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翟家隱秘(中)
只不過,因為得到了魔修傳承,翟家老祖在開啟密庫之時,也遭遇了跟崔苗同樣的問題。
由於體內的鳳奴血脈太過稀薄,雖然掌握著開啟密庫之法,仍舊是不得其門而入。
事情再迴轉到眼前,翟家老祖因不明原因隕落,魔修傳承的隱秘,一直都只有繼任家主能夠知曉。
到了翟苗之父這一輩,翟父雖然繼承了家主之位,但由於血脈稀薄,在鳳主之法的修鍊上始終無法有所進境,反倒是那魔修的傳承,倒像是為他量身打造一般,一經修鍊,修為便突飛猛進,短短數年之間,便已然突破築基境。
但因魔修之法於世間所不容,所以翟家得有魔修傳承一事也是秘中之秘,根本沒有第二個人知曉,翟父也一直隱瞞自己的修為,不僅外人無從得知,即使翟家內部,也沒人知道,自家家主,其實已然是築基修者。
只不過,魔修功法的修鍊,有極大的缺陷,需要大量的人命來填,而翟家莊又在巨木城中的神木籠罩範圍之內,所以每當需要進食血食的時候,翟父都會借故外出,遠離巨木城,以免暴露身份。
也是在這期間,翟父在一處修鍊魔功之地,意外遇到了同樣修鍊魔功的藥店老闆。
身為翟家的一家之主,奇木鎮名義上的主人,翟父自然認得藥店老闆,知道對方早在翟家剛剛頹敗之初,就已然來到奇木鎮落腳,生活在奇木鎮的時間,跟他的祖父差不多。
眾所周知,修者可以得享長壽,練氣境壽百年,築基境壽兩百年,金丹境壽三百年,而一旦突破元嬰境,即可延壽五百載。
藥店老闆表露在外的修為,是實打實的練氣九層,數十年沒有寸進,卻是從來沒有人懷疑,是因為整個奇木鎮上的人都知道,他修鍊的是一種極為特殊的木屬性功法,所以於醫術一道也極為擅長。
當初藥店老闆剛到奇木鎮之時,剛好鎮上流行一種奇怪的疫病,雖然暫時對性命無礙,但鎮中之人也是倍受其擾,只是即便是請來了百葯門中的二階藥師,也只是查出疫病的根源,是一種附著在植物之上的小型妖獸所致。
但卻因為這種極為少見的小型妖獸,通體墨綠,在樹林之中隱跡無蹤,可以說是無影無形,根本是防不勝防,也沒有效的辦法驅除。
這個時候,藥店老闆來到奇木鎮落腳,不僅開出的藥劑有立竿見影之效,而且親自上山,施展手段,利用無處不在的植物,輕鬆尋找到了小型妖獸的巢穴,不動一兵一卒,只是操控圍繞在巢穴外的植物,將整個巢穴封住,然後調製了一種特殊的葯汁,灌入其中,變輕鬆解決掉了這困擾整個奇木鎮數月之久的大麻煩。
也是在那一次,整個奇木鎮上的人,都見識到了藥店老闆的手段,也都知道了他修鍊的是一種特殊的木屬性功法。
眾所周知,木屬性功法有兩大特點,一是可以延長壽命,二則是植物親和力高,而藥店老闆不僅精通此道,更是極為擅長醫道,有了這一次出手,他的醫術也得到了認可,所以藥鋪一開張,就生意興隆,藥店老闆就這樣在奇木鎮留了下來。
只不過就像是沒有人知道翟家家主修鍊魔功一般,數十年來,也從沒有一個人發現,距離巨木城不足百里的奇木城內,甚至與百葯門頗有關聯,且聲望頗高的藥店老闆,竟然是一個隱藏極深的魔修。
翟父和藥店老闆意外相遇,相互撞破了對方的秘密,一番爭鬥之後,兩人勢均力敵,誰也不能解決對方,最後只得結成了同盟。
就在這之後不久,翟父接到堂兄的信件,得知堂兄一家已然在九彩城站穩腳跟,而且一對子侄也得遇機緣,分別拜入了泄玉谷和金虹宗,成為了兩派長老的新傳弟子。
這原本只是一件尋常的事情,翟父也確實與堂兄關係尚好,是真心為其高興,可是這個時候,偏偏他已然跟藥店老闆結成同盟。
在無意中得知這個消息之後,藥店老闆卻是喜形於色,甚至當即開口恭喜翟父機緣到了。
「岳兄何出此言?」
翟父一臉不解,一對兒女拜入兩大元神宗門,還成了門內長老的親傳弟子,這自然是好事。
假以時日,堂兄一家在九彩城之內,也會成為小有勢力的一族,或許未來兩家能互通有無,但歸根結底,翟家主支多脈已然分家,這對於堂兄一家來說自然是天大的機緣,但對於他來說,最多只能說是一則喜訊,又何來機緣一說?
