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天光將曉
褚吉願意接受封王的奏摺傳到京城，王庭諫看過之後，差點沒氣暈過去。
「這個褚吉，簡直膽大包天，殺蔣家一門在先，居然厚著臉皮，欺君罔上在後，還請求赦免，豈有此理！這人若是不殺，天理難容！」
王庭諫一個禮部文官，看過奏摺之後都恨不得拔刀殺人，更別說沈煥和陸清正，對褚吉的做法，真是忍無可忍。
陸清正道：「這褚吉野心勃勃，恐怕會在江南自立朝廷，預期如此，不如圍攻江南，逼他們交出褚吉。」
沈煥道：「陸尚書這法子可行，到時候不相信褚吉還能高枕無憂。」
頭上傳來一道奏摺被扔在桌上的聲音，三人抬頭，新帝神情如常，對那道奏摺毫無怒意。
「准奏。」淡淡威嚴的聲音響起，「陸清正，你替朕擬旨給褚吉，告訴他，江南全賴他一人執掌。」
「皇上……」
「朕意已決。」
三人互相看了眼，心中嘆息，齊聲應是。
敲門聲響起，王常走進來，說是李太師在門外等候。李太師作為老臣，在新帝登基后，有意退到幕後，但熟悉他的都知道，這隻老狐狸，是想等局面都穩下來后再重新出山，來個誰也不得罪，不功不過，穩坐釣魚台。
「老臣參見皇上。」
「太師免禮。」軒轅絕淡聲道，「朕要微服私訪江南，陸清正和王庭諫跟我一同前往，京中事務就由你和沈煥共同商議處理。」
李太師道：「老臣年邁，恐怕難以勝任如此重託，況且也不如陸尚書和王尚書精幹。不如讓二位尚書留下一位，再另推舉人陪同皇上前往江南。」
軒轅絕道：「太師老成持重，朕再信任不過。若是太師真不能勝任，等回來，朕再准你告老還鄉不遲。」
告老還鄉？
李太師想過稱病、奔喪，從沒想過要告老還鄉，新帝這話，顯然是帶了威脅之意，不許他再處處閃躲。
李太師心中明了，當即道：「老臣惶恐，皇上既然相信老臣，老臣定然不會辜負皇上所託。」
「如此甚好。朕微服江南之事，你要設法保密，絕不可讓不相干人等知道。」
「是。」
陸清正和沈煥互相看了一眼，心道皇上將這種事交給這隻老狐狸，確實再合適不過。江南之行，至少可以暫時沒有後顧之憂，只是褚吉狼子野心，若是真逼到一定程度，未必不會做出逆天而行的事來。
經過一番商議，除了新帝自己欽點的人外，還有王明泉和柳正元、容二鳴，以及陸清正的兒子同行。
王明泉是沈煥有意培養，所以指名讓他去；而柳正元則是將功贖罪，再者同容二鳴一樣，絕對忠心；至於陸清正的兒子陸景州則是去見見世面，又是一個公子哥，便於混淆視聽。
再加上流凡、夕雪等人，陣仗不小，只是化作從青州去江南做生意的人，倒也不顯得突兀。
夜裡，寂靜的後宮傳來滲人的聲音。
那聲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划牆壁，仔細聽，又似乎帶著戚哀的吟聲，飄蕩在黑夜裡，聽得人毛骨悚然。
綠蝶舉著燈籠，一路穿梭進棲鳳宮，猛地聽到一道聲音，嚇得尖叫而起。
「鬼叫什麼！閉嘴！」
綠蝶將魂未定，轉身，照亮說話人的臉，顫聲道：「公主，咱們還是回去吧，這裡、這裡聽說鬧鬼。」
佳柔一臉難看，「本公主好不容易來到這裡，絕不可能輕易回去。把燈籠舉好，看清楚了。」
「是。」
綠蝶依舊怕得要命，自從淑皇后死後，這宮中就有鬧鬼的傳聞，平常大家能不靠近棲鳳宮就不靠近，也不知道佳柔公主做什麼，偏偏大晚上的來這裡。
佳柔走進主殿，因為無人打掃，所以灰塵布滿。
她不相信淑皇后是突然病死的，她檢查過淑皇后的棺木，那裡頭是空的，這裡頭絕對有什麼秘密。
佳柔很清楚，在宮中，秘密就是保護自己的武器，所以她千方百計避開宮中的視線來這裡。
「公、公主，我們到底找什麼呀？」
佳柔也說不清楚，但肯定會有發現，不可能沒有破綻，「閉嘴，好好照清楚。」
嘩——嘩——
指甲划牆壁的聲音清晰傳來，綠蝶嚇得尖叫連連，這次就連佳柔都覺得害怕，難道宮中真的有鬼？
「是誰？誰在裝神弄鬼！？」佳柔拿過燈籠照四周，什麼人都沒有，可嘩——嘩——的聲音越來越明顯，像是從很近的地方傳來的。
「啊！」綠蝶嚇得拔腿就跑，剩下佳柔一人在棲鳳宮裡。
佳柔屏住呼吸，睜大眼睛，忽然，她看到了院子里的一口井，正是聲音來的方向，她深吸口氣，一步步靠近。
一個黑影突然過來。
「啊！」
佳柔嚇得蹲下身，隨後四周亮起，傳來諸多腳步聲。
佳柔抬起頭，看到靜妃正帶著侍衛和太監站在眼前，將她團團圍住。
靜妃沉聲道：「佳柔，棲鳳宮不許任何人進入，你應該清楚。」
「我、我……」
靜妃道：「既然你如此思念皇後娘娘，本宮怎麼能不成全你，你就去普萬寺守著皇後娘娘，替她日夜祈福吧。」
去普萬寺？
那豈不是要她出家！
「靜妃娘娘，你不能這麼做，可是當朝公主，你不能這麼對我！」
靜妃卻是冷眼看著她。本來她將佳柔留在宮中，是想給她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沒想到她卻處處心機，留這麼一個禍患在宮裡遲早會出事，還是送出去為好。
佳柔拚命掙扎，但也掙扎不過那些侍衛，她離開的時候，看到了負責管理那些侍衛的容二鳴，他的目光嘲諷，眼裡有報仇的快意。
「放開我！放開我！」
聲音遠去，靜妃轉頭看了一眼那口井，淡淡下令，「將棲鳳宮封起來，往後不許任何人靠近，有違者，嚴懲不貸。」
「是！」
棲鳳宮很快就被封死，再無人能靠近。
夜更黑，宮中的事都掩藏在黑夜裡，很快天又再度亮起，新帝帶著人微服出發，前往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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