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孝慈幫助愛飛
國慶節,高三的有五天假日。柳天海會同一樣己休假的柳蘭辰一塊兒搭了回鎮上的列車。
「哥哥,你怎地啦?面色咋如此難看啊?」
柳蘭辰俊俏臉上,露著輕輕耽心。一月沒有看到哥,哥這一月的變化真大。
要說女人的確是男人最好的成熟催長劑,這一月來,柳天海寢食不安,每日只想著秘密,一月下來,人也消瘦了,臉也蒼涼了。整個人看起來比一月前成熟了不少,面龐總是一臉冷漠,眼中透出縷縷焦慮,讓仔細的柳蘭辰瞅著就心痛。
柳天海給了妹子一個寬心的眼光。
「沒事兒,哥只是最近有些累。」柳天海的聲音非常穩重而澹泊,一點也沒有顯示出心裡的感傷。他不想讓自己妹子為自己耽心。
「哥哥,是不是高三的學習任務忒重,哥哥,沒事兒,我們只要努力,以後就不懊悔。」
柳蘭辰聽了柳天海的話,拉著柳天海的手,擠在柳天海身旁坐著。她清楚柳天海成績差強人意,現在進了高三想來壓力是很大的,還以為柳天海因為那樣才覺得疲倦了,故而才出口慰勉他。
柳天海頷首默許,心中卻有一些內疚,他哪兒不清楚自己妹子的意思。自己成績爛,可是不論是自己爹娘還是妹子,一直就沒有在成績這個方面講過他,給過他什麼壓力,反倒是不斷的慰勉他,關心他。
都講,只要他努力了就好了。
可是他努力么?
只有他心中清楚,他沒用完自己的全力。每每爹娘和妹子向他講這些慰勉的話時,在他心中都是愧疚的。
想一想自己這糊塗的一月,若活死人一般的一月,在想一想爹娘為自己學雜費在田地中,冒著驕陽幸苦的勞動,柳天海倏然有些怨恨自己。
柳天海摸下妹子柳蘭辰的頭,又摸下帶在前胸的那一塊小蘋果玉玦,暗暗唏噓不已。
自己喜歡文冰冰是真的,自己想要弄佳績也是真的,自己對不起爹娘一樣也是真的!
真的是世間之事,十有八九差強人意。講到底,只能夠怪自己能力太遜,自控能力太遜!沒有強勢的自控能力去堅持學習,沒有好的成績去應對自己喜歡的女孩子!
現在女孩子走了,自己成績還是始終如一的列在班裡的末端,考大學大抵沒有希望。不僅真愛沒有萌芽就己死了,一樣還對不起了自己親屬的希望。講到底,自己十多年的人生,是個完全失敗的人生呀!
車外,一排一排翠色的桐子樹,頂住驕陽,頂風娑娑。
聽著一旁妹子唧唧喳喳地講著學校中的妙聞,柳天海在心中慢慢的悔恨。
他倏然開始思考些相關人員生的高深問題。
他甚而在想,自己活著為了什麼?如何活著才有意義吶?這類問題,對柳天海來講自然是有一些深奧的了,不過好在,他己認識到自己自己該思索這類問題了,這對不到十七周歲的柳天海來講,己出了走向成熟的關健一步。
城鎮的車到了鎮里,柳天海和妹子柳蘭辰有坐上了開赴村中的「列車」。
「哥哥,咱村裡的車真爛,忒危險了,我都害怕奔到中途會散架子,要不我們行路回去吧。」柳蘭辰輕聲的對柳天海道。
這幾年,大家都富了,甚而聽人講母國有一些地方的鄉民己有錢買汽車。只是在這兒,柳天海的故鄉,通往家村裡的公路雖說也變好一點了,很多東西都在變,未變的只有自己眼前這爛到了極致的破列車,從兩年之前,自己首次進城鎮開始,這一輛列車就是這一幅破樣子,外形瞅著好象要散架子似地。好在,車中的配件算堅實,從沒有出過意外事故。
「小妞兒,我們就將就點吧,爹娘尚在家等著我們吶。」柳天海垂憐的揉了一下妹子的頭,輕聲道。
柳天海兩兄妹兩回到下河村子時己是午後五點,殘陽如血。
「爹!娘!咱們回來了!」
還沒入院落,柳蘭辰就己拉開了清脆悅耳的聲門,高聲呼喚。
子女上學回家,柳家小兩口自然是最開心的。肉,嫩豆腐等等平日難得吃一回的食品早就準備好了,熱下就端上了桌子。瞅著一雙兒女吃得高興,做爹娘的心中就覺得很知足。
「海兒,是不是最近學習累死了,咋消瘦了如此多?」
柳媽媽心痛的瞅著長子,方才一月沒有見,長子的臉都瘦了一圈,本來就不肥的柳天海因為增高了點的原因,整個人看起來就更加顯得消瘦了。
「沒事兒,娘,不太累。」
對媽媽的關心,卻是讓心中羞愧的心更內疚。停住木筷,認真而沉靜的答覆。心中卻想著,不管怎麼,為人子,自己再不能夠做對不住爹娘的事了。
