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為愛痴狂
這一拳揮出去。
意味著這場生日宴,被破壞得體無完膚。
小張挨了這一拳固然生氣,可還沒等他說話,劉美麗就先炸鍋了,「余長冬你瘋了,今天什麼日子不知道嗎,你二叔過個生日,你還敢搞這出!」
余長冬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言語了。
胸中怒火熊熊燃燒。
不管是出於對陳書瑤的同情也好,憐惜也罷,總之劉明煒的無恥,引起了他的強烈反感。
「你他媽再給我說一句試試?」余長冬指著小張吼道。
「想打架嗎,我怕你啊!」
小張逐漸上頭,口不擇言:「你一個姦夫,哪來的底氣這麼囂張,挖別人牆角好玩嗎,你很有成就感嗎,我最看不起你這種敗類。」
余長冬徹底瘋了,撲上去跟小張扭打在一起,讓場面十分混亂。
這時張迪也沖了出來,義無反顧的幫著余長冬,暴打小張。
他也是真沒想到,余長冬明明說陳書瑤沒空,今兒卻還是帶回來了,而且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長冬,鬧夠了沒有!」余豐收狠狠掀翻一張桌子,怒而咆哮。
別人的話余長冬可以不管,但老余的話,不能不聽。
他喘著粗氣,停止了毆打。
趁著這個空檔,小張拔腿就跑,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老餘氣得渾身都在發抖,眼眶都有些濕潤了,暫時沒管余長冬,先跟大伙兒再三道歉。
隨後,重重給了余長冬一個巴掌,「還嫌不夠丟人嗎,趕緊滾回去!」
余長冬喉結滾動,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劉美麗滿臉刻薄,任憑余富強怎麼攔著,也忍不住罵道:「大哥,看你生的好兒子,表面老實,沒想到背地裡還會挖人家牆角,真夠不要臉的。」
「還有這女的,懂不懂守婦道啊,你一個有老公的人,就不懂廉恥倆字兒怎麼寫嗎。」
村裡人無比重視這些東西。
但凡是聽到哪家姑娘有類似的醜聞,一個個的,都會加以指責,恨不得給浸豬籠了。
在劉美麗的怒罵下,不少人開始對陳書瑤指指點點。
從大家眼中的乖巧善良形象,變成如今的『不知廉恥』,僅在一瞬之間。
陳書瑤早就哭成了淚人,情緒前所未有的崩潰,她好似完全失去了支撐點,像無根浮萍,在一眾謾罵聲中浮浮沉沉。
余長冬知道。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自己連帶著父母,已經成為了全村的笑柄。
而且——
也算無意中,把陳書瑤傷得徹徹底底。
如果不是自己跟她提起這件事,她非但不會丟了工作,更加不會遭受這場無妄之災!
對上老余憤怒而失望的目光,余長冬狠狠咽了幾口唾沫,終究沒有說半個字,拉起陳書瑤的手,快步逃離。
……
夜色漸濃。
余長冬用張迪的摩托車,載著陳書瑤,趕回城裡。
他不知道陳書瑤用了多少的力氣,才能在這一路上,強忍著沒有哭出任何聲音。
到底誰才是麻煩精呢。
余長冬內心的自責深不見底,尤其是想到那幫人說她下賤,還有劉明煒的醜惡嘴臉,就止不住的唇齒顫抖。
夏日的晚風,彷彿比寒冬還要冰冷刺骨。
回到出租屋。
陳書瑤雙目無神的坐在沙發上,好半天也沒有眨過一次眼,豆大的淚珠不時下落。
直到余長冬倒了一杯熱水過來,她才用手背擦了下眼淚,而後哽咽道:「對、對不起,我給你和叔叔阿姨丟人了。」
余長冬剛準備放下水杯,卻不自覺的將其握緊,手心被燙得一片通紅。
這個女人已經蠢的無可救藥了。
明明是自己的錯,為什麼先道歉的會是她啊!
她越是這樣,就越讓人自責。
余長冬把水杯放下,忍不住點燃一支煙,在吞雲吐霧中,醞釀想要說的話,可是無從開口。
他心很亂。
被各種複雜情緒支配著,大腦完全不能保持應有的清晰。
直至無意中看見茶几上,一個表面碎裂的相框。
余長冬頓生無名之火,一把抄起相框。
「你、你幹嘛?」陳書瑤淚眼汪汪的看著他。
「這個無恥的渣男,你還留著他的照片,故意找虐嗎?他都把你傷成什麼樣子了,你看看照片里的你,容光煥發,現在呢!」
余長冬實在不忍心看她再這樣沉淪下去了,衝動之下,將相框狠狠扔出窗外,「陳書瑤,能不能放過你自己,能不能啊!」
眼睜睜看著相框飛出窗外。
陳書瑤錯愕了幾秒鐘,旋即哭著喊道:「你太過分了,為什麼要亂扔我的東西。」
「我……」
沒等余長冬說完,陳書瑤就匆忙跑下樓,將那碎裂得更厲害的相框撿了回來。
她還是放不下。
哪怕通過小張得知了劉明煒無恥到何等境地。
余長冬忽然覺得她有點悲哀。
婚姻破裂不是她能左右的,但是在破裂之後,她依然這個樣子,根本就是在作踐自己!
一個人如果為愛痴狂,能偏執到怎樣的地步?
余長冬在陳書瑤身上,找到了這個答案。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余長冬不再說半句話,臉上略帶失望的轉過身,準備回自己屋裡。
無論出於什麼樣的立場,見陳書瑤這種舉動,都會感到看不下去的。
她不愛自己,那麼誰也不可能對她進行救贖。
然而。
當余長冬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猛地響起『砰』的一聲。
緩緩回頭。
相框終於徹底碎掉了,滿地的渣子,和著陳書瑤撕心裂肺的痛哭,好似宣告著一段毫無意義的單向痴戀,就此走到了終點。
余長冬莫名的鬆了口氣。
任憑陳書瑤大哭,沒有上前給予任何安慰。
因為他知道,這是陳書瑤必須要走出的一步,目前來說,還是令人欣慰的。
如此想來,這次帶她回鄉,經歷了小張事件,對她而言很有可能是因禍得福。
畢竟,想要徹底放下對一個人的執著,最好的方式就是看穿對方的嘴臉醜陋到什麼樣的地步。
但余長冬也明白,即便放下了執著,也不意味著痊癒了。
有一種情感叫做:自從離開了你,我再也沒有想過與你破鏡重圓,可是,我的生活、我的思想,依舊與你……息息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