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布局
「吳奶奶，姨娘們，皆請起身吧。」
這眼前一切並非是她所願，在她心中，其實十分不願意將鳳棲閣之內的一眾姨娘牽扯進來。復仇，那是她自己的事情。
「鳳棲閣，今後不能只是屈居於金陵一隅。」
「臨安城，青州城，長安城，盛京城，這四地國都之所在，我們必須要前去立足，並且站穩腳跟。之後，再以這四個點為根基，進而輻射整個天下。」
「諜報消息，乃是戰之先機。」
「兵馬錢糧，乃是戰之基礎。」
房間之內，牡丹來來回回踱步，侃侃而談。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開始扮演著軍師，謀士的這一角色。
「這四處要地，分別由誰前往？姐妹們互相商議一下，再做定奪。」
牡丹輕身落座，拿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她需要給姐妹們一些商討的時間。
「吳媽和牡丹姐姐需要坐鎮於金陵，蓮心姐姐還需要留在婉婉身邊教導，鳶尾她太過於衝動，並不適宜遠行。那麼，餘下來能獨當一面之人，也就僅僅只有阿芙蓉，芍藥，玫瑰她們三人。」
「這......」
「怎會還差一人？」
「這可如何是好？」
眾姐妹互相商討，卻是忽然發現，曾經自認為人才濟濟，深藏不露的鳳棲閣，到了關鍵時刻，竟然面臨著無人可用的尷尬境地。
「喂，為什麼說我衝動，不適宜遠行？」
「你們都把話給我說清楚了。」
聞聽自家姐妹皆是如此否定自己，當先就把她給摒除在外，鳶尾不服氣，第一時間便開始反駁。
眾姐妹卻是默契十足的沒有一人搭理於她，直翻白眼。你沖不衝動，難道你自己心中就沒有一點自覺？
「我看不如這樣吧，由牡丹坐鎮金陵，老身雖然年邁，但是這身子骨倒還算硬朗，還能再活動幾年，臨安城，便交由我去吧。」
吳媽率先說話，定下基調，取了一地。
「這......」
眾姐妹面面相覷，不知道此刻該說些什麼。吳媽照顧她們多年，這忽然決定離開金陵，她們心中有點不是滋味。
可是，卻是沒有人起身進行勸阻，因為所有姐妹的心中皆是明白，過了今天之後，鳳棲閣便不再是昨日的鳳棲閣。
踏上這樣的征程，也許將來，她們所需要面對的不僅僅是離別，或許還有奔赴黃泉。
「吳奶奶，您？」
「婉婉不同意。」
婉婉有些不忍心，想想以後沒有吳奶奶在她身邊，她心中很是難過。並且，吳奶奶已經年邁，還要前往異地，她還有一些隱憂。
「少主，休要阻攔於我。」
「就讓我最後再為你們做些事情吧。」
吳媽阻止了婉婉的勸說，她心中已經打定主意。
「盛京城山高路遠，凜冽苦寒，而且那裡民風彪悍。依我看，還是交給阿芙蓉去吧。她的身材相貌，到了那裡，並不會太過於引人注意。」
吳媽的目光看向一位身著紫黑色羅裙的女子，吩咐道。
阿芙蓉，長著一副嫵媚的狐狸面孔，卻又有著一顆兇狠的孤狼之心。平日間，她的話語很少，總是令人不知不覺忽視她的存在。
她的身材相比於南方女子，要稍稍高挑一些，去到了冰天雪地的北燕盛京城，她相比於其她姐妹會更容易融入到那裡。
「至於青州城和長安城，你們兩個姐妹自行商量。」
吳媽看向芍藥和牡丹二人，說完，便再次閉口不言。
「青州。」
每一次聽到青州這兩個字，婉婉的心中都會十分悲痛。那個她出生的地方，那個給予她快樂童年的地方，那個葬下她生身父母的地方。
青州，那是一個簡直令她又愛又恨的地方。
「我去青州城。」
「我去長安城。」
玫瑰和芍藥二人，竟然無比巧合的各自說了一地。
二人目光對視，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好，既然皆已定下，那就待過些時日，天氣稍稍轉涼，再行前往。這段時間，姐妹們先做足準備。」
