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以觀後效
江寧瞅眼一見，立刻河東獅吼喝斥道：
「小兔崽子，你給我坐下？讓你滾你就滾啊，你要果真這麼唯命是從的聽話，我就不用為你操那麼多心了……再說，你吃飽了嗎就滾？」
「稟母上大人，兒子已經吃飽了哦。」
陳子航一怔，連忙回答道，心裡暗自揣摩，老媽這又是在上演那一出，到底是讓我滾呢還是不讓我滾？
「喲！原來是吃飽了才這麼積極主動，是想溜之大吉吧，沒門，老娘都還沒教育完你呢，你往哪兒滾，是飛天還是遁地？」
江寧依然沒好氣的說道。
陳子航假裝委屈的嘀咕道：「媽……你冤枉兒子了，剛才就你那陣勢，我現在心裡還發憷呢，你讓我滾，我敢不遵命嗎？」
「行了，別貧嘴，油腔滑調的一點都不誠實，趕緊給老娘坐下。」江寧煩心道。
「哦……」
陳子航只好又依言坐下。
江寧便順嘴問道：「對了，陳子航，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和老娘油腔滑調的說話？」
「沒……沒有吧，兒子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那都是發自肺腑的誠心實意。」
陳子航乖寶寶似的回答道。
「哼！」
江寧柳眉倒豎的便是一瞪，心道：
「這油腔滑調的胡說八道簡直就是張嘴就來，我到底生養了個什麼樣的妖孽啊！好的打死學不進去，這拍馬屁和張嘴就來的謊話連篇，他倒是學得賊六，我江寧在教育兒子方面就這麼失敗嗎？難道上輩子欠他的不成，讓自己這一輩子甭想順心？實在讓我江寧既憋屈又堵得慌啊！」
哎喲我去，這節奏不妙！母上大人江河東獅吼這是又要暴走發飆了？
無奈，情急之下，陳子航在重重呼出一口濁氣后，只好選擇很不厚道的破釜沉舟（老陳對不起咯，先給兒子充當擋箭牌一下，回頭兒子一定好好報答你）道：
「媽，你這可不能怪我咯，我就是被老陳熏陶多了，才突然被潛移默化……所以就變成現在這樣了，不過我要鄭重向你聲明和保證，雖然措辭有些誇張，但想表達的意思絕對誠心實意，這一點你可不能隨便懷疑，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兒子，而且你們做父母對我的養育之恩，我心裡想著報答還來不及呢，所以我可不會混不吝的忤逆你們的養育之恩，也不敢忤逆！我媽，這可是穩穩妥妥的大實話哦！」
「嘖嘖嘖！陳子航，老娘信你滿嘴跑火車才怪！」
江寧立馬就懟回去道，不過，讓她奇怪的是，她聽了小兔崽子親口說的這些「口腹蜜劍」的話后，別說，她這心裡竟然一下舒坦多了。
「媽，我的親媽，你怎麼就不相信你親兒子呢，我這可是真的實話實說啊，信不信，就算你逼我再說一遍，我也同樣還是這個活，信許有了這底稿墊底，第二稿說得更六，那你豈不更要說我是在滿嘴開飛機了。」
陳子航說道時，就只差向老媽江寧跪下聲淚俱下的唱征服了，同時也在心中暗自疑惑不已：「剛才借故很不厚道的給老陳下的陰招，它怎麼一點效果也沒起啊，老媽還是抓住自己不放，難道我那點自認為不著痕迹的小心眼，被老媽一眼識破了？」
江寧再次感到詫異，今天的陳子航真的不同往常，便在心裡疑惑：「小兔崽子這突然表現出來的明顯反差，會不會是心裡有所企盼，想讓老娘對他刮目相看？」
因為她對陳子航的管教一直很嚴，不敢奢望他將來能出多大人頭地，但至少希望他將來能比他爸陳大奎有出息。
而且他在這樣「滿嘴油腔滑調」時，沒有唾沫星子橫飛，也不像是那種一目了然的夸夸其談，或是天花亂墜。
更不像是在特意討好她的諂媚和奉承。
反而覺得充滿坦誠，氣質也明顯有些不一樣。
尤其在他這般振振有詞時，還一副鄭重其事的認真表情，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心虛和慌亂（但願這不是她迷糊的錯覺）。
江寧不由像發現新大陸那般，頓感詫異的睜大眼睛，疑惑的不住打量她養了快十八年的兒子陳子航，道：
「誒，雖然耳朵聽著還是油腔滑調，不過，陳子航，你老娘我也不是那種胡攪蠻纏不講道理的人，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姑且信你一次，認為是你開始變得懂事了，但希望你別驕傲自滿讓老娘失望，所以還得看你今後的表現，就暫且以觀後效吧。」
「放心吧媽，都說千錘百鍊能成鋼，你兒子在你萬錘千煉下如果還是廢鐵一塊，我自己都不好意思，所以我保證經得住任何考驗。」
陳子航一臉自信的笑著說道。
江寧白了隨口大話的兒子一眼，便轉頭對陳大奎一肚子怨氣撞鈴（再憋著就怨氣衝天了）的說道：
「嘖嘖嘖，好你個陳大奎啊，我是不是該恭喜你，老娘含辛茹苦養了他快十八年了，這小兔崽子倒好，他竟然一點都不隨我，整個在你無心插柳柳成蔭……潛移默化近墨者黑的熏陶下，活脫脫變成了一年輕版的陳大奎！」
陳子航：老媽這是好大的一股醋罐子打碎的味道啊！我怎麼就隨老陳了，我不屑和老陳為伍，我也不屑隨老陳還來不及呢！
陳大奎：哎喲老婆，我是無妄之災冤枉啊！我可沒讓他隨我，是小兔崽子自己隨我的我有什麼辦法……再說了，不是種豆得豆種瓜得瓜嗎，老婆你就想開點別醋性大發的興師問罪了，兒子隨我怎麼了，有什麼不好，隨我他就不是你江河東獅吼的兒子了，真是愚不可及，這女人的心眼兒忒小了吧！
「我？！」
陳大奎同志先是裝著錯愕和無辜，然後才對江寧諂媚的呵呵一笑，語氣輕飄飄的說道：
「老江，你說兒子隨我就隨我吧，在這個問題上我是不太在意的，是小兔崽子自己不爭氣，我們就認了吧，何況他還沒完全定型，只要你多費點心，讓他重塑也還是來得及的嘛！」
陳子航：嘖嘖嘖，我還是低估了老陳這內功的深不可測啊！不管將來對我有用沒用（沒用肯定不會），我都得學上一手，大丈夫要立於天地間並有所作為，還怕自己技多壓身啊，但學習時不能囫圇吞棗的全都照搬，要捨棄糟粕，吸取精華，這一點務必切記，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