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冰封的上古捲軸3

馬車向著北方晃悠，午間的陽光下天空變得更白而不是藍了。凝視了一下太陽，現在我看什麼都帶著一點恍惚的黑色影子，於是我開始在眼球里對影子展開追逐戰，不得不說有點閑的太無聊了。

「萊迪亞。」我想這時候應該和手下增進一下關係，「跟我說說你自己吧。」

「您想知道什麼，武衛大人。」

「別這樣，就是簡單聊聊。比如從你為什麼這麼嚴肅開始吧。」我依靠在馬車的角落裡，恰似我在囚車上的那個位置，不過這些客運的車輛有柔軟的坐墊，能夠升起的頂棚。

翠絲和佛羅倫提停下了有一聲沒一聲的閑聊，提起了八卦的興緻。

萊迪亞組織了一會語言，又泄氣的說：「您真的想知道嗎？這大概只會成為大家飯後的笑談而已。」

「請務必告訴我，我保證不笑。」我其實沒法保證這個。

「既然您堅持的話，我盡量長話短說。事情是這樣的，我的母親是一個農場主的女兒，但是青春年少的時候和我父親私奔去了東境領生活。一個河邊的小木屋，每日打獵捕魚度日倒也過得去。之後我的父親加入了烏弗瑞克的民兵前去瑞馳作戰，眾所周知這事情是怎麼收場的，我父親戰後被遣散，留下了一副殘疾的身子，之後全靠我母親持家。六歲那年的一場大水沖毀我的小家，只好去投奔外公。路上我們被一夥強盜打劫，見我們是一幫窮光蛋后氣急敗壞的要殺了我們，我母親就告訴他們，外公可以支付一大筆贖金……」

這似乎是個很長的故事。

「強盜把我們關在廢棄的礦坑裡面，按照我母親提供的線索去索要贖金。礦洞裡面從來都是一片漆黑，唯一能夠分辨白天黑夜的出口與我們的鐵門隔著許許多多蜿蜒的狹道。在牢房之中，我們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他們大概每天給我們送一次吃喝，有時他們忘記了我們的存在，那天就沒有東西吃。父親有時撿來石塊敲打鐵柵門，要求他們點上一盞燈，或者拿來一壺水，每一次都換來一頓毒打。有一晚，父親給我們展示了他的成果，大門上的一根鋼條已經斷了一頭，只要稍稍努力就可以掰下來，可是留出的空間只能讓我通過。他本想如法炮製，找個機會逃離這裡。日復一日，強盜還是沒有聯繫到外公，母親用盡各種方法拖延，讓他們再去試試。但是我們心裡都明白，拖的越長，我們死的越慘。食物從原本的土豆和麵包，慢慢變成爛蘋果和剩飯。父親因為身體原因不久就死在了那裡，母親最終下定決心讓我一個人儘快逃走。」

可憐的人兒……

「強盜們的營地毫無戒備，在他們都酣睡的夜裡，我鑽出牢籠，從正門溜了出去。我按照母親說的，向西一直走，遇見河流之後尋找它的上游。最後我被白漫巡邏的衛兵發現，因為我說不清強盜的營地究竟在什麼方位，等他們找到那裡之後，我母親也步了父親的後塵。所幸，我被悲劇打擊的早，所以我走出陰影的時間也早。因為我發現多數苦難的根源所在，人們背棄了榮耀與道德，任由貪婪和享樂褻瀆正義。所以我投身這一事業，無論是做守衛還是別的，只要我恪守榮耀而戰，我別無他求。」

翠絲難掩驚喜的問道：「這簡直……我能把你的故事寫進書里嗎？」

萊迪亞聳聳肩，「若是這本書能啟示更多的人為榮譽而戰的話。」

「萊迪亞，可你為什麼希望成為我的侍衛呢？」

「大概有些魯莽，但是在諾德傳說里，龍裔都是偉大的英雄，若是為了正義和榮耀戰鬥，我找不到更合適的服侍對象了。」

「如果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呢？」

「那麼我也必須為自己許下的誓言負責，用生命結束這一切。」

正所謂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為了把話題從這麼陰沉的方面引開，我誇張的伸了個懶腰。側眼看到路邊的灌木上長滿了一簇簇漿果，煉金學知識告訴我，這就是雪漿果。我探頭下去摘了一束，這些貌似小型葡萄的紅色果子賣相著實可口。我放了一顆進嘴裡，結果酸的嚇人，轉頭就吐到車外，順便扔掉了手裡的一大串。

「呸呸……」

「哈哈哈，這裡的雪漿果還沒成熟呢。天際的小孩子都知道，這時候的雪漿果是吃不得的……」翠絲捧腹道：「起碼等灌木的葉子都打上霜，果實才會變甜哩！」

我扶在車邊，讓口水順著舌頭滴落，希望它們多帶走一些這極品的酸味。

這馬車像極了旅遊的巴士，同樣是服務區方便，馬車上啃麵包，一路上伴著優美的景色。隨著我們身處愈北，空氣就愈冷。第二天我再嘗路邊的雪漿果時，已經有了少許的甜味。

乘著今年最後的東南風，我們抵達了這個依靠港口建立起的城市——晨星城。在我的提議下，我們稍稍逗留了一會。好讓我有時間檢查，晨星城的附近是否有一個黑暗兄弟會的聖所。我沿著海岸線往東尋找，除了岩石什麼也沒看見，當地人也沒聽說過什麼會說話的黑門。倒也是，若是誰都能找到，黑暗兄弟會豈不成了公共廁所。

隨後我們轉乘船前往冬堡，港口中許多貨船都在吃灰，據說是因為戰爭讓風盔城和獨孤城的貿易中斷了，所以我們很容易就尋見一艘願意低價跑一趟的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