「翟老弟有所不知。」藥店老闆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微微壓低聲音,道出了一個有關於泄玉谷的大秘密。
傳說中,泄玉谷成立於五百年前。
那裡原本是一處絕險之地,其中妖獸聚集,被一頭准二階大妖據為巢穴,尋常無人敢於靠近,即使是金丹修者,路過此地也要繞道,不敢從山谷之上經過。
但在五百年前的某日深夜,突然一道驚天炸響,震動四野,泄玉谷內更是電閃雷鳴,轟然之聲遠傳千里,似乎是發生了一場惡鬥。
周邊的大小勢力,皆被這聲巨響驚動,紛紛趕來查看原由,但卻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擋在外圍,根本無法靠近,只能看到火光電閃,直上九霄,紅藍光芒交輝閃耀,幾乎照亮整片天空,其中還有數道光影交錯閃現,雖然無法觀得詳細,但也可以確定其內顯然是暴發了一場驚天大戰。
這場大戰一直持續了半月有餘,外面的人各施手段,但始終無法探查到泄玉谷中的狀況,甚至到最後大戰結束,異象消失,泄玉谷外的那道無形屏障,依然無法靠近。
這種狀況一直維持到了一年後的又一個風雨之夜。
泄玉谷上方突然再度雷雲聚集翻湧,無數閃電直劈而下,萬道驚雷更是轟響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色大變,異象消散,消失了一年之久的整個泄玉谷,才再度出現在眾人眼前。
就在眾人遲疑這時,泄玉谷中走出數名金丹修者,宣布泄玉谷成立,宴請周邊大小百餘勢力,當場入谷慶賀。
外人無人知道宴會之上發生了什麼,只知道自此以後,泄玉谷就在此地立住了跟腳,百年後,泄玉穀穀主突破元神境,再度引發異象,之後五十年內,又有兩名金丹長老成功晉階,由此,泄玉谷一躍成為了與老牌元神宗門並肩的大勢力。
翟家老祖雖然擁有鳳主之法和上古魔修兩大傳承,但畢竟是外來戶,只是大致聽說過有關泄玉谷的傳聞,而且一直偏安於雲霧山區域,對於流傳在上層勢力間的許多隱秘更是無從知曉。
事實上,即使是整個雲霧山,只怕是除了來歷神秘的藥店老闆之外,也沒有一個人知道泄玉谷修鍊的,其實是上古傳承下來的魔修之法。
這種功法名為玉霞,修鍊之時霞光隱現,似有仙樂飄蕩一般,極具正道氣象,沒有絲毫的邪異之氣,不僅是外人,即使是泄玉谷弟子,也認為自己修鍊的是一門上古傳承的正道法門,整個泄玉谷上下,只有極少數的高層,才知道這所謂的玉霞神功,乃是上古有名的魔修之法紫雲神功的分支。
只是因為修鍊之時,會顯示出的霞光瑞彩,才被會命名為玉霞神功。
「說起來,這門功法也確實極為神異,初期修鍊之時,一切都跟正道功法一般無二,即使是元神大能當面,也無法發現任何問題。」藥店老闆道,「但若是修到了金丹境之後,這功法的缺陷就顯露出來的了,雖然依舊威力強大,但修鍊之時,就會顯出邪異之象,而且想要繼續修鍊下去,提升修為,就必須有一座專用的爐鼎。」
「爐鼎,你的意思是說……」
對於藥店老闆,翟父只知道他背景極深,其他的並不知曉,但對於他所說的有關泄玉谷上下修鍊的乃是魔功之事,並不是十分信服,不過在聽到爐鼎兩個字之後,他心中的想法不由得出現了動搖。
畢竟他自己修鍊的就是魔修之法,所以對於所謂的爐鼎一說,自然也有所了解。
其實正道之中,也有所謂的爐鼎之說,但最多也就是斬殺妖獸用來加速修鍊,而魔修所用的爐鼎,則是除了極少數的魔獸一脈之外,大部分走的還是以人為鼎的路。
