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風韻
一扇門被呼的踹開,裡面出來一個仙氣飄飄的女子,全身衣衫隨風吹動,她的房間門窗大開,左右交匯的風使她的髮絲飛揚。
只穿了一件無袖襦裙,雪白的香肩折射出柔滑的光芒,她隨意撩撥撩撥頭髮,把頭一偏笑著說。
「誰要來打葉子牌,人數不限,昨個我又學了個新玩法。」
滿大殿瞬間就笑了起來,一點也不遮掩,姑娘們銀鈴般的笑聲,使整個清晨都活了起來。
「小賤蹄子,昨晚沒男人,今兒個就來找我們打牌,我看你那祁公子是再也不來找你了。」
東邊有個女子用手帕捂著嘴笑,嘴上雖是這樣說著,扭動著她的腰肢,還是朝那仙氣女子走來。
南邊又有人搭腔,「咱們雨妹妹可是把祁公子拿捏的死死的,才一晚不來,你就開始嘲笑,安什麼心?」
「這男人都是容易變心的,他有一晚不來,就有兩晚不來,接著就有……」
水仙腰女子已經站在仙氣姑娘門口了,都沒看她怎麼走路,就像是飛到這裡來一樣。
聽了這話,那仙氣飄飄的女子才有些生氣,手帕一甩說道,「他愛來不來,我又不缺他一個。」
這裡的女子日日與各種人打交道,早就個個成了人精。
那水仙腰女子果真不肯開玩笑啦,「別提那些晦氣的男人,咱們打牌去。」
南邊又嘻嘻笑笑的來了幾個人,都一併進了那女子的房間。
剩下的女子成群的一起一些有趣的事情,嗑著瓜子,翹著二郎腿,早晨是她們最輕鬆的時候。
這時青玉在姜雲禾耳邊輕語道:「剛才那位是蘇雨姑娘,如今這裡的頭牌。」
姜雲禾有些意外,那女子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人緣一定極好,不然也不會這麼多人敢開她的玩笑,卻也不敢多加冒犯。
只是沒想到她就是這裡的頭牌,照理說一個地方這樣地位的女子是不輕易接客的,只是一種象徵罷了,怎麼還有個固定客人呢。
一般來說,若是有哪位公子看上了這裡的姑娘,但是又無力把她贖走,就會包月,以此來延續他們的情分。
包月頭牌的話,怕不是家裡富甲一方。
「姑娘,現在還冷清些,等晚上就什麼節目都有了,這時候南苑搭的戲樓應該已經開唱了,姑娘有興趣去聽嗎?」
這裡到底有多大,還有自己的戲班子,姜雲禾也就順著青玉,陪她一起到了一座偌大的戲台前。
座上沒有幾個人,但是茶水卻是樣樣不少,每個桌子上都擺放著新鮮的瓜果與花生。
台上的一個女子給琵琶調了一下弦,一生錚的脆響,就消失在了幕後。
「這裡有一個很棒的調音師,任何樂器到他手裡都能把音校正,姑娘們的古琴,琵琶,玉箏有什麼問題都是來這裡找他的。」
姜雲禾點點頭,示意自己在聽,丞相府以前也有一位調音師,不過最後請辭了。
那位師傅在丞相府是個頗為受人尊敬的角色,只是丞相府的人向來節儉,惜物,他一直不能發揮自己的作用,也就主動請辭。
倒也是個有原則的人,畢竟丞相府的待遇可比京城中任何一處都要好。
戲台右側有一處大展牌,上面用毛筆寫著今天的曲目。
下一場是《主僕恩》
這齣戲倒是沒有聽過,姜雲禾讓青玉也坐下,同她一起聽戲。
青玉倒是拒絕的果斷,「姑娘,以後切莫這樣了,您是主子,身份總該分清的。」
主子?她現在如此身不由己,卻還做別人的主子,都是這裡的苦命姑娘,哪有什麼平等與不平等,哪有什麼身份高低呢。
不過她也很好奇,什麼樣的人才能做丫鬟,這裡除了姑娘,就是雜役房干粗活的,這些丫鬟倒沒聽說過從哪裡招來的。
疑問歸疑問,並不妨礙兩人聽戲。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不須長富貴,安樂是神仙。俺是財主家的小姐,錦衣玉食,不知飢苦為何物。哎呀,天災呀,人禍呀!洪水來了,家已破,人盡亡,哎呦,我苦命的小丫頭呀,還跟著我,為什麼呀。天災呀,人禍呀!丫頭,你為什麼為我喪命~
台上的青衣小姐正在抹淚哭泣,一旁數十個粗布麻衣之人在安慰。
「啊~啊~~~~~~~啊~~~」
「那負心漢竟拋棄了我~」
一個紅臉就手扶著腰帶,從幕後出來。
「我兒!」
那青衣小姐止了哭聲,吊了一把嗓子。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