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山長老
「青溪,你為何如此執迷不悟。」略顯狼狽的鏡夕真人飛身回來,一邊怒道:「當年之事,確實是道元師叔之錯,並無任何人物逼迫,當日公審之時你亦在場,一切都清清楚楚,又哪裡來得這胡攪蠻纏之言。」
「哈哈哈,本座不與你做口舌之爭,等到了下面,你們都去給我師尊賠罪吧。」青溪冷笑數聲,根本不理會臉色鐵青的鏡夕真人,抬手重擊胸膛,又是一口精血噴出,滿臉瘋狂地大喝一聲道,「還請山長老出手。」
「山長老?」孤山真人聽到這個稱呼,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之色,他好歹是乾元門主,執掌門派數百年,自然也算是交遊廣闊。
至少雲霧山區域以及周邊的門派勢力中,但凡是金丹以上,甚至少數驚才絕艷的後輩,他都牢記在心,卻是從來沒聽有過,哪家有這麼一位被稱呼為山長老的元神境高手。
莫非是萬妙齋隱藏起來的那些老古董?
可這也不太可能啊,孤山立刻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只是對付區區三個金丹境,根本用不上動用門派中隱藏的底牌。
這並不是孤山真人看不起自己,而是做為一門之主,他要考慮的永遠都是門派的利益,遇到一件事,要先看是否有利於門派發展,然後才是是否對自身有益,所以從他的角度來看,萬妙齋還犯不上為了一個青溪,出動這樣的底牌來對付乾元門一個區區金丹門派。
只是不是萬妙齋的話,那這個山長老,又是何方神聖?
就在孤山真人正驚疑不定之時,旁邊的展忠突然傳音道:「不用想了,這應該是千幻盟的元神統領。」
「千幻盟!」一聽到這三個字,孤山真人愣了一秒,下一刻,頓時瞪圓了眼睛,渾身寒毛直豎。
靠了,他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雲霧山兩大地下勢力,千幻盟和影殺,都是神秘無比,根本不用問,能夠維繫這樣龐大的組織運轉而且能夠長久不衰,必然有元神大能坐鎮,甚至還有人猜測,這兩大勢力的背後,可能有高於元神的渡海境當靠山,所以才能在雲霧山區域縱橫無忌,而金虹宗卻是從不過問,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青溪這傢伙,竟然投靠了千幻盟。
孤山真人這下是真驚了,繼而就是無比頭疼,如果萬妙齋在背後搞小動作,他倒不懼,總是有手段化解,可若是盯上他們的,是千幻盟,那結果可就不好說了,即便是他搬出自己的靠山,人家也未必會買這個面子,而且他那個大靠山素來與千幻盟不合,找了人家不知道多少麻煩,這不知道還好,一旦知道自己跟對方有關係,一個搞不好本來不想殺人的也要見血了。
想到這裡,孤山真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連忙將腦子清空,一個勁地想著萬妙齋欺人太甚,青溪真不是個東西,竟然敢叛門投敵,一邊小心翼翼撇了那山長老一眼。
也不是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孤山真人的目光落到那山長老模糊的面容之上,竟然感覺到山長老似乎也在看他,不由得頓時無比地心虛。
都說元神大能突破規則,神念無界,不會是連一具分身都有如此威能吧。
孤山真人還來不及多想,那山長老忽然抬手,輕飄飄地一掌朝著兩人的方向拍下。
一道無聲的轟鳴震響。
孤山真人頓時悶哼一聲,只覺得彷彿有一座巨大當頭壓下,壓得他幾乎動彈不得,身邊展忠也是粗喘不已,似乎失去了反抗之力。
一時之間,孤山真人心中升起絕望之情,正想著要奮不顧身地自爆反擊,就聽到展忠猛地低喝一聲,只覺得頓時身上一輕,下一秒,一隻大腳踹了過來,孤山真人就像一顆球一樣,被踢得高飛而起,瞬間飛出數十里。
耳邊風聲呼嘯,孤山真人滿頭霧水,只聽得身後一聲轟鳴,氣浪翻湧,回頭再看,剛剛懸浮之處的下方,已然變為一片廢墟,樹木摧折山石碎裂,一片狼籍。
而展忠也沒殞命當場,而是飛躍半空,周身氣勢瘋漲,有如一頭猛虎般,撲像那面目模糊的山長老。
