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色「猙獰」
好端端的夜晚,怎會帶上邪惡的「猙獰」二字?不為別的,皆因每晚熄燈睡覺后,有一件令新兵們非常擔憂、更令伍斌魂飛魄散的事情,隨時可能發生,以至於每晚睡覺時,伍斌都一隻眼閉著,而另一隻眼卻睜著,保持著高度警惕,整個人只停留在半睡眠狀態。骨子裡是文人的伍斌,在這裡第一次體會到了「枕戈待旦」這個成語的真實意味!朦朦朧朧的睡眠狀態中,伍斌仍不忘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周圍的每一個音符,即使眼皮已經「打鬥」得難解難分,伍斌仍硬撐著,時不時爬起身來,小心觀察著對面籃球場上移動的每一個身影。人,畢竟不是夜貓子,總會有撐不下去的時候,給伍斌印象最深刻、教訓最慘重的一次,正好發生在他百密一疏的鬆懈狀態中。
這天夜裡,伍斌一直保持高度戒備狀態,硬撐到後半夜,他抬起手腕,看了看夜光錶,「唔,已經是凌晨二時零五分了。」伍斌再瞄了瞄對面的籃球場,已經看不到任何一個身影,他再豎耳傾聽,周圍除了新兵們的鼾聲之外,別無其他,伍斌這才放下心來,倒頭睡去。
「笛——笛!笛!笛!」一長三短凄厲的口哨聲突然憑空響起,打破午夜的沉寂!這是打背包緊急集合的特有哨聲,眾新兵一骨碌爬起,緊張地穿戴、收拾、打背包。
折騰了半宿的伍斌剛剛進入深層次睡眠狀態沒多久,這時稀里糊塗地爬起來,腦子裡一片空白!他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收拾著,伍斌本來就不擅長打背包,這時在神志有些迷糊的狀態下,情況更糟!再加上按規定不準開燈、不準打手電筒,只能憑想象摸黑弄。種種不利因素加在一起,待到伍斌扛著歪歪扭扭的背包、肩挎挎包、水壺衝出房間,來到指定操場集合時,他慚愧地發現,自己是全班倒數第二、全排倒數第六!
當全連以排為單位,清點人數時,大夥發現二排竟少了一人!當下,4、5、6各班長及二排長李籠忙去宿舍清查,發現4班的「張大拿」仍在鋪位上沒挪窩!
「張管(「張大拿」的實名),你怎麼不打背包集合?」李籠厲聲喝道。「我...我不舒服。」「張大拿」支支吾吾地說道。「哪裡不舒服?」李籠追問道。「我...發燒...頭痛。」「發燒?」李籠說著伸手摸了摸「張大拿」的額頭,他再探探自己的額頭,「沒什麼異常呀!」「騙你不是人,我確實頭痛。」「張大拿」一口咬定。
「軍令如山,就算病了、就算還剩一口氣,抬,也要把人抬走!」黃連長聲如洪鐘地在門口說道。黃連長說著,幾步來到「張大拿」跟前,一把摸向他的額頭!此時的「張大拿」終於心虛、扛不住了,他承認因動作緩慢,乾脆裝病的事實。
「同志們,我們的軍隊,之所以能打勝仗,很重要的一條,就是具有鐵一般的紀律!」黃連長在面對全連的點評中語重心長地說道,「今晚打背包緊急集合發生的張管同志裝病逃避一事,應算一個大事件!」黃連長說著轉頭向一旁耷拉著腦袋站著的「張大拿」說道,「你張管才來部隊幾天?就敢這樣囂張、跋扈?日後,過得幾年,你成了老兵,那不得把尾巴翹到天上?因此,我提議,」黃連長頓了頓,鄭重地宣布:「給予張管同志警告處分一次,希望通過這次事件,能給全體新兵敲響警鐘!」
回到班裡,伍斌被「牛眼」狠狠地批了一頓:「伍斌同志!看你平時挺機靈的一個人,說起話來,滿嘴牛皮哄哄的,怎麼打起背包來,幾乎墊底?真是班、排的『絆腳石』、拖後腿!」「牛眼」謝暢鼓著一雙牛眼訓道,「你是識文斷字的文化人,說多了面子上也掛不住,希望以後再也不要出現這樣丟人現眼的事!」
「牛眼」的話激起了伍斌強烈的自強感,此後,一有閑暇時間,他就抓緊練習打背包,起初是普通打法,後來發展到蒙著眼睛打,經過一段時間的強化訓練,伍斌在蒙著雙眼的前提下也能打出又快又好的背包!在新一輪的半夜打背包、緊急集合中,伍斌獲得了全班第二、全排第五的好成績。此前挺長一段時間一直令他談虎色變般深為忌憚的半夜打背包緊急集合一事,已經不再對他構成威脅,從而夜色中的「猙獰」成分也終於蕩然無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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