一是血脈相通,由人族來成為爐鼎,不僅可以能量最大化,還可以極大的避免靈氣產生衝突,進而降低走火入魔的風險,畢竟魔族早已退出鳳鳴界,對於魔族的封殺不僅僅是整個修真界的共識,甚至受到整個鳳鳴界天道之力的排斥,所以修鍊魔族功法,雖然實力提升極快,但卻極容易因為各種意想不到的事情,而導致前功盡棄,甚至走火入魔,身隕道消。
二則是人族有靈根之說,靈根的等級不僅決定著修為的上限,即使是做為爐鼎,也有著事半功倍之效。
具體地說,就是同樣的爐鼎,如果其靈根,剛好跟修鍊魔功之人的靈根相生,那麼修為提升的速度也會跟此成正比。
所以數百年來,泄玉谷內只有長老,才會收親傳弟子。
這在普通的宗門,或許是為壯大自身的勢力,延續門派傳承,而在泄玉谷,這些親傳弟子,就像是展家莊養的豬玀獸,都只有一個功用,就是長老們為自己修行所培育的爐鼎。
「這,可能嗎?」雖然知道在這種事情上,藥店老闆絕不會信口開河,但翟父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畢竟泄玉谷也是延續數百年的大門派,而且那些親傳弟子,也不都是無親無故之輩,反而是因為成為長老親傳,使得家族得以振興,甚至有的經營得法,機緣所至,還會一躍成為當地頗有分量的新興望族,比如如今雲霧山五大守城之中的興月城興家,就是因此發跡的。
興家老祖是金虹宗內門大長老的親傳弟子,在突破金丹境后,順利晉陞為金虹宗長老,雖然他並不是出身興家主支,但仍舊讓興家一躍成了為雲霧山的五大勢力之一,統領興月城,成為獨據一方的霸主。
「怎麼不可能。」對於翟父的話,藥店老闆不以為然,輕哼一聲,似笑非笑地道,「既然翟老弟知道興家老祖,那麼應該也知道崔家的事情。」
「你是說,興城崔家?」翟父微微皺眉,眼中顯出一抹恍然之色。
說起興城崔家,原本也是興月城中的一個大家族,勢力與原本的興家不分上下,當年崔家三少爺也拜入了金虹宗,和興家那位一樣,都雀屏中選,成為了金虹宗長老的親傳弟子。
崔家三少爺無論是資質還是品貌,都遠勝興家老祖一籌,入門短短一年,修為便突破到了築基期,在當年可說是風光無兩,甚至一度被認為是未來掌門的接班人。
只不過世事無常,就在三年後,崔家三少爺已然突破金丹中期,在一次外出完成宗門任務之時,意外遭遇強敵,一場大戰之後,不幸隕落。
也正是因為此事,原本如日中天的崔家上升的勢頭戛然而止,短短不到三年,不僅丟掉了興城的地盤,更是被驅趕出了興月城,南遷到了一處小山谷中存身。
而之後數年間,興家老祖一路晉陞,終於突破金丹境,成為了金虹宗長老,而興家此時也儼然成為了興月城之主。
「莫非那崔家三少爺,竟是……」想通其中關節,即使是翟父也不由得暗自心驚。
「崔家三少因何而亡,無人知曉真相。」藥店老闆搖頭道。
「我之所以說起他,只是想告訴你,修鍊一道險阻多難,死個把人是極為平常之事,即使是一門之主,甚至是元神大佬,也有遭遇強敵隕落的可能,更不要說個把實力不足的親傳弟子。」
「所以只要是計劃周密,安排得當,事後再把戲做得足一些,那麼即使死掉一兩個親傳弟子,根本不會引起任何人的疑心。」翟父接道,說完不由得長嘆一聲。
只不過是一封再普通不過的家書,卻沒想到讓他得知了如此大的一件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