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回魂夜
陳一走進門,身上潮濕,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子潮氣。
「你這是剛游泳回來?」胡軍問了句。
雪莉趕緊把自己的圍巾拿下來,扣在陳一腦袋上,給他把還有點潮濕的頭髮擦了擦。他這一身濕漉漉的,顯然是昨天晚上淋了那場暴雨,暴雨到今天早上才算結束,而陳一也可能是一宿沒回家。
「你昨晚上去哪了?」雪莉問道。
陳一完全不理會這些,眼神中帶著點興奮,拽了一把椅子,坐在胡軍的對面,說道:「這五個女人,不是一個人殺的!他們死亡的時間類似,但是,樓下那四個是十二點前死的,而樓上那紅衣姑娘,是午夜十二點之後死的!他們之間的死亡時間,至少相差一個小時!」
「你接著說。」胡軍知道,陳一一旦開始頭腦風暴,就絕對不會停下來。
「昨天是她們的頭七,午夜十二點的時候,死亡的靈魂會回到他們死亡的地方。然而,昨天晚上,回來的,只有四個!樓上的那個紅衣女子,一直就沒有回來!直到一個多小時之後,我才看到那紅衣女子回來,而只有這個紅衣女子,是回到了墜落地點,其他那四個人,全都回到的是他們的宿舍,這說明!那四個女人,全都是在宿舍里死的,而只有這個紅衣女孩,是墜樓死的!難道,你們沒有發現,照片上的這五具屍體,只有這個紅衣女子的屍體又骨骼摔斷的狀態,而其他幾個屍體,骨骼都沒有任何變形嗎!這說明什麼?」
「說明什麼?」胡軍問道。
陳一站起身,走到旁邊的一個小冰箱前,從裡面掏出幾個冰塊。這些冰塊是胡軍平日里喝威士忌用的。
陳一攥著一把冰塊,說道:「五具屍體,雖然都是腦袋崩裂,但這不代表,他們都是大頭朝下,頭撞地面摔死的。」說著,他拿著其中一塊冰塊,往地上使勁一摔,摔的粉碎。說道,「這是摔死的!」
然後,又拿起另外幾個冰塊,擺在桌子上,然後抓起胡軍裝雪茄的那個精緻鐵盒,朝著這冰塊就使勁砸下去,結果,這些冰塊,同樣被砸的粉碎,陳一指著這些冰渣,說道:「用硬物撞擊,也可以把腦袋瓜子砸的粉碎!而且,我第一次去那棟樓的時候,經過一樓廁所,就發現廁所裡面很多碎石頭,廁所的窗戶,和他們墜樓地點特別近,顯然,他事先將大塊石頭藏在了廁所,用這些石頭把人頭砸碎,造成一個墜樓摔碎的假象之後,他才把那些大塊石頭處理掉,但是石頭留在廁所的殘渣他沒有清理乾淨!」
「為什麼,兇手要造成一個墜樓的假象?而且,你說的什麼,頭七回魂,這個科學上也解釋不通。」唐尋說道。
「很多時候,用不到科學去解釋。昨天晚上,我站在暴雨中,那個紅衣姑娘的魂魄和我近在咫尺,我雖然不能跟她交流,但是我能夠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哀怨,不過這種哀怨,很快消失,被人謀殺的慘死的鬼,都會變成厲鬼,至少能夠在陽間活動半年左右,很少又這種慘死的人能這麼快化解怨氣。」陳一說到。
「卧槽,陳一,你這是怎麼了?你不一直都是個無神論者么,怎麼一宿沒見你,淋了場雨,變得神神叨叨的了。你是不是淋雨淋傻了?『胡軍笑著說到。
」你可以把人的靈魂看成是人的意識,肉體死亡,但是意識不一定會跟著肉體一起死亡,大腦停止轉動,不代表你的意識就停止。世間萬物都有自己的意識,這並不是科學不能解釋,只是並不屬於科學範疇。」陳一說到。
「我以前沒這本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能夠看到一些虛晃的東西。昨天暴雨中我看到的,也許是幻覺,但這些幻覺,並不代表這它是假象,也許都是真相!」
「你看到了什麼真相?」唐尋問道。
「我看到了那個紅衣女子用石頭,把地上的四具女屍的頭顱砸的粉碎,砸的血肉模糊!」陳一說這話的時候,全身顫抖起來,眼鏡瞳孔放大,似乎這驚恐的一幕,就在他眼前。
好像看電影似的,那個長相清秀的姑娘,穿著一身,紅色的衣服。而她面前,四具屍體。她手裡拿著一塊和人頭一樣大小的堅硬石頭,使勁朝著地上屍體的頭部砸下去,越砸越用力,直到把這些頭顱砸的血肉模糊。
陳一說完之後,他看著唐尋,似乎想要在唐尋那尋找答案。
唐尋攤了攤手,說道:「顯然,你可能是通過對那些屍體照片的判斷,在你腦子裡形成了一定的思維模式。既然你都能夠判斷出,屍體不一定是墜樓死的,其實,最早進入案件的法醫那邊,也應該能夠判斷出來,只是他不想讓我們知道!」
