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醒來(小修)
當許文娟從睡夢中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只感覺全身軟綿綿的,用不上力,頭也是昏昏沉沉的,好像大病初癒睡了很久的感覺。她口很乾,特別想喝水。許文娟記得在自己座位旁的包里還有1瓶剛開,沒喝多少的純凈水,所以一邊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一邊伸手摸索著想把旁邊包里的水拿出來。可是眼皮好像被粘住了一樣,怎麼也睜不開,而且她也開始感覺到左右手好像都被擱在身體的兩邊,手臂上好像沒有抱住女兒朱顏的負重感覺。
許文娟突然心裡打了個激靈,女兒呢?自己不是抱著她的嗎?怎麼沒有雙手抱著孩子的感覺了?許文娟心裡一著急,緊閉的的眼睛總算睜開了一點。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片灰白色的牆體,許文娟迷迷糊糊觀察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個好像是房間的屋頂,並且是有點年頭的房間的屋頂。屋頂上雖然沒有蜘蛛網,但是已經有了年久的點點黃色或灰色的斑塊。可是自己怎麼會看到房間的屋頂?許文娟感到很疑惑:自己是在公交車上睡著的,就算是睡姿不太好看仰頭靠在椅背上睡的話,看到的也應該是車頂而不應該是屋頂啊。
許文娟有點遲鈍的想著,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腦子也逐漸清明起來。女兒朱顏生日到了,自己早在1個月前就答應帶她去動物園看新到的白虎,還買了生日蛋糕和新衣服。玩了一整天,她帶著女兒和大包小包購買的物品,好不容易擠上了公交車,也坐到了位子,女兒在車子開動后10分就睡著在自己懷裡。後來自己也睡著在公交車上,手裡緊緊抱著睡著的女兒。車上人擠滿了人,很多,很吵。有段路在修路,所以車子還特別顛,自己就是被顛睡著的。可是現在為什麼覺得自己周圍很安靜、很空曠,好像在房間里一樣,隔著房門,還隱約可以聽到外面的聲音。
許文娟感到自己像是睡在床上一樣,還是那種攤平了躺直了的睡姿。本來每次抱著三、四十斤重的女兒睡醒以後,手臂都很麻很酸痛,可是現在一點抱孩子的感覺也沒有。
孩子呢?!孩子怎麼沒有了?!突然意識到,孩子好像不見了,許文娟半睜的眼睛猛然睜到了最大,人一下子醒了過來,完全清醒了。這時她總算看清楚,自己的確是在房間了,看上去像是醫院的房間,因為在她左右轉頭觀察的時候,她看到了醫院特有的掛水的設施:病床、桌子、掛水用的架子和撐桿,而自己也睡在了病床上,因為當她微微抬高身體的時候,看到了隔壁床上的被面上還印著「蘇州市兒童醫院」的字樣。
兒童醫院?!自己不是在公交車上嗎?怎麼在醫院的病床上了?發生了什麼事?囡囡呢?去哪裡了?許文娟慌張的看看四處尋找,可是周圍沒有第2個人。她在醫院的病房,房間的陳設和裝修都是老式的,雖然不是很舊,但樣式卻不新了。病房裡只有2張床,自己在靠門的病床上,另外一邊床上沒有人的樣子,床空著,桌子上也沒有放任何東西。房門緊閉,房間里只有自己一個人。囡囡!囡囡!許文娟急了,怎麼回事,囡囡怎麼不見了?自己怎麼會在醫院?是出交通事故了嗎?囡囡有沒有受傷?她去哪裡了?一連串的疑問在她腦海里剎那間浮現。她要去找囡囡!
「囡囡,囡囡,你在哪裡?」正當許文娟一邊喊出聲一邊坐起身,急著掀開被子準備下床的時候,突然震驚的發現,病房裡迴響的不是自己成熟的女音,而是微帶沙啞,虛弱的低微的童音。怎麼回事?!怎麼自己的聲音變了。
許文娟還沒有從聲音的突變中反應過來,眼睛已經被掀被子的手轉移了注意力。她看到的不是一雙成人的手,而是一雙小孩子的手,白白的,微胖,手背上還帶著掛水扎針留下的針孔和青紫。許文娟覺得肯定是自己看錯了,趕緊用手揉揉眼睛,再把雙手湊到眼前翻來覆去的仔細檢查一遍,可是看到的還是一雙小孩的手。怎麼會這樣?自己的手怎麼會變成孩子的手?而且自己的聲音也變成了童音。突然一個她覺得很荒誕、不可思議的想法在腦海中浮現:她重生了!或者,她穿越了!
