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史蒂夫?你從帝都大老遠跑到天際,有何貴幹。」哈達瓦為難的掃視著手裡的名單,「我們該怎麼辦長官?他不在名單上。」
軍團女長官瞥了我一眼,「別管名單了,他也上斷頭台。」
「敬遵指示,長官。我很抱歉,但我們會確保把你的屍骨送回賽瑞迪爾的。」
沒錯,就是這樣一字不差。只要按時砍頭,我的救星奧杜因就會準時出現。比起這個,我更應該關心的是這個世界究竟是怎樣的?老滾畢竟是一款遊戲,即便設定再詳細也總有缺漏。許多規則是為了遊戲平衡而設定的,放進現實里是不可能被理智接受的。平地潛行、一刀屠龍?當務之急是要搞清楚這裡的情況。
細看四周的話海爾根是個軍事要塞和村子的集合體,大體上和遊戲一樣,可是怎麼看都多了一份真實的氣氛。許多遊戲里不存在的物品生物四處可見,村民飼養的豬在圈裡打鼾,圍觀處刑的人群也十分眾多,完全不像是遊戲里人口不足的樣子。綠色的植物攀附著石頭做的牆垣,通往要塞的主路被碎石鋪的平整美觀。還有空氣里摻雜著泥土,青草,糞便的味道。
那邊的房子是?天際省居然有廁所!
圖留斯:「烏弗瑞克·風暴斗篷,在海爾根,很多人稱你為英雄,但是一個英雄不會使用吼聲的力量謀殺國王來篡奪王位。」
烏弗瑞克:(低沉的咕噥聲)
「你發動了這場戰爭,使天際陷入混亂,現在帝國將你打倒,恢復我們的和平。」圖留斯發表完簡短的演說後幾乎迫不及待的想要處死烏弗瑞克。
「那是什麼?」一聲從未聽過的嘯叫傳來,哈瓦達和在場的很多人一樣心中發憷。
「什麼都不是。」圖留斯將軍說:「繼續行刑。」
「遵命,圖留斯將軍!」軍團女長官似乎很期待這個命令,「給他們臨終關懷吧。」她對祭司下令道。
倉促準備的祭司像她往常那樣祝福起了死刑犯,「當我們把你們的靈魂遣往神域,八聖靈的祝福與你同行……」
「敬愛的塔羅斯在上,都他媽的閉嘴,來個痛快的吧!」說著,這位風暴斗篷囚犯自己走向了斷頭台。
事實上如果不是那些熟悉的台詞,我幾乎不會把這裡和遊戲聯繫起來。這裡全然是一個復古的中世紀要塞,聳立的高吼峰用它的陰影庇護者這裡。莊嚴,令人畏懼。圍觀的人竊竊私語,對著刑場指指點點。
「隨你便。」祭司鄙夷的回應那風暴斗篷。
「來吧,我可沒有時間跟你們耗。」他視死如歸,「我的祖先敞開懷抱歡迎著我,你有臉去見他們嗎,帝國人?」
一聲利索的風聲,接著是好像砍碎了南瓜一般的聲響。幾個年輕的女子不忍的扭過頭去,一位風暴斗篷已經身首異處了。
「他生前無所畏懼,他死後亦是。」拉羅夫緬懷道。
「下一個,賽瑞迪爾的背叛者!」
與此同時,龍嘯叫從遠處飄來。聲音中似乎都帶著徹骨的寒意……飄渺、遙遠的微弱寒意。
「又是這個聲音,你聽見了嗎?」
「我說,把下一個囚犯帶上來。」
一名帝國士兵推了我一把,逼我走向那個簡陋的斷頭台。那被處決的可憐人的血沾滿了石台,溫熱黏糊的感覺從我的脖子傳來,感覺真是噁心……
劊子手舉起他的巨斧與我四目相對,從他的眼神中可以感覺到這片大陸上充斥的野蠻,血腥,矛盾。
「我的天哪,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哨兵,彙報你看見的。」
「它在雲里!」
「龍!」
一道遮天的黑影從天而降,在震動和奧杜因的吐目中,劊子手跌倒在地,而他的行刑斧頭與我的脖子只有咫尺之遙。
奧杜因站在人類用石頭築起的要塞之巔,吐目召喚了傾瀉而下的隕石,天空像是裂開了一道口子,上古的吐目粗暴的召喚阿瑟瑞絲的毀滅之力降世。怪不得古代的諾德人崇拜龍,把奧杜因列為九神之中。
「守衛!快把居民疏散到安全的地方去。」圖留斯將軍面對這陣勢依然在儘力發號施令,但他手下的士兵一定不知道如何在這種情況下執行命令。一時間所有人都呆在了原地,直到第一顆燃燒的石頭砸中地面。「別傻站在那,殺了那東西!來人把那些戰鬥法師帶到這裡來,現在!」
「嗨,快動起來。上天不會給我們第二次機會的!」拉羅夫趁亂解開了手上的繩索,和風暴斗篷們逃向一邊的哨塔,帝國軍隊完全沒有理會他們公然逃離法場。