「也就是說,法醫可能跟人勾結,提供假報告,誤導你們重案組調查。所以查不出任何進展,也就導致上頭決定換刑警隊來接手這個案子。當這個案子進入到刑警隊手裡的時候,複雜的,也變得簡單了。那個所謂的兇手,就這麼被他們查出來了。」雪莉質問到。
「法醫不會跟人勾結的,只有上級會這麼命令。畢竟,這個案子太離奇了,外面媒體又都在捕風捉影,警方會適當的迴避一些對案件的曝光。表面上,案子是轉交給了刑警隊。但實際上,接下來的調查,還是要回歸到重案組手裡的。」唐尋說到。
「唐警官,我有個疑問啊,你們重案組,到底算什麼部門?算警方的,還是算部隊的?我每次都管你叫警官,但你又不用在公安局上班。所以我對你們這個組織很好奇啊。」胡軍車開了話題。
「我們這個組織,你還是不要了解的好。你覺得我們屬於哪,我們就屬於哪。」
「你看你,咱們這也認識這麼多年了,還跟我這雲里霧裡的繞呢,我這人啊,也有覺悟,沒看我這麼多年也沒有主動問過嗎,你們這種屬於機密組織,該歸誰歸誰管,不是我這平頭老百姓能管得了的,不過,你們辦案經費,也是地方政府出錢的對吧,現在人家嫌棄你們辦案經費要的太高,不讓你們插手了,你們也沒轍。要不這樣,你看陳一現在都查出個一二三了,你給我們點錢,我們把這活接了,接下來,人證物證,我們全都給你摸個水落石出!」
「你怎麼就知道要錢呢!」唐尋說到。
「我是個商人,不要錢要啥!再說了,我是替我兄弟要錢,不是我吹牛逼,就你們重案組那點經費,還不夠我一個月開支的呢。」
陳一看著這幾個人又要開始扯閑天,趕緊拍著桌子,拉回他們的注意力,說道:「你們有沒有在聽我說,我現在現已經把案件脈絡梳理的很清晰了,除了這些,我昨天連夜冒雨去了一趟這郊外一村子,這村子,就是樓下那四個死者所在的村子。他們四個是一個村的,因為是頭七,村裡有習俗,晚上是要等著亡魂回家的,所以,全村只有這七戶人家是亮著燈,這叫回魂燈,我是尋著回魂燈的光亮,分別著了他們四個人家裡,了解了一些情況……」
陳一還要繼續說,胡軍趕緊打斷他的話,說道:「行了,就說到這吧,別再往下說了,再往下說,你會提供更多的線索的。現在看個視頻看個小說看一半的還得花錢呢,你這提供這麼多線索了,不得讓唐警官慷慨解囊一下啊。你別忘了,你這麼賣命的查案子是為了錢!沒錢你說個屁啊!」
「我們以前不是沒合作過,如果你們提供的資料真的有用,好處我不會少了你們的!」唐尋說到。
胡軍笑了,說道:「少來,就拿上次那個案子說吧,據我了解,你們這個案子的辦案經費二十萬起!雖然沒查到什麼眉目,錢是落在你們手中了,但出了大把力氣,還差點出車禍送命的陳一呢,工傷都不算,醫藥費自己掏,一分錢也沒給,是,最後你是給了他三萬,你覺得,這三萬,夠他這腦袋被撞那麼一下的醫藥費嗎!差點死了啊!咱就算是秘密組織,就算你們有後台,也別這麼黑啊!這麼坑人啊!」
唐尋被胡軍這麼一說,有點掛不住面子。心裡挺生氣,不過她還是注重自己的形象,壓住了火氣,說道:「好,我現在就回去申請經費。畢竟,重案組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不是我說往外撥多少錢就撥出去多少錢。如果我能做主,我全給他都行!」
「你是不能做主,但是你用陳一是真敢用啊,怎麼玩命怎麼玩!你怎麼不讓你手下去干那些事情呢!虧他陳一也是心眼兒直,信你的,聽你的,換作是我,早跟你掰了!你啊,啥也別說了,就趕緊回去申請經費了,別耽誤時間,再耽誤時間,說不定那眼鏡男就要被當成真兇給判死刑了!別再釀成下一個冤假錯案!」胡軍找這個機會就是一股腦的冷嘲熱諷。可能是因為胡軍的職業關係,所以看著這些穿著警服的人就不爽,自從認識唐尋以來,就一直想盡辦法的去挖苦唐尋,口嗨一下也是很爽的!
陳一聽的是雲里霧裡的,不過,胡軍的這些話,的確也能夠勾起陳一的一些回憶。腦子裡又晃過一些過去的影子,尤其是幾次和重案組行動的時候,深入如同煉獄一般的洞穴之中,雖然一閃而過的畫面模糊不清,但是依然驚悚不堪!
唐尋被胡軍氣走了之後,陳一說道:「我回來,是找你,一起再去另一個村子。」
「是那個紅衣姑娘所在的村子吧。」
「對,我現在其實已經能夠判斷出真兇了!只是需要在進一步印證一下,找一些證據。按照回魂的說法,其實今天,才應該是那個紅衣姑娘的頭七回魂夜,因為她屬於是過了午夜十二點,也就是第二天死亡的,昨天晚上,僅僅是死亡地點的重現,而今天晚上,才是回魂夜!我要見她!」
當陳一說完這句話,尤其是很認真的說完這句話之後,一直對牛鬼蛇神無所畏懼的胡軍,竟然感覺到自己后脖頸子搜搜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