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捅破窗戶紙
從陳書瑤嘴裡，說出「喜歡」這兩個字。
周欣欣無法感同身受，這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氣。
余長冬未婚，而陳書瑤已婚。
這種任何人看來都屬於禁忌的關係，在陳書瑤心裡，更是一道堅不可破的天塹！
但思想的自由，以及靈魂的觸動，都讓陳書瑤在當下，毫無防備的狀態里，說出了難以啟齒的兩個字。
那天的雨比今天還要大，陳書瑤和余長冬不期而遇。
住院時的關懷……
醉后的一杯蜂蜜檸檬水，壞了一整年的過道燈……
伏在余長冬肩頭，感受到的溫暖和力量……
腳傷后，余長冬蹲在身前，悉心照料的場景……
跟隨余長冬回老家，遭遇變故，騎摩托車狂奔的時刻……
甚至。
余長冬衝動的擁抱，以及衝動的牽手。
所有記憶，在頃刻間侵襲而來，那每一個瞬間的心跳，都讓陳書瑤感覺如夢似幻。
恍惚間，陳書瑤像是驚醒過來一般。
原來，看似只認識了幾個月，並不算多長的時間，卻已經在生活里，被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我早就看出來了，你還不承認，包括你脖子上的吊墜，雪花形狀，肯定也跟大冬哥有關。」
周欣欣煞有介事的分析道：「長冬長冬，漫長的冬天裡，有雪花在飛舞……」
陳書瑤看了她一眼，驚訝於閱歷這麼淺的小姑娘，竟然能夠直接看穿這條項鏈的意義！
「欣欣，今晚的事情，不許說出去，好不好？」
陳書瑤看起來有點驚慌失措，眼裡滿是希冀和懇求。
周欣欣其實挺大嘴巴的，剛才已經在盤算著，把這個她自認為的好消息，早點兒告訴余長冬。
這種成人之美，會讓她很有滿足感。
但是接觸到陳書瑤的眼神，周欣欣這才意識到，如果這事兒說出去了，非但不能促成好事，反而會讓書瑤姐遍體鱗傷……
「好，我保證不說。」
周欣欣抿住嘴巴，還用手拍了拍，隨後疑問道：「不過講真的書瑤姐，你真沒有想過勇敢一把嗎，也許很多事情，只是在自己的想象里很可怕，實際情況並沒有那麼糟糕。」
「你考慮過長冬的想法嗎……」
陳書瑤無奈的搖搖頭，輕聲道：「或者說，要你嫁給一個離異過的男人，你父母會同意嗎。」
周欣欣無語凝噎。
好像到了這一刻，終於稍微體會到一丁點兒世俗的界限了。
……
東頭新村。
陳書瑤提著兩袋子蘋果，輕輕敲響余長冬的房門。
待得余長冬把門打開，陳書瑤遞了一袋蘋果給他，「剛才路過水果攤買了點小水果。」
「謝謝啊，是蠻久沒吃過水果了。」
余長冬笑著接走袋子，但是突然發現，陳書瑤自己手裡那袋蘋果，又小又難看……
一時間，余長冬內心千迴百轉。
他已經說服了自己，要理性看待這段朋友關係，並且最近幾天，都很少在為這件事困擾了。
可是此刻，又有些破防了。
父母總會把好的東西留給孩子，這是基於濃烈的親情。
而陳書瑤，這是為什麼？
他和陳書瑤自然不可能產生什麼親情，那麼除了親情之外的任何關係，似乎都不足以解釋，當下兩人之間的朦朧狀態。
想到這裡，余長冬的心，再一次凌亂了。
「你怎麼了？」陳書瑤問道。
「沒，沒事。」
余長冬緩過神，故作鎮定的說道：「你進來坐坐吧，有點事跟你聊一下。」
「好。」
陳書瑤溫柔的點點頭。
她本以為余長冬想說火鍋店的事情，然而在木沙發上坐了整整十分鐘，除了空氣里始終繚繞的煙霧，便沒有了半點動靜。
終於。
余長冬掐滅煙蒂，臉上的表情像是豁出去般的破釜沉舟，「有些話我憋在心裡很久了，也不知道說出來，會不會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但是我真的憋不住了！」
陳書瑤沒來由的心慌意亂，眼神稍顯躲閃，「沒、沒關係呀，你說吧。」
余長冬深吸口氣，咬咬牙說道：「咱們之間，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關係！！」
「……」
陳書瑤的心，像是被狠砸了一下。
這樣的問題，她自己不是沒考慮過，但是從余長冬嘴裡說出來，還是給了她莫大的壓力。
「為、為什麼這樣問。」陳書瑤緊張到呼吸紊亂。
「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是喜歡你的，但我摸不准你在想什麼，有時候感覺，你也對我有意思，有時候又……總之，這種朦朧感讓我很難受。」
余長冬再次點燃一根煙，語氣急促的說道：「反正我覺得把話說開了，比什麼都強，要不太特么折磨人了。」
陳書瑤越發慌亂了。
她沒有想到，余長冬這樣的性格，竟然會突然間，把窗戶紙給捅破了。
那麼可想而知，這陣子他的內心，有多麼的糾結！
「說這些其實沒有意義的。」陳書瑤眼神躲閃。
「怎麼沒有意義？你要是也喜歡我，就大大方方的，去把婚離了，我確實害怕世俗的眼光和輿論，但這種事情，是兩個人共同努力的結果，如果你也有勇氣，不讓我孤軍奮戰，我又有什麼可怕的！」
余長冬徹底豁出去了，「你要是不喜歡我，也直白的說了，以後也別對我這麼好了，這樣容易讓人誤會你知道嗎，所以給我個答案吧。」
陳書瑤雙手不自覺的緊扣在一起，手心已經出汗了，極度的慌亂和緊張，讓她唇齒微顫。
真的從沒有想過，余長冬會有嘗試去打破世俗的衝動和勇氣！
面對一個喜歡的人，這樣霸道且直接的表述，要說不心動、不上頭，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骨子裡是怯懦的，加上能夠幻想到，以後余長冬會飽受輿論和父母的壓力，這種衝動，也就逐漸的降溫了。
她覺得自己不配。
更不應該在這樣的時刻，去迎合余長冬的衝動，否則將來，極大概率會是一地雞毛……
「對不起。」
陳書瑤低著頭，小聲道：「我把你當成很好很好的朋友，如果有什麼讓你誤會了，以後我會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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