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是宿命。

昔日暗藏的黑歷史此刻被人掀起一角，林昭嶼及時地摁住。

被打斷後，男生說：「我，小五啊。哥你不記得我了嗎？」

林昭嶼搖了搖頭。

其實他隱約有點點印象，但很朦朧。

小五也沒非常沮喪：「不記得我也沒關係。」

此時此刻，小五有很多話想說，但時過境遷，人都不認識你，一時間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但不說什麼吧。

又不甘心。

下一秒還是說了：「哥，你當時都沒跟我們打聲招呼就走了。」

林昭嶼沒打算承認：「抱歉，我不太能知道你在說什麼。」

僅僅是那麼一瞬，小五真的以為自己找錯了人。

林昭嶼真的不想。

讓虞萄知道自己的黑歷史。

怕她害怕。或者討厭。

他神色很淡，表情自然，側臉對著他。

眉梢一挑，示意他還有什麼事兒。

剛好影片快要結束了，林昭嶼在心裡鬆了一口氣，要是在這樣下去，難保就會掉馬。

小五一直盯著他，抿了下唇，見他表情很淡，談吐溫潤，耐心地在等待著他詢問。

儘管側臉神似，卻和記憶中的那個熱血少年再也重合不了。

於是帶著歉意道：「抱歉啊，我認錯人了。」

本以為就這樣過去了，就在林昭嶼轉頭的那一瞬，小五補了句：

「你真的和我老大長得很像，除了發色和性格。」

……

出了電影院，天氣很燥。

偶爾吹來一陣風，稍微驅除了絲絲燥意。

林昭嶼也沒想到，今天會遇到以前認識他的人。

兩人走在路上，虞萄看了他一眼：「剛才那人說你和他老大很像。」

林昭嶼胡亂地『嗯』了聲。

老大這詞用得……有點那個調調啊。

其實虞萄心裏面有點兒疑惑，聯想起之前林昭嶼的身手，還有之前那個姐姐對她說的——

「其實他挺壞的。」

這麼一想，好像很多的信號往腦子裡蹦，讓虞萄迫切地想要知道。

他的過去。

「你是不是……」

虞萄鼓起勇氣：「有什麼事兒瞞著我？」

這會兒林昭嶼停步，俯視，眼睫微顫，裡面綴著一片黑。

他挑眉笑了下：「你想知道？」

虞萄點點頭。

「其實也沒什麼。」

他站在那，雙手垂著，肩膀小弧度地放平。

話到了這兒，林昭嶼也不想騙虞萄。只是他的過去，一片混亂，也不知道虞萄能不能接受。

正好站在大街上，人來人往，也不是好傾訴的地兒。

「找個地方吧。」

「嗯。」

兩人走到了一個公園的涼亭里。

剛坐下，虞萄壓制住自己好奇的目光，靜靜地坐在那兒，當一個傾聽者。

看著她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好奇，林昭嶼提前打好招呼：「你可別嫌棄我。」

虞萄搖頭。

「其實我不是河川市本地的人。」

林昭嶼看著她疑惑的目光，笑著繼續說下去。

他是初三那年來到河川市的，因為和家裡面發生了點矛盾，但矛盾他沒細說，只是帶了一句。

他是在他爺爺那兒住的，也就是他現在住的地方。

後來，他爺爺因為疾病過世了。

說到這裡，他眸子暗了暗，昔日的記憶在他的訴說中如潮水般湧來。

那些他不願面對的過往悉數擺在自己面前。

心被扯著疼。

虞萄看著他。

少年此刻像是被困在過往中，眉宇皺著，神色暗淡。透著悲傷。

虞萄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抱歉。」

搖了搖頭，林昭嶼任由她拉著，面部逐漸恢復平靜：

「當時可能是血液里有股叛逆的勁兒。」

「中考後，染了個非主流發色，在那條街當前了老大。」

「現在想起來，也夠中二的。」

他說得很淡，無痛關癢。那些異於常人的經歷，被他一筆帶過。

好像曾經什麼也沒發生過。

在他心裡掀不起一朵浪花。

虞萄知道他有故事，沒想到他居然經歷了這麼多。

握著他的手收緊，像是要給予他力量。

「沒事的，都過去了。」

虞萄點點頭。

林昭嶼：「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等……等會兒。」

虞萄像是當機的電腦突然重啟：「你說……」

「你當時在那兒當一霸？還染髮。」

察覺出她語氣中的震驚，林昭嶼不安地『嗯』了聲。

「怎麼了？」

虞萄咽了咽口水：「那街是不是修水街？」

林昭嶼點頭。

「這麼巧？」

林昭嶼有點兒不解：「嗯？」

一時間虞萄都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這個世界還真小。

前幾天她還給他的號，發消息來著。

她突然意識過來，林昭嶼好像不怎麼玩企鵝號。

「謝謝你。」

？

林昭嶼一頭霧水。

然後反握住她的手。

他發現，虞萄看他的目光不一樣了。

是感激。

好像是，原本他們兩個之前有過什麼似的。

「沒事兒。」

「就覺得我挺幸運的。」

內心渴望見到人，此刻就這麼坐在自己的面前，牽著她的手。

好像她每個困難的時刻，都有他的參與。

就好像。

是宿命。

像雲朵終究會擁抱太陽。

此時此刻，她是開心的。

開心到喜極而泣。

林昭嶼一愣，抬手，就去擦小淚花：「怎麼了？」

「沒事兒。」

看著面前的人。

虞萄非常誠懇地說：「我一定、一定會對你很好的。」