雖然許文娟經常在網上經常看穿越、重生的小說,但是通常她都是當成是消磨時間的方式,也滿足了自己對於不同種類愛情的幻想。YY就是YY,從來都是想像出來的,假的。人怎麼可能會回到過去或者變成另外一個人,所以儘管常常都跟著劇中人的命運和遭遇時而開心的哈哈大笑,時而傷心的流淚,但是都當成是消遣的故事。可是,真的當她在公交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后,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成了一個的小孩子,她並沒有像很多小說中的主人公那樣很開心自己一下子變年輕了,可以重新生活一遍,做很多自己想了無數次重頭來過,彌補遺憾的事情。她感到很慌亂,很無助,前所未有的難過。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可能變成了小孩子?她變小了,那心愛的囡囡呢?囡囡去哪裡了?如果她回到了自己的小時候,那麼自己需要延著前世的成長軌跡長大,還要很多年她才能再生下她,再擁有她,而且前提必須是和自己的老公結婚,才有可能生下她。不,就算是和自己的老公,如果在和前世不同的時候生小孩的話,生下的還可能是原來的那個囡囡嗎?最糟糕的是,如果她變成了另外的人,那麼自己就有了另一段人生,自己就不是原來的許文娟,那麼囡囡呢?囡囡是不是就再也沒有了呢?自己是不是和囡囡就永別了呢?囡囡是自己的命根子,心頭肉,她的任何事不管大小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事。她的存在也是自己一切希望的源泉,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不,應該說,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
想到這裡,許文娟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她覺得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再也支撐不住了。慢慢的倒回到床上,保持原來平躺的姿勢,眼睛獃獃的盯著房頂,除了腦子裡不停迴響「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只剩下世界末日到來般的心灰意冷。她的眼淚無意識的溢滿雙眼,不停的順著臉頰流進耳朵,流進頭髮、枕頭,很快打濕的頭髮、枕頭和被子。
許文娟一向是理性多於感性的人,所以這樣無意識的哭泣沒有持續很久,當理智再一次回到她的腦中,她很快想到了目前最需要了解清楚的問題:現在她到底是誰?是原來的許文娟還是別人。不管是誰,從眼前能看到的一切至少能說明,自己還是在現代,只要是在現代,那麼首要一點就能保證自己有了一分能見到囡囡的希望。如果是穿越到了古代,那真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其次,她要弄清楚,自己是誰,如果還是原來的自己,那麼要知道自己在幾歲的時候,再根據實際的情況做計劃。如果不是原來的自己,那麼必須弄清楚現在在哪年,身處哪座城市,離原來那個許文娟的生活有多遠。
對,現在要馬上解決的首要問題就是:弄清楚自己是誰。想到這裡,許文娟整個人馬上清醒了過來,雖然現在身體感覺不太好,好像剛剛生病醒來,但是重要的是弄清困擾自己問題的心理,已經戰勝了生理上的不適。她現在需要找到鏡子,看到自己的樣子,就能知道自己現在是誰。還有日子,今天是哪年哪月哪天,如果有日曆、報紙,或者其他可以看到日期的東西都能知道。對!對!鏡子!報紙或日曆!現在要馬上找到這2樣東西。就在她下定決心,要起來找東西的時候,房間的大門被人打開了。隨著打開大門的聲音響起,有人進來的腳步聲也逐漸響了起來。同時,一個聲音也進入許文娟的耳中。
「我剛剛出去上了個廁所,囡囡還沒有醒,醫生說她燒已經退了,如果不再燒起來,應該很快就會醒的。」一個老年婦女說道,從聲音聽來應該有5、60歲了。口音可以聽出來是蘇州本地的方言,輕聲細語,帶著些微的疲憊。
「麗芳和楠浚都不在嗎?就你一個人陪著,多累啊,他們去上班了嗎?不是麗芳請假了嗎?怎麼沒有看到她?」另外一個老年婦女的聲音響起,也是蘇州方言,清脆爽利,帶著幾分利落。
「昨天晚上是麗芳陪的,掛到了半夜,快天亮的時候才退燒,我看她累的不行了,就讓她先回家睡一會兒,她說等一下要帶中飯過來的。楠浚今天上午有個案子要開庭,所以昨天晚上沒有讓他陪著,他也是呆到了夜裡10多才回家睡覺。今天早上一早就過來,看到囡囡燒退了才放了一半心去上班。」第一個女聲回答到。「親家公怎麼也來了呢?不是身體不好嗎?」
「他也是放心不下,聽到囡囡出事以後,心臟病都要犯了,血壓也高起來,吃了葯才好點。昨天沒有讓他來,他不高興了,今天一定要來。天氣冷,玉瑩又感冒咳嗽了,早上喂她吃過葯,把她送到建國那裡才過來的。晚點建國,還有建設兩口子都要過來看看。親家公不是去醫生那裡了嗎?怎麼還不回來,不知道醫生會不會說囡囡什麼時候能醒。囡囡小心肝真是遭大罪了。」第二個女聲答到。
許文娟聽到他們的談話,正想著起床看清楚這2個陌生聲音的主人長什麼樣子時,2女1男,3個人已經走到她床邊準備看她。當3個陌生的老年身影印入眼帘,她覺得自己像是突然被丟進了冬天冰冷的河水中,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凍住,整個人瞬間呆住了,連進來的3個人看到她醒來馬上激動的喊起來也幾乎聽不到了。「囡囡醒了?!」
為什麼?為什麼?怎麼回事?為什麼這3個人她都不認識?他們是誰?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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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南方對小孩子的昵稱、愛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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