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民間小曲

隨著木琴的話，大家紛紛把眼神投向木落塵，卻看見那長相明艷動人的女子正一杯接著一杯往嘴裡倒酒。即便是大家紛紛把眼神投向自己，那女子也不過是涼涼看了一眼，隨後就未再理會。

木落塵這般姿態，難免有些高傲。

「素來聽聞小姐才藝雙絕，不如藉此機會，便與大家展示一番吧？」一個濃妝艷抹的夫人笑著開口，眼神就不自覺的看向木琴。雖然說這木琴不是什麼角色，對比起木落塵來說可謂是猶如螻蟻。可她畢竟是進了三皇子的門，再說木落塵那種角色也不是自己這等凡人能夠隨意接觸得到，該巴結木琴的時候還是得開口巴結。

有了第一個夫人向著木琴說話，接下來大傢伙紛紛倒戈就成了已定局勢。雖然從不指望這些圍觀的富貴夫人們說出什麼好話，可面對這一群吱吱呀呀的女人們，木落塵不由得不悅地皺起眉頭，眼神冷冷的朝最開始說話的那位夫人狠狠瞪過去。

一個小姐顯然是被木落塵這吃人般的惡鬼眼神嚇到，可朝後縮了縮的同時又不服氣的嘟囔到：「不會就是不會，用這種眼神的人算什麼本事？」

聲音不小，在場的不少人都聽到，紛紛側目以對。當今坐在最上頭，看著底下的人越鬧越厲害，也皺起了眉頭。在他的印象里，木落塵雖是才藝雙絕，一身武藝更是出神入化，可對琴棋書畫的東西似乎一直不感興趣。

該不會真是不懂吧？

想起來木落塵之前學習的時候，背一小段古詩都要冥思苦想大半日，結結巴巴的背了之後，每每難免被教書先生打上兩板子手心。

「呵呵，誰說我不會？」清冷嗓音響徹了整個大堂，木落塵面色酡紅的站起，明明看上去已經喝了不少酒，卻絲毫沒表現出醉意。

一步一步的走到大堂中央，揮手遣退了那些正在歌舞的仕女，反手拿過宮廷樂師的一把琵琶。那被奪了琵琶的宮廷樂師臉上多少有些不悅，只是對方取走那把琵琶的時候，眼神太過凜冽，他也沒敢說些什麼。

木落塵拿起琵琶直直的走到最前方，離當今只有幾步之遙的時候停下。那地方得天獨厚，距離當今是最近的同時，離大皇子也是最近的。唯獨勢力現在沒什麼權勢的三皇子的位置有些遠，三皇子看在眼裡，雖嘴上不說，但臉色一冷。

「咳咳。」他咳嗽兩下，身邊的木琴卻完全沒有看向他，只是一直目光灼灼的盯著木落塵的位置。

景湛搖搖頭，景勵坐的那位置，現在本該是他的。做不到那等尊貴的位置也就罷了，身邊跟著的女人既不聰慧也不忠心，日後的路恐怕難走得很。

素手開始撥動琴弦，悠揚婉轉的琵琶曲調響徹大堂。演奏的樂章不似木琴那般輕柔和氣，倒有一種蠻荒壓境，烏雲欲來的壓抑。就在眾人都開始輕輕皺眉，胡建突然解開腰間佩劍，執劍朝地上一頓。

很快劍聲清脆的響音加入其中，夏夏也很快明白過來，立刻把那身邊的酒杯倒空，又重新滿上相對的酒量，開始用筷子敲擊著叮叮咚咚的曲調。

木落塵隨著兩人的加入笑了，三人的合奏配合的天衣無縫，雖說其中有幾個小小的音節不太對位，可是總的聽起來大有一種新奇感。

「小姐真是聰明。」夏夏一邊忙得手慌腳亂，一邊勾著笑誇讚自家小姐，「這不是咱們平日里常玩的遊戲嗎？若是今日還有胡明，那擊鼓的人也就有了。」

正是這樣說著，一陣輕輕柔柔的鼓點聲突然響起。眾人的眼神都不由得朝那人方向看去，卻發現那敲鼓之人居然是一臉嚴肅正經的大皇子。

一曲終了，當今率先鼓掌，口中大為讚歎：「從未聽過如此絕妙的曲調，這似乎不是北地的，該是你從南方學來的吧？」

木落塵點頭跪下回答：「是，南方百姓平日里的一些小曲子，臣平日里和那些百姓相處久，聽得多了也就學會了。」

本來這樂曲算不得有多出彩，但是因為看著新鮮，又是頭一次聽到這種如山中精靈地語般的調子，朝中大臣都非常給面子地鼓起掌。但就在大家興緻盎然的時候，當今卻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眼神斜向了坐在下位的大皇子，平淡的問道：「胡家小子和夫人肯定是和木落塵學會的，但為何景勵你也會呢？」

景勵瞬間綻開一個笑，站起身來，低頭恭敬的回答道：「回稟當今，臣子常年在民間，喜愛收集著民間樂曲的譜子，所以對此也有些研究。近日妹妹能夠在大廳廣眾之下如此平淡地敲出這民間樂曲，臣也很吃驚。」

當今皺起了眉頭，不明所以。

木落塵也不知道景勵到底是在笑些什麼，她這首曲子的確是和老百姓學會的，不知有什麼不妥，能讓大皇子在眾人面前笑得開懷。

「這首曲子向來是老百姓們沿街乞討的時候才會。」景勵沒說了，只是繼續笑著。

身邊的大臣們也紛紛明白了這位大皇子的意思，立刻都掩著嘴笑了，之前那被木落塵瞪了的夫人笑得最為開心。

雖是偷笑，可動靜不小。

木落塵臉色平淡，反而再次鞠了個躬，朝著各位大臣坦然說道：「在下不明白現在所為有何不妥，也不明白諸位大人為何笑得如此開心。在下奉旨前去南方的時候，正在水患季，老百姓們連活都活不下去了，自然是一路乞討保住小命。苦中作樂，在下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好笑的事。」

這話瞬間讓木落塵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也是木落塵學會這首曲子，還不是時機是南方最困難的時候。若是木落塵也在那繁華昌盛的魚米之鄉，又怎麼可能學得到這種沿街乞討的小曲小調？

當今本以為木落塵被眾人逼入絕地，沒想到這孩子竟然如此聰慧，絕地反擊，以一擋三。這番言論不僅顯得她是個治國棟樑，還體現了一身的人情味。

景勵聳了聳肩，沒說什麼，反倒是和和氣氣的朝著木落塵笑了笑隨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