一些迷糊了。

「師公」走在最前面，灑著問道的冥紙。銀色的冥紙被金風一刮，飄零在田坎上，樹上，零亂了。

老人辭世以後的第七天旁晚，柳天海再次來到老人的墳山。

拜上貢品，引燃了冥紙，一掛千響的爆竹響起來，柳天海跪下來了。

「三祖母，你寬心吧，我一定照顧好芙菲姊。」

聲音在喉中往返轉動，只有他一個人聽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