「沒用的,怎麼可能打得過。」孤山真人一邊感嘆一邊一個勁地搖頭。
他承認展忠確實極為強悍,但再強那也分跟誰比,或許他激發真正實力之後,真就可以壓著自己打,但要跟已然堪破規則的元神大能為敵,即使那只是一道神念分身,依然是痴心妄想,根本沒有絲毫的機會可言。
而事實也正如孤山真人所預想的那樣,山長老只是輕描淡寫的一揮袍袖,就擋下了展忠的猛烈進攻。
展忠像是根本不死心,怒吼連連,瘋狂攻擊,但卻始終無法突破山長老的防線,自己卻是被反振之力振得傷痕纍纍,不斷地吐血,就連肉身都有將要破裂的跡象。
眼見著展忠鮮血漫天落下,青溪真人則是狂笑不止,狀若巔狂,顯然已經失去理智。
「展忠,住手。」眼見著展忠還要往上沖,鏡夕真人忍不住大喝一聲,想要阻止他送死的行為。
而就在這時,異變突生,只見已然再度靠近山長老的展忠,忽然身形一晃,憑空消失不見,就在所有人都睜大眼睛,就連那山長老的神念分身,都不由得出發出一道驚疑之聲之時,下一瞬,一道身影毫無預兆地出現,瞬間逼近正瘋狂大笑的青溪真人。
「展……」青溪真人臉色大變瞬間失聲,不過還不等他的聲音出口,展忠已然一拳擊出。
砰的一聲悶響。
靈氣震蕩。
青溪真人慢半拍地發出一聲驚呼,展忠的拳頭已然擊穿他的胸腔,整條手臂穿胸而過,緊接著猛然反轉,青溪真人的叫聲戛然而止,肉身轟然散開,化為無數碎片。
碎片之中,一枚金燦燦的金丹騰空而起,朝著天邊飛遁,展忠身形一晃,正要追擊上去斬草除根,空中突然響起一聲怒喝。
「混賬。」
山長老的神念分身,彷彿也才回過神來,怒喝一聲,抬手對著展忠一掌拍來。
這一掌夾雜著山長老無盡的怒氣,似緩實疾,看似剛一抬手,下一瞬,就已然到了近前,巨大的威壓壓得展忠動彈不得,根本是避無可避。
如果真被這一掌拍個正著,別說是他了,即更是孤山真人這樣的老牌金丹境,估計也會被直接拍成一張肉餅。
眼見著巨掌落下,孤山真人忍不住一閉眼。
完了,展忠的命算是交待在這了,估計他們也逃不過此次一劫。
話又說回來,即使他們真能僥倖活命,這萬一以後展元回歸,他要如何跟人家交待啊。
這回可真是出了大事了。
孤山真人心中一陣凄涼,正感慨之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驚呼,而不是預想之中的轟然之聲。
是鏡夕真人。
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孤山真人猛地地睜開眼睛,還來不及說話,就猛地睜大眼睛。
只見展忠周身金光涌動,正雙手抬高,托舉著那個巨大手掌,不上不下,僵持在半空之中。
「好強。」
孤山真人眼睛放光。
他只知道展元手段無窮實力逆天,卻沒想到展忠竟然也如此強悍,竟然能夠硬扛元神大能的攻擊,即便是在激發某種秘法的狀態下,也絕對強過自己數倍。
至少此時展忠的肉身強度,已然堪比金丹巔峰,否則無論他使用何種秘法,都絕對無法扛得住如此強勁的能量爆發。
「咦?」展忠的表現,讓那山長老的神念分身都發出驚奇之聲,揮手驅散那道掌印,右掌探出,一把抓住展忠。
「撲。」展忠猝不及防之下,被抓得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氣息頓時變得萎靡不振,下方孤山真人和鏡夕真人也是齊齊驚呼出聲,根本顧不得多想,同時飛身撲來,想要將人搶救下來。
「哼。」
面對兩人的攻擊,山長老只是冷哼一聲,袍袖隨意一擺,兩人就像是小蟲一般,被強大的勁力卷著倒飛而出,重重地摔落在地。
這一下雖然沒盡全力,孤山真人和鏡夕真人也受傷不輕,堂堂金丹境,愣是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元神巔峰。」
孤山真人吃力地撐起身體,遠遠地跟另一邊的鏡夕真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懼之色,看到了同樣的四個字。
隨意一招,就能夠輕鬆擊傷兩名金丹境中期修者,對方絕對不是普通的元神境高手,而是一尊實力達到元神巔峰的超級強者。
這一刻,兩人看著半空中,抓著展忠的那隻大手,以及那道灰色身影,面上不由得浮現出絕望之色。
今日,難道就是我乾元門滅門之時?