「娘,我不疲累,這幾年,你跟我爹才被拖累了。」
認真端詳著40歲不到的爹娘,頭頂卻是有不少銀髮,在輕微發黃的燈火下己初具老氣的容貌,面露對自己關心和心痛的神色。柳天海倏然心中作痛,鼻頭忽然之間開始泛酸,就要哭。柳天海忙忍住,發於累心的講了句,垂頭夾菜肴,不想讓爹娘看到自己己泛紅的雙目。
柳爸爸柳媽媽對視一怔,不曾經想,自己長子竟然會講出那麼知心的話。看來,進了高三,自己寶貝兒子的確比錢成熟了不少,這才一月,就變了大樣子,霎時心中感到安慰。
兩個人還以為是高三壓力讓柳天海成熟了不少,卻不曉得他們寶貝兒子因為高三和單戀對像轉校的兩重打擊,方才成熟的這麼快,方才慢慢開始真心的捉摸些作人的道理。
半夜,柳天海仰躺在大床上,手中握著小指大小的青蘋果玉玦,楞楞的入神。
環視下四周的牆,之前還不怎樣感到,可現在四周牆的動土磚頭在柳天海眼中是那麼的扎眼。這幾年,因為家村內外出務工掙錢蔚然成風,在外面節衣縮食,倒是賺了不少錢,村中很多全家下南方入城務工的人家中陸續的開始把草房換作了新磚頭房子。見人家蓋了新磚頭房子,沒有入城務工的人紅了眼睛,到以後入城當民工的人愈來愈多。
柳天海的爸爸為給一兒一女湊學雜費,曾經也想過入城給人務工,可是柳媽媽生妹子柳蘭辰時,胎沒有保的好,流產了柳蘭辰,落下了病因,自那以後就干不得重活。若是他進了城,家中的土地就要荒,左思右想,卻是從未動行。
柳天海清楚,自己和妹子的學雜費一直都是壓在家中的一座高山,有時壓得自己爹娘都氣喘吁吁。他也想過,橫豎自己成績差,不如休學回家,可是柳爸爸就是不願意。
柳天海祖父走時,臨死的時候,拉著柳天海父親的手囑咐過,一定要把柳天海兄妹「送出」!
送出是當地的話,那意思是講,一定要送自己小孩子讀許多書,對農民來說,讀許多書的慨念,起碼是要念完中學的。
柳爸爸是一個孝敬的人,一樣也是個愛自己娃兒的人,故而不管自己受多少苦,吃有多大的虧,也一定要送自己一兒一女念完中學。故而柳天海曾今向他提出停學的意志,但是他是拒不同意的!
柳天海瞅著家貧壁立的房子,心中愈發怨恨自己不長進。自己竟然為了個從沒有睜開眼睛瞧過自己的女孩子揮霍爹娘的辛辛苦苦掙下的錢!
仰躺在睡了十多年的陳舊大床上,他想了很多。卻不曉得,在自己房子一旁的主卧室中,他的爹娘正在商榷學雜費的事。
柳爸爸柳林碧坐在桐子樹做的床邊,抽了口自己家地中種出香煙,深深地嘆了嘆。
柳媽媽在一旁打著鞋底板,這是她終年做的活,幫別人納鞋底板,三塊一雙。這實際上是一件十分勞乏的活,一雙鞋底板,起碼需要耗費她三天的閑余時間。長期下來,兩手早就磨成以一層厚墩墩的繭子。
柳媽媽聽見老公的嘆氣聲,放下手裡的針黹,小聲道:「林碧,我瞧你還是入城去務工吧,本年度為倆小子的學雜費,家中己欠下了不少債務了,可是翌年吶?兩人學雜費加食宿費少不得五千這個數,哎你去城內務工,省點,一月也可以掙一個七八佰。」
「小雲」
柳林碧欲語還休,瞅著自己結髮快二十年的老婆,心中內疚無比,肖雨芸的家庭在鄉村算是大戶,可是跟自己卻是受了不少的苦。自己未嘗不想出去務工給娃兒們湊學雜費,可是老婆的身軀在生二菇涼時落下了問題,卻是幹不了重活,若是自己進了城務工,那家中的活還不落到老婆身上?
肖雨芸自然清楚自己老公的苦衷,也清楚自己的健康程度,可是目下要不為明年準備,到了下一個學年開校時,家中又會象一月前一樣,狼狽不堪,四處借賬,遭到冷眼了。想一想一月前的情形,肖雨芸心中就難過已極,她是個要強的人,打從跟柳林碧,雖說家窮,受了不少苦,可是從沒有向娘家借過一分錢,除一月之前,為給子女湊學雜費。
柳林碧想了一下,道:「橫豎現在地中活不多,明日我就過去問下柳志,瞧下能否給我到城鎮之中介紹一份零工,待到過些天,地中活多了,我就在回來。」
肖雨芸瞧了瞧老公有一些翻皺的臉龐,有一些抱怨自己的身體不長進,在她心中深深地明白,自己老公這幾年吃了多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