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的人
白翎出事,葉家被楚星辰收購,秦岫就成了他的助理,我不知道楚星辰在他心裡是什麼位置,但他對我的忠誠不容置疑。
從我出獄到現在,他一直跟著我,楚星辰是知道的,我擔心秦岫會被我連累,讓他趕緊回去。
他笑了笑道,「我會留在他身邊也都是因為葉家,再說,他巴不得我整天跟著您,這樣,他才能一手掌控您的行蹤。」
頓了頓,他語氣頗為認真,「我說過,我會在葉家等您,葉家的主人我只認您一人。」
我怔了怔,看著秦岫疲倦的面容,忽而想起他剛來葉家的時候還是個清瘦少年,他出身寒門,沒任何背景,想要進入當時如日中天的葉家比登天還難。
我的父親一開始沒看上他,是我認出他是姜言的學長,幫他說了幾句好話才留下他的,他也算爭氣,一路高升成為我父親的助理,這些年,葉家能發展迅速,他出了不少力。
我還是不放心,催他回去,我沒什麼值得信任的人,不希望秦岫再發生點意外,於我而言,他亦師亦友,我很依賴他。
秦岫沒再堅持,很快就離開了,我朝前走幾步,一抬眸,沈凌正站在我面前,澄亮的眸子看著我。
他的眼睛非常漂亮,特別乾淨,好似不問世事的隱者,這種眼神在豪門公子哥里極其少見,他雖與楚星辰一同長大,但兩人分明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楚星辰霸道殘忍無情,他美好溫暖安寧。
他越是玲瓏剔透,我就越難過。
我配不上這麼完美無缺的男人!
見我愁眉深鎖,沈凌瞭然開口,「想救蘇樺?」
我點頭,「你有辦法?」
他颳了下我的鼻子,反問我,「你覺得呢?」
我還沒回答,身後的男人就走了過來,一把拽過我,強勢的摟在懷裡,熟悉的氣味包裹著我。
我嚇了一跳,抬眸看去,楚星辰清冽的視線鎖在我臉上,帶著分明的怒意。
「沈凌,你老子喊你回去。」
楚星辰先是挑釁的看了眼沈凌,接著在我腰上狠狠掐了幾把,我瞪著他,他不以為然挑挑眉,似乎覺得這挺有趣的。
我很反感他的接觸,哪怕只是與他對視,我都覺得恐懼。
以前我最貪婪他凜冽的眉目。
現在多看一眼都是煎熬。
果然,人與人之間一旦有了隔閡。
再多的愛也抹不平心底的恨。
「你放開我。」
我掙脫未果,仰頭怒瞪他。
我不想和楚星辰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裡糾纏,我們早已離婚了,他這是什麼意思?
故意拿我刺激沈凌?
還是覺得我是他的前妻,可以隨意玩弄?
他不搭理我,也不看我,眼神含冰盯著沈凌,又說,「你哥在國外出事了,你老子讓你回去,你要是去晚了,你哥可就扛不住了。」
我雖不知沈家出了什麼事,但從楚星辰的話里,我聽出了應該是出了什麼關乎人命的大事,我不想讓沈凌為難,忙對他說,「回去看看吧,我沒事的。」
沈凌沒聽我的,長腿闊闊走近,把我從楚星辰懷裡帶出,他替我理了理因掙脫凌亂的發,又替我扣好衣服,朝旁處瞥了眼。
隨即來了個西裝筆挺的男人,他恭敬的喚著,「沈總。」
沈凌淡淡應了一聲,看著茫然站在原地的我,吩咐道,「照顧好她。」
楚星辰環抱雙臂,冷笑一聲,嘲諷道,「沒想到一個破鞋會被你看的如此之重,貼身保鏢都捨得給她用,沈凌,你就不怕她和你的保鏢勾搭上嗎?」
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楚星辰!
句句不忘羞辱我!
我氣得想衝上去撕了他,沈凌拽住我,雲淡風輕的笑了笑,反嘲回去。
「我想我分得清破鞋和寶貝,不像有的人,魚目混珠,專門從垃圾堆里找女人,星辰,你喜歡坐台女那就好好珍惜你的林淼,葉洛,現在是我的人。」
葉洛,我的人。
我承認有一瞬感動,不過那隻限於感動,無關乎情慾。
沈凌牽著我的手帶我離開,骨節分明的手指帶著溫熱傳入指尖,好似強烈電流襲遍全身,我軟軟的倚在他的懷裡,被他輕摟著往醫院外走去。
離開前,我看到楚星辰陰沉的看著我,眼裡有迷惘、怨恨以及滿滿的醋意。
我覺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對我厭惡至極的楚星辰怎麼會吃我的醋?
沈凌堅持讓我住進沈家名下的別墅,我拒絕了。
我想回家,回我自己的家。
我在郊區有套別墅,是陵城最奢華的小區,是我父親送我十八歲的成人禮,他曾經在那住過一段日子。
我固執的認為那才是我真正的家。
在回去之前,我讓沈凌陪我去趟精神病院。
我想看看我的母親。
我在房間里等了很久,她才願意見我,她走近,我震驚看了她半天。
「你,你怎麼搞成這樣?」
眼前的女人枯槁蒼白,頭髮披散凌亂,穿著破舊的棉衣,看起來和街上的流浪漢沒什麼兩樣。
我很難將狼狽的母親和昔日那個雍容端莊的豪門貴婦聯繫到一起。
看來,她在這裡的生活並不如意。
我嘆息一聲,拿出我經過商場剛買的羽絨服遞給她,語氣冷漠說,「試試。」
她沒接,那雙混濁的眼一直看著我,看的我心底發毛。
我記憶里,從小到大她就未曾給過我任何溫情,我以為她只是感情涼薄,可怎麼也沒想到,父親離世后,她會待我如同仇人般厭惡。
甚至還想毀了我的清白!
我應該恨她的。
可她終究是給我生命的人,我沒法恨。
我強硬的把羽絨服披在她身上,問,「暖和嗎?」
她快速把衣服脫下,扔在地上,反問,「你不恨我?」
我搖搖頭,撿起衣服撣去灰塵冷笑道,「陳青,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往後,你在這是生是死都與我沒關係,我不想跟你討論之前的事,衣服我放這,看到你過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說完,我就想離開,我實在看不得母親落魄成這樣,可理智告訴我,我不能心軟。
她對我做出的噁心事,這輩子我都沒法原諒她!
見我要走,母親突然拽住我,她力氣很大,幾乎要把我的手腕捏碎。
我回頭瞪她,語氣很不好的發問,「你要做什麼?」
她陰惻惻笑了,滿臉的褶皺,如同行就將木的垂危老人。
我忽而沒了脾氣,耐心等她開口。
她指了指屋子四周,開始跟我打手勢,我一臉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