牡丹輕輕放下手中茶盞，再次起身，對眾姐妹說道。
「還有最後一件事，需要定下章程。」
「便是，鳳棲閣一眾姐妹實力提升。」
「牡丹認為，鳳棲閣，十分有必要組建自己的軍隊。」
牡丹看向一眾姐妹，顯然並未徵詢她們的意見，她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贊成，我舉雙手贊成。」
一聞聽鳳棲閣將要成軍，鳶尾激動的立刻跳了出來。既然成軍，那就需要有將軍領軍，女將軍啊，那該有多麼威風！
她此刻內心是極美的，這簡直是她夢寐以求之事。
「贊成。」
「同意。」
「......」
眾姐妹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牡丹所言，她們皆是無比贊同。
「既然大家皆沒有反對意見，那麼此事已定。」
牡丹見眾姐妹點頭，她最後拍板定奪道。
「少主，你還尚且年幼，既要習文又要修武，並沒有過多時間去操持軍務。那麼軍中帥印，可否先行交由牡丹代為掌管？待少主成年之後，牡丹定然會交於少主一支所向披靡的英武之軍。」
牡丹目光看向婉婉，信心十足的對她說道。
「一切全憑牡丹姨娘做主。」
婉婉知道，她當務之急，便是快快長大的同時，儘可能的提升，武裝她自己，以期日後。
不久的將來，才是她逐鹿的舞台。
「至於選何人為將？」
牡丹的嘴角微翹，忍住面上笑意，目光在眾姐妹之間掃來掃去。
「我，我，我。」
「除了我，還有何人能為將？」
鳶尾迅速跳起，迫不及待的喊道。
一眾姐妹，望著鳶尾此刻的模樣，皆是抿嘴偷笑於她。
牡丹目光望向鳶尾，沉默不語，然後故作沉思之態。這樣的一幕，卻是令鳶尾內心中忐忑不已，焦躁不安。急得她額頭之上，汗都險些要流了下來。
「行吧，就選鳶尾為將。」
牡丹也不再故意捉弄於她，鳳棲閣之內，的確是沒有人再比她還要適合。鳶尾的性格雖然很是衝動，但卻英武不凡。
鳶尾為將，有利亦有弊。
「少主，還請為新軍賜名。」
僅僅還剩下最後一件事，那就是這支軍隊，她究竟叫什麼名字。
婉婉聞言，並未拒絕。她稍稍沉思片刻，緩緩開口。
「就叫她鳳翎軍吧，可好？」
何人所說女子比不得男子？
若干年之後，攪動天下風雲的鳳翎女軍，今日，立。
臨安，山谷之中先鋒黑營，軍中副將軍帳。
當先入眼的便是一副巨大的手繪天下輿圖，一張殘破案幾，一席行軍床鋪，便再無其它陳設，簡陋至極。
也只有掛在衣架之上鋥光發亮的黑色鎧甲，以及森然無比的冷血長刀，才顯得格外耀眼。
這一副行頭，已經不知道染過了多少人的鮮血。
「讓郡馬見笑了，地方有些簡陋。」
孫副將面色泛紅，有些許尷尬，這個地方，竟然無處落座。
「無妨，軍中不比其它地方。」
蘇離擺手，卻是毫不在意。軍中，就該有軍中的樣子。
「孫副將，想來康親王應該提前與你有過交代。蘇離來到軍中，日後，怕是要給你添不少的麻煩。」
蘇離拱了拱手，對孫副將說道。
「這是孫某的榮幸，只不過？」
孫副將有一些猶豫，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孫副將，還請但說無妨。」
「好。」
「既然如此，那孫某就直說了。」
「王爺對孫某有過交代，郡馬入軍，孫某必須要做到一視同仁，不能有任何特殊對待。」
「所以，郡馬，你懂得？」
孫副將對蘇離笑道，意思有些不言而喻。
「蘇離知曉。」
「我與小落二人，皆與普通士卒無二，孫副將大可放心。」
蘇離明白，既然來到了這裡，便必須要放下大齊六皇子，南楚郡馬的身份。
他此時此刻，僅僅只是一個兵卒，一個微不足道，普普通通的兵卒。
「郡馬英明。」
孫副將拱手行禮，對蘇離的態度很是滿意。
軍帳之外，微風拂過，軍旗迎風招展。
軍中的生活，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