劊子手倉皇逃竄時把他的巨斧留下了,我看了一眼在屋內半掩著門對我呼喊的拉羅夫,卻撲向了地上的行刑巨斧,快速的用斧刃解開了手上的繩子。抄起了那柄巨斧,站在了奧杜因的面前。這一切就這麼發生了,沒有經過思考。
世界吞噬者奧杜因似乎相當想給予這個傲慢的凡人一點教訓,他轉過頭來從口中吐出致命的龍息。
「Feim!」這個詞衝出了我的嗓子,音節似乎撕裂了空間,視野變得縹緲模糊。火焰並沒有傷害到我,當我伸手去摸奧杜因熾熱的吐息時,像流水一樣清涼。
「都瓦克因……」名為奧杜因的漆黑巨龍深沉的低吼道。
吐目自然而然的運用了出來,似乎我的遊戲存檔數值以某種方式影響了我的頭腦。反應在我身上就是一種陌生又熟悉的經驗知識,陌生在我從不記得如何學習的它們,熟悉在好像呼吸走路一樣自然。
火焰吐息褪去之後留下一片焦土,腳邊被處刑的風暴斗篷屍體已經焦黑碳化。顯然沒有人能在不使用魔法的情況下,在這種火焰中倖存下來。
「你比我想象的更蠢。」奧杜因利爪嵌進建築立面,探下頭說:「這到省去了我很多功夫去找你,末代龍裔。」
我是不是應該說些什麼,遊戲里可從來沒有過與奧杜因交談的機會,一時間我變成了遊戲里那個啞巴,無所適從。
「咳……額,那麼說,你準備好迎接你的宿命了嗎?」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從我嘴裡說出來沒什麼威懾力。
「我是世界吞噬者,我既是宿命。」
JoorZahFrul!趁奧杜因鬆懈我發出了吐目,「龍魂撕裂」是打敗一條龍的基礎。其中蘊含著人類的憎恨,頑強,抗爭,是一個人類創造的吼聲,龍根本無法理解。
奧杜因長嘯一聲,但是毫髮無傷。他振翅起飛,得意的宣告說:「數千年年前我曾經被這個瘋狂的吐目擊退,但是看起來你還不得要領。」弓箭和魔法雨點般打在他身上,但是完全沒有效果。漆黑的鱗片神奇的擋住了所有的攻擊,「末代龍裔的故事到此為止了!」
一股烈焰吐息夾雜著奧杜因的咆哮直衝向我,我想再使用消散形體的吐目,可是喉嚨劇痛短時間無法再發出聲音。情急之下我回想起了學會的結界法術,於是扔下斧子雙手施法試著抵擋阿卡托什長子的力量。這時我深刻的認識到什麼是螳臂當車,結界法術幾乎碎裂,我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魔法正在急速的消耗殆盡。奧杜因召喚的火焰隕石又恰好擊中了我的結界……
很快我就會死。
或許我是世界上最短命的穿越者,享年5分鐘……
FusRoDah!
吐目?但不是我發出的。
這一記不卸之力正正命中了懸停在空中的奧杜因,讓他在天上失去了平衡。
發出吼聲的居然是烏弗瑞克·風暴斗篷,「只有蠢貨和英雄才會直面世界吞噬者,你是哪一個?」
「英雄!」我沖他吼道:「當然是英雄。」
「英雄需要知道的第一點就是,別死那麼快。」
奧杜因很快恢復了姿勢,毫不猶豫的發動了第二次攻擊。依然是致命的火焰吐息,只是這一次我沒有足夠的魔法再去抵擋了。
可是火焰依舊沒有沾到我,一個更大的結界在我和奧杜因之間被創造了出來。
是軍團的戰鬥法師小隊,他們訓練有素的一起施展了這個法術。看起來他們操練過無數次,大概是為了在戰場上擋住敵人的箭矢。
奧杜因完全可以輕鬆的把礙事的軍隊解決,但是他沒有。因為那樣會花費時間,那樣可能會讓龍裔死裡逃生。奧杜因不願意有哪怕一絲風險,他的眼睛始終沒有從我身上移開。這一下我突然明白自己有多愚蠢,多麼應該跟著預定的劇情走。原本奧杜因此行就是為了剷除龍裔,和士兵纏鬥只是因為不知道龍裔的身份,現在自己輕易的暴露給他,確實為他省去不少麻煩。
奧杜因吼出另一個吐目,聲音震耳宛如驚雷,以至於我根本聽不清吐目的音節。
一道藍色的光波向我飛來,擊碎了法師們的結界,勢頭不減……最後結結實實的命中了我。
我感到天旋地轉,內臟扭成一團,痛處無法言喻。思考越發困難,視線也變暗,變窄。
這時從高吼峰上傳來四道吼聲,天空的隕石停止了,變為呼嘯的風暴。劃破漆黑的閃電不斷打擊著奧杜因,讓他幾乎從天上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