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面聖

「最強技，天馬回拳碎擊拳！」

「鑽石星辰拳！」

「星雲鎖鏈！」

「廬山升龍霸！」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不死鳥！」

耳邊嘰嘰喳喳，不時傳來幾道呼喝。

回頭的瞬間，只見那群孩童們披掛著木質鎧甲，一個個張牙舞爪，紛紛怪叫著擺出各種姿勢。

奇型異狀，有的收掌轉臂，奮力出擊；有的上下擺動，單腿點地。

更令齊航感到誇張的是，斜刺里那道彪悍的蘿莉形象，呀呀搖晃著布娃娃的頭髮，狠狠拋向天際。

剩下由她率領，緊隨其後，有的矮身曲腰，直衝而上；有的神情肅穆，仰指挑釁。

……

「航哥哥，我們比賽噓噓？」

「就看誰呲得高，射得遠，如何？」

年僅六歲的齊浩軒，儘管外表看上去好像個小大人似的有模有樣。

但在齊航眼裡，仍舊是那個喜歡留鼻涕，淌著口水的跟屁蟲。

凡事都要以他為榜樣，進行比較。

此次，就連這種事情竟也要拿來逗趣。

「……」

齊航沒有說話，只是在他那深感佩服於錯愕的目光中，源源不斷，足足兩倍之多。

「呃，還沒完？」

半柱香時間，齊浩軒滿臉崇拜，原以為已是極限。

哪知道遠遠不止！

齊航輕輕抖動，提起精神，旋即又開始新一輪的大劑量持續性輸出。

「嗯，下雨了？」

「怎麼熱乎乎的？」

「啊，少爺，快，不好了，出大事了！」

「砰砰砰——」

兩米五的院牆外，淅淅瀝瀝，先是響起一陣管家齊全的驚呼，伴隨著納悶，緊接著便是急匆匆得腳步，以及劇烈的敲門聲。

此處是完全封閉式的場所，因此若沒有齊航的允許，包括父母，所有的宗族長輩在內，任何人也不得隨意進出。

「說吧，到底什麼事，讓你這麼毛毛躁躁？」

「來，在這兒喘口氣，慢慢說。」

涼亭前，三人分賓主落座。

齊航向來待人誠懇，心地善良。

也或許是由於尚且年幼，因此並沒有什麼所謂的傳統，甚至尊卑觀念。

「不不不，使不得，使不得，千萬使不得。」

顫顫巍巍，原本就如梗在嗓的齊全，面著著齊航親自給她斟得茶水，更是心緒難平。

急急站起，雙手推脫，無論如何，怎麼也不肯接受。

「哎，讓你喝，你就喝，在我這裡，哪講究那麼多？」

如此，齊航也不再與他堅持。

「是啊，是啊，大哥就是好。」

齊浩軒也在旁邊幫搶。

「謝，謝大少爺，二少爺，小的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繁文縟節，齊航貴為主子，可以無需顧及這些規矩，但他卻不能真的忘本，失去禮儀。

尤其是齊全這個管家，就更是首當其衝，必須時刻以身作則。

「現在說吧，究竟是什麼大事？」

沉默良久，待他氣息漸勻，臉色稍緩，於是再次詢問。

聽是大事，齊航直以為是家中傳來什麼噩耗，已經做好了相應的心理準備。

「呃，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觀其模樣，齊全就知道齊航肯定是有所誤會，趕忙解釋。

「嗯？」

聞言，齊航視線凝實，眉頭緊皺。

老小子！

莫不是真當他年少可欺？

「哦，不不不，的確是大事，不過不是壞事。」

「是喜事，而且是天大的喜事！」

「老爺中了，高中了，金科頭名狀元，不日起，就要即刻進京面聖，哈哈哈。」

呆愣片刻，隨即汗如雨下，感受到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

但根本來不及細想，因為，實在太高興了！

「還，還有，還有二老爺，二老爺，二老爺也，也是舉進士第，三甲，三甲前十名啊。」

此刻激動的心情，甚至完全無法用言辭表述，笑得合不攏嘴，開始語無倫次。

「什麼？」

「中了？」

「真中了，叔叔和父親都中了！」

「這下我們老齊家總算是沒有給先輩們丟臉，要不然可真是愧對列祖列宗。」

震驚！

手掌緊握，齊航還未有所反應，齊浩軒卻是興奮地跟著歡快雀躍。

「走，去祠堂！」

暗自巋然不動，齊航知道，等待許久的機會，即將來臨。

「噹噹當——」

警鐘長鳴，預示著樂園關閉，眾人該集合離場。

「擦，今天怎麼這麼早？」

「哎，就是。」

「太可惜了，早知道剛才就不去休息了。」

門口處，人頭攢動，齊航默默監督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好在沒有出現波瀾，全都井然有序，依次通過檢驗。

轉身輕輕拍了拍齊浩軒的肩膀，彷彿能夠體會到他的心中所想，含笑勸慰。

「咔咔咔——」

「嘭！」

揮動之際，齊航緊緊盯著整扇硃紅色的門板。

那裡，歪歪扭扭，有著幾道用利器划刻的清晰印記，霎時間關鍵有些哭笑不得。

我與航哥哥的秘密基地？

肯定又是那個不聽話的小妮子在任性，瞎胡鬧搞出來的餿主意。

有機會，看我不將你逮住，再狠狠揍頓屁股。

……

「快快快，就差你們幾個了！」

「這倆孩子，都死哪去了，半天找不到人？」

「該死的小兔崽子，就會耽誤事兒！」

此時，在位於齊家大宅的西南方向，齊氏宗祠前的空地上，除齊航，齊浩軒以及齊全外，正呼呼啦啦跪滿著大大小小，共計五百八十三口。

左等右等，卻遲遲尋不見三人蹤跡，急得沒辦法的族人們真是恨不得要扒了他們的皮！

「混賬東西，這麼重要的時刻，還不趕緊給我滾過來，跪下！」

「公公，好了，人都已經全到齊，勞煩請您這就開始吧。」

中央傲然挺立半身，留著山羊鬍，開口斥責的就是齊航的親生父親，同時也是齊浩軒的叔叔，齊唐。

齊唐，字祖之，齊家的現任家主，早年便著有《學苑精英》，《少微集》等，聞名遐邇。

此次更是欽點的兩應制科秘閣皆首選，兩對策皆在第一的金科狀元。

「咳咳，喧旨——」

「皇帝制曰，著金科狀元齊唐，不日起即刻進京面聖，欽此。」

恍然味覺，接連提醒幾次，但面白無須的主事公公卻始終沒有應答。

直至被隨行的小太監悄悄提醒，這才尷尬的氣氛中悄悄回過神來。

丈夫不敢祖諸侯，表海雄風，莫問遙遙華胄；途人其初本一體，敬宗睦族，當思密密連枝。

工工整整，好一副妙聯。

暗嘆氣勢非凡，果然不愧是世代書香的名門望族，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