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綁架與救援
秦琴是被紛雜的聲音驚醒的,感覺有東西箍住了她的胸口,鼻腔里充斥著難聞的味道,她睜開眼睛,看到自己的父親站在門口慌張的說著什麼,胸前箍著的胳膊猛然收緊,14年都沒有被這樣粗魯對待過的她哭了起來,一個歇斯底里的聲音在頭上方響起「別哭!!!」她嚇得猛然噤聲,急聲呼喊著爸爸,希望站在門外的父親能夠來救自己。
胸前的胳膊猛然上提一隻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尖銳的指甲刺痛了她的,剛才還歇斯底里的聲音異常平穩的說道「別叫,你不是想媽媽嗎?我是帶你去見她的人,為什麼要哭?」輕柔的話語在她耳畔響起,她哆哆嗦嗦的扭頭,看見了一個女人,披頭散髮形容憔悴,只有眼睛亮的嚇人,嘴角掛著的癲狂的笑意卻怎麼也不能讓她安心,她哽咽著低下頭去不敢再抬頭。
「嘿嘿嘿嘿,媽媽給你找了個漂亮媳婦兒,你在下面不會孤單的。」
「住手,你想要什麼,告訴我我會幫你,只要你放了我女兒!」秦鐵林惶恐的說。
「沒有兒子我就沒有家,嘿嘿….哈哈……我要去找我的孩子,嘿嘿…..嘿嘿嘿。」說罷從兜里拿出了一個打火機。
「不要!」兩道身影同時闖進了房門。
「咔噠!」下一瞬間熾熱的氣流四散飛出,秦鐵林被爆炸的氣流推出了門外,在昏厥的瞬間彷彿看到跟他一起衝進去的孩子的身影憑空消失了。
韓勤越過了氣流,空間彷彿並不能阻隔他一樣,這已經是第二次了雖然觸發條件未知,從出生就帶來的絕對記憶能力足以讓他對這種感覺印入骨髓,他猛然出腳,將狀若瘋魔的女人一腳踹飛,拉著手將女孩擁入懷中,將她壓在身下護住,一股爆破的氣流從後方侵襲過來,撕裂般的痛感從左臂傳來,氣流夾著尖銳的石礫撞擊著他的身體。
他抬頭看見那個女人在火焰中像撲火的飛蛾般捲曲著,驟然加劇的缺氧反應提醒著他,自己到底身處一個怎樣的絕境之中。身下的女孩已經無力哭泣,傳來了拚命吸氣的聲音,他看著女孩張大嘴痛苦呼吸的模樣,不顧自己越來越昏沉的腦子,捏住了女孩的鼻子,含住了她的嘴唇,將自己肺中的氣息度進了女孩的嘴中,女孩朦朧著淚眼看著他,眼神中有不解,有迷茫,韓勤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別擔心,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裡的,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哥哥帶你出去。」
他看著女孩與記憶中八分相像的面龐,將心中的一點怯懦抹去,將心中那一絲執念放大到極致,看著翻滾著濃煙的火窟,毅然沖向門口。他知道現在房間里大部分已經燒起來了,氧氣的消耗,劇毒的煙塵,高溫,時不時爆發的爆炸都是催命的死神,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他計算著路徑,埋頭向前奔跑。
他的腦子開始變得清明還要從那次死裡逃生說起,從韓醫生留下的錄音中他已經知曉,自己原來罹患學者綜合征,很顯然他並沒有如同其他患病者一樣獲取某一方面的驚人天賦,他只有記憶力可以稱為異常,但是因為計算能力和邏輯能力有缺陷,他基本沒有對外輸出的能力,經過後來的鍛煉和大腦自己的適應,他能基本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半年前在生死間,他的腦瘤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為了適應身體和大腦的不協調感,他足足用了半年的時間才徹底掌握住了自己身體的協調性和暴漲的計算能力,不至於在一些緊要關頭猛然失神。
因為沒有測試,他也不知道現在自己的邏輯能力和計算能力到底處於一個什麼樣的狀態。
他拚命壓榨自己的腿部肌肉,讓它們動起來但很顯然剛才石礫伴隨爆炸給他的傷害很嚴重,他的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汗水在流出的瞬間就被蒸干,短短的距離如天塹般豎在面前,但是自小磨鍊出的性子,還有懷中韓醫生的遺孤,不會讓他放棄。
他再向女孩嘴中度了一口氣,他猛地再吸口氣高溫炙烤著他的咽喉他咽了口口水,給喉嚨帶來了一點清涼和粘膜撕裂的疼痛,沒受傷的右手摟著女孩的腰,讓女孩抱緊他,腳下蓄力,向門口竄去,木質樓板發出燃燒的噼啪聲,天花板不時掉下一些支撐結構,門口一個斜落下來的支撐梁混著碎石將門堵死,他顧不得其上燃燒著的火焰,用左肩扛著它向左側傾倒,皮肉被炙烤嘰嘰作響,他顧不得鑽心的疼痛咬緊牙關再度發力,支撐梁嘰嘰嘎嘎地被頂開了。
他扒著還滾燙的碎石,將最後的道路清理出來,抱著女孩向外衝去,初次的爆炸讓樓道里的人都散去,連帶著昏迷的秦鐵林也被別人抬走,韓勤心中一松,腳步不由得慢了幾步,回頭望向已經逃出的火窟,想要笑兩聲。
不想這時樓中的煤氣管路完全爆炸,一塊人頭大小的碎石裹挾著動能向他的胸口砸來,他已經來不及躲閃,只能勉力轉身弓背,用後背來迎接這次撞擊,鈍痛感深入骨髓並以背心為起點開始向四周蔓延,他喉頭一甜一口血噴了出來,染紅了女孩的前襟,他再也抱不住懷中的女孩,好在剛才的爆炸也將他們推出了危險範圍,女孩在地上翻滾了兩圈,爬起來向韓勤跑來。
「哥哥,你怎麼樣!別嚇我,嗚嗚嗚……」女孩哽咽的說道。
韓勤艱難的抬起頭,半年前已經漸漸能夠感光的左眼在這一刻完全復明,他伸手摸了摸女孩的臉蛋,依稀能感覺到那個人的輪廓,他無聲的笑了笑,徹底放下心來。
「最終…還是沒有發出屬於自己的光啊…也許我也不是那塊材料吧…」
回頭看著火場,人生的走馬燈在他眼前浮現,他看著一幕幕場景在眼前閃過,感覺到的卻只有陌生,那好像並不是他的人生,他努力的去分辨,但是一幕幕場景卻不會因為他的拒絕而停下,它們插入他的腦子,他嘶吼著,喉嚨的聲帶因為被高溫燒傷所以無法發出正常的聲音,仿若夜梟般的聲音在帶著血液上涌的「咯咯」聲,刺痛著旁邊女孩的神經。
「你怎麼樣了!」女孩大聲喊到。可是看到韓勤已經憋的發紫的臉龐趕忙向樓下喊到:「快來救人啊!」說罷拚命的拽起韓勤向樓下走去,卻怎麼能夠拖的動。
韓勤感到一股熱流從左眼處留下,視野瞬間變紅,他抵受不住大腦中猛然出現的記憶,徹底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