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完結篇（五）

「前輩，只怕你還欠我和李雋一人一個解釋！」十二既然摸到了這個線頭，就不會讓白姨跑掉，必須讓她給自己一個解釋。

李雋也堅定的看著她。

白姨一臉無奈：「你們都到我房間里來吧？」

二人跟著進了她的屋內。

白姨的屋裡跟她這個人一般乾淨整潔，不顯得一絲凌亂。

一張簡單的木床邊上擺著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桌子邊是一個簡易的書櫃，上面放著滿滿一柜子的書籍。

白姨讓十二和李雋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坐在了床邊，她率先開口：「十二姑娘，你的那幅畫是從何得來的？」

十二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畫卷，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直白地問道：「敢問前輩真名？」

她不會在不知道對方身份之前冒險。

白姨的眼神微滯，她不明白十二是從何得知自己的名字是假的，李雋也奇怪的問道：「我師父不是叫白小白嗎？上次就告訴咱們了呀。」

十二卻仍舊堅定的問道：「前輩如果連真名都不願意告訴我，那咱們就無從談起了。」

白姨沒辦法，嘆了口氣：「白琉璃，我的真名是白琉璃。」

十二的瞳孔縮了縮，她面露痛苦。

她沒想到眼前的人竟然真的是蘇芷玉的母親，白琉璃。

為了求證，她繼續問道：「你給了蘇芷玉一個什麼東西作為信物？」

「一——一塊兒長命鎖，你怎麼知道？」白琉璃的震驚顯而易見。

顧不上李雋還在旁邊，十二哽咽著質問她：「既然你明明是蘇芷玉的娘親，為什麼還要殺了那麼多人奪取靈魂碎片？你還讓鳥冢來追殺我！」

這一句話里信息量極大，但是白琉璃仍舊抓住了幾個關鍵：「什麼？你，你見過鳥冢了？」

十二站起身將懷裡已經捂熱的冊子「啪」一下摔到了白琉璃眼前：「還有什麼話好說，這是你的筆記吧？」

白琉璃眼神中透露著倉皇，一個答案呼之欲出，她看著十二輕生喚道：「你是，玉兒？」

十二後退半步，一臉抗拒地說道：「白前輩，你還是好好解釋解釋，到底為什麼要和鳥冢合謀害人吧！」

白琉璃跌坐在床上，她抬起一隻手捂住了半張臉，良久才說道：「你為什麼篤定是我和鳥冢合謀的？」

十二胸膛起伏不定：「我在縣主府都已經看到了！你和鳥冢都能進入密室！」

「你看見了？」白琉璃卻沒有被抓包的心緒，反而一臉坦然地說道，「看到了也好，看到了你才能明白，清風為了你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麼。」

十二終於聽到了自己最不想知道的答案。

「鳥冢就是夜清風？我不信，我不信！你撒謊！」十二有些歇斯底里的喊著，她不能接受這個殺死鴻蒙、追殺自己一路的男人就是夜清風。

李雋沒見過她這個樣子，更不明白她二人在說些什麼，只是有些著急，想要伸出手去扶著十二。

白琉璃卻說道：「是，也不是。」

「你什麼意思？」十二紅著眼盯著她問道。

白琉璃看了一眼李雋：「這事兒和雋兒也有關係，等我細細說來，你就明白鳥冢為什麼會這樣了。」

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十二還是坐下了。

白琉璃開始回憶。

夜清風當年的的確確是飛升了，但是在仙界左等右等，就是等不來蘇芷玉，要知道天上一天凡間十年。

他實在擔心，於是擅自下凡，找尋蘇芷玉的蹤影。

可是那個時候，十二早就已經轉到了下一個世界，夜清風是不可能找到她的。

但是夜清風並沒有放棄，製作了許多蘇芷玉的畫像，分發給各個村落的人，讓他們幫著尋找蘇芷玉。

他還悄悄地重新修繕了縣主府的落梅院，將裡面的東西都換成了蘇芷玉經常用的。

可是許多年過去，蘇芷玉仍舊杳無音訊。

也是這個時候，仙界對於夜清風私自下凡的事情大為震怒，指派了白琉璃對他進行懲戒，罰他重入十世輪迴。

可是白琉璃是蘇芷玉的親娘，又怎麼忍心看著自己的女婿好不容易積攢的修為因為自己的女兒化為烏有。

於是，白琉璃背著仙界對夜清風做了手腳。

她將夜清風的肉身和靈魂一分為二，肉身墮入十世輪迴，而靈魂卻承載著他的全部記憶保存在白琉璃的手上。

一開始一切都很順利，夜清風的肉身轉世為人，就是李雋，而他的靈魂被白琉璃保管在了縣主府密室的一個玻璃罩中，但是意外發生了。

有一夜白琉璃前去查看玻璃罩的時候，發現裡面原本屬於夜清風的靈魂不見了。

她找遍了全部的地方都沒有發現，無奈之下她只能在縣主府等著，沒有等到靈魂碎片，卻等來了鳥冢。

夜清風的靈魂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了實體，而且一趟一趟地往密室內存放著其他人的靈魂碎片。

一開始白琉璃對這件事只感覺得恐慌，害怕自己創造了一個殺人魔出來。

可是慢慢的她發現，鳥冢帶回來的靈魂有可能並不是這個世界的靈魂，因為身邊並沒有大面積的死亡事件。

於是，白琉璃也只是存了個心眼，又一次裝作偶遇，在縣主府會了一次鳥冢。

鳥冢竟然認識她，她開心極了，拿出蘇芷玉的畫像，他卻一臉淡漠地搖了搖頭。

白琉璃覺得奇怪，為什麼鳥冢記得她，卻不記得蘇芷玉呢？

她拿著畫就回家了。

這幅畫卻被李雋看到了，當時的他才剛剛三歲，指著畫里的蘇芷玉就說：「夢裡的姐姐，夢裡的姐姐。」

不管白琉璃怎麼制止他，他都要抱著那幅畫。

白琉璃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分離根本就不徹底。

李雋不僅僅繼承了夜清風的肉體，還繼承了他對蘇芷玉的記憶和一部分感情。

而鳥冢則是繼承了夜清風的靈魂和大部分記憶，唯獨不記得蘇芷玉，但是他卻知道自己有一個重要的人需要復活。

這也是為什麼鳥冢不停地往密室里積攢靈魂碎片的原因。

鳥冢只知道要復活自己最重要的人，卻並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