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為了誰
自此後，不會再有人敢和麻雀，以及和這件事相關聯的人合作，不出意外，都會被列入業內黑名單：燕雲傳媒、錄音棚、麻雀、小葉、胖子老闆，以及陳燕秋……
萬千心血，一朝盡散……
林成志氣的直發抖。
他又想起了半個月前，「富二代男友事件」那一次。
與之相比，兩次有本質的不同。
上一次，是因為疏忽導致意外，但怎麼說，也是來自外部。
但這次呢？
自毀長城，自掘根基……
但陳燕秋又不是第一天吃這碗飯。
按常理來說，她這種經驗豐富能力強，心機手腕都不缺，堪稱「女強人」的人物，無論如何也不應該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難道是……有意的？
林成志突然有些心灰意懶：是不是這樣的？
他悠悠的看著陳燕秋，語氣蕭索的問道：「你應該知道的，如果被爆出去，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但為什麼，還會告訴劉白玫？」
陳燕秋的臉色一白，躲開了林成志的目光：「我當時沒想到……」
「呵呵……」林成志失笑的搖了搖頭。
是真的沒想到么？
可能吧。
但不管她是無心，還是有意，之所以會發生這種事，是因為對自己不信任。
不相信自己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只要長興能唱自己寫的歌，自己也算是火出圈了……出了名，多少錢賺不回來，還會在乎這一張專輯的收入，還會在乎她的死活？
不相信自己答應過她的所有事情：會幫她賺錢，會努力幫住她保住公司……
可是前一天，自己才安慰過她，只是她不做妖，就不會散夥的……
像是剖開胸膛，灌進了三九天的寒風，林成志心裡一陣冰涼……
算了，不問了……
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像是要把胸中的所有濁氣都吐出來，足足持續了一分鐘……
看著林成志有些灰白的臉色，毫無來由的，陳燕秋覺的自己的心裡好難受，還有害怕……
「我真不是故意的……如果想勸你，我自己會說，沒必要哄著劉白玫去告狀……我就是想，這樣的機會對你太重要，我也沒有任何資格要求你怎麼做……又想到，公司還是會破產，腦子就亂了……」
是么？
不管是不是，都沒意義了。
信任這東西，只是合作的基本前提，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還談什麼合作？
「嗯！」林成志輕輕的點了點頭，站了起來，「準備合同吧，這次是八二……」
「啊？」陳燕秋猛的一驚，不敢置信的看著林成志，「幾首？」
「七首！」
陳燕秋狂喜：「長興只挑中了一首？」
「算是吧！」林成志凄然一笑。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門口。
「你去哪？」陳燕秋又問道。
「政大……」林成志的聲音從電梯間傳來。
太好了……太好了……本以為沒救了，沒想到會峰迴路轉？
陳燕秋喜極而泣。
興奮了好一會，她才想到，林成志讓她準備合同的時候，說的是八二？
他還真沒有騙自己。
要趕快讓劉白玫準備合同……嗯，下午就簽……
想到合同，陳燕秋又有些內疚：確實是自己的錯，還要和他頂嘴？
都沒來得及給他道個歉……
嗯，等他回來吧，態度一定要誠肯……
心裡轉著這樣的念頭，手機響了起來。
是何秀田：
「林成志有沒有給你打電話，他怎麼又關機了？」
「他剛走，去學校了！」
「怎麼說的？」何秀田急道。
「專輯照發，是七首！」
「只少了一首？太好了！」何秀田猛的鬆了一口氣。
小葉的第二張專輯，與政大的招生季相輔相成，萬萬不可有失，何秀田怎麼可能不急？
還好，事情又回到了正軌上……
陳燕秋覺的，還是要提醒一下何秀田，不要和林成志起衝突。
這會的他，估計已經被氣到爆炸了……
「他把手機都摔了？」陳燕秋抱怨道，「我之前就說了，不要問，就算專輯真的發不了，他也會告訴我們的……」
怎麼可能不問，萬一林成志想毀約怎麼辦？
與新晉天王合作的機會，哪個創作人和製作人能拒絕？
幸好，只是被挑走了一首……
沒必要給陳燕秋解釋這麼多，何秀田只是回了一句「知道了」，就掛斷了電話，興沖沖的去給方吾才彙報了。
聽著手機里的盲音，陳燕秋皺起了眉頭。
光說知道了，你倒是重視起來啊？
她直覺，林成志臨走時的狀態有些不對勁，像是有些心灰意懶，索然無味的感覺。
不會是有了散夥的念頭吧？
嗯，應該不會！
他就不是這種衝動的性格。
再說了，不是已經讓自己準備合同了么……
陳燕秋猛鬆了一口氣。
她準備再打給劉白玫，讓她起草合同，電話又響了起來。
是錄音棚的老闆。
「謝總！」陳燕秋心情極好，連聲音中帶著一絲興奮。
「林老師呢，怎麼不接電話？」
「哦，他手機壞了，人也恰好不在……什麼事你說，回來我轉告他……」
「你告訴他，劉導要請他喝茶！」老闆回道。
劉導？
從哪冒出來的？
兩個人基本天天在一起，自己怎麼不知道林成志有當導演的朋友？
陳燕秋突然一愣。
不對，這個電話是謝胖子打來的……
《十年》？
這部戲的導演，不就是被稱為第六代導演代表人物的劉懷慶么？
「劉懷慶？這樣的人物，怎麼會請他喝茶？」陳燕秋驚聲問道。
一提這一茬，老闆就興奮的渾身的肥肉都抖了起來，也有些嫉妒，話里話外都冒著一股酸氣：「還不是為了那張專輯？沒想到，劉導竟然說是可以商量……」
老闆的嘴就像是機關槍一樣，霹靂啪啦的把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還真不是他沒有保密意識，而是昨天陳燕秋還打電話抱怨過他，說因為他幫長興約歌，害的她損失慘重。
老闆本能的以為：連長興約歌這樣的事情，陳燕秋都能知道，那她和林成志的關係肯定不一般，其它的，就更沒什麼不能說的了……
掛完了電話，陳燕秋就像凍住了一樣……
原來根本不是長興沒挑中，而是林成志拒絕了？
只是為了多賺錢么？
不，相比賺錢，成名對他更重要，因為他就是麻雀，也根本不是什麼老油條，而是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
他為什麼要拒絕這種機會，反而處心積慮的要把歌曲授權給劇方做插曲？
專輯熱度越高，賣的自然就越火，燕雲傳媒的資金才迴流的越快……
想著想著，陳燕秋的眼淚就下來了。她像是一隻箭一樣衝到窗口。
樓下車水馬龍，人流如織，哪裡能看到林成志的影子？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終於知道，林成志臨走時的樣子，為什麼會那麼奇怪了。
被人不信任，被人背叛的感覺有多難受，陳燕秋早就經歷過了……
她抓起手機，跌跌撞撞的沖向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