半空中,山長老將展忠抓到近前,模糊不清的面容微微波動,直截了當地道。
「展家之人?果然是有些手段。交出秘法,本座可饒你一命。」
顯然,展忠展現出的手段太過驚人,就連眼前這神秘的山長老都為之心動,起了覬覦之心。
「呸,作你的春秋大夢。」展忠喘得跟風箱似的,卻是一點都沒有服軟的意思,咳出一口血后,惡狠狠地罵道。
「小輩,何必做此無謂之事。」那山長老倒也是個妙人,絲毫沒有動怒的樣子,仍是聲音淡漠地道。
「你也個聰明人,應該明白留得青山在的道理,今日只要你交出所有掌握的秘法,我自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這種騙白痴的話,你以為我會相信嗎?」展忠冷笑一聲,滿是血污的臉上滿是鄙夷。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我的話是真是假?」那山長老依舊不動怒,淡淡地道,「你即便不說,我也可以殺死你等之後搜魂,照樣可以掌控你所有的秘密,只不過本座有些怕麻煩,不想跟你身後的勢力有所牽連,這才大肚允諾放你一條生路。」
「呸。」展忠冷笑道:「大丈夫寧可站著死,也不跪著生,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殺個那兩個傢伙,否則想要秘法,沒門。」
下面孤山真人和鏡夕真人正聽得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猛地聽到展忠這話,不由得齊齊嘴角抽搐。
你這傢伙,自己瘋也別拉上他們啊。
什麼叫有本事,就殺掉你再殺掉他們兩個,這都是哪跟哪啊。
孤山真人眼淚都快下來了。
你展忠背後有展元,展元背後還有更大的大能,可他們兩個沒有啊,他們只是兩個小小的金丹境,背後可沒有什麼大勢力大靠山,這個時候被殺了那可真就沒命了,你這傢伙究竟是站在哪一邊的啊。
旁邊鏡夕真人也是一陣無語,她跟展忠打交道不多,一直認為對方比展元靠譜得多。萬萬沒想到,這位往日一副沉穩可靠善於變通的忠實老僕形象,搞了半天原來全TM都是假的,如今這個滿身逆骨,打死也不低頭的,而且橫得不行的傢伙,才是展忠的真面目。
地面上突然發現真相的兩人正在懷疑人生,半空中,一直淡漠的山長老,似乎也終於淡然不下去了,聲音陰冷地道。
「小輩,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座有的是手段,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呸,老狗,誰是小輩,老子的輩分大著呢,你這樣的連老子的搭拉孫都排不上。」
展忠像是人之將死,大徹大悟之後,徹底放飛自我似的,突然開始破口大罵,辭彙之豐富花樣之繁多,估計連那久經坊肆的老油條聽了,都會甘拜下風。
那架勢,彷彿是生怕自己不能激怒山長老,被對方一把捏死似的,瘋狂得令人心塞。
「這傢伙,真瘋了。」地面上,孤山真人瞠目結舌,他還從來沒見過瘋狂到展忠這地步的神經病,那可以元神巔峰的大能啊,雖然只是一道神念分身,但是捏死他一個練氣大圓滿,不比碾死一隻螞蟻費力氣,即便是求死,那也分好死和歹死,沒必要非給自己找那種最痛苦的死法吧,你這又是何苦呢。
旁邊鏡夕真人也無話可說,一張俏臉上滿是警惕,不過下一刻,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心中一動,下意識地抬頭,朝著不遠處那道豎立在凌空中的半透明陣法看去。
此時,那道半透明陣法之上,正隱隱地散發出陣陣